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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踏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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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皇城根上,明哨暗哨和守衛眼線遍佈其中。晏恆久居洛川,如今勢微,往日黨羽盡數伏誅,藺都並沒有多少堪用的人脈,如今能混進城中已是不易,一旦露面必定危險重重。

頻華有神格天道束縛,不能對凡人施法。他和雲開雖然不必顧及安全,只是要要尋個由頭堂而皇之進宮也是不易。

雲開想了個簡單粗暴的法子。

南照有國例,每年正月初六,舉國春祭,百姓和君主都要祭拜列祖列宗,祈求當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臘月二十七,藺都連著幾日的雪終於平息。天色放晴,皇后攜著宮人前往安祈殿安排春祭事宜,路過梅園,園中的臘梅開的如火如荼,美不勝收,皇后娘娘心情好,順道進去看了看。

梅園的地上鋪了瑩白的雪,枝頭各色的梅花開的正豔,紅梅開的最為漂亮,殷紅的花朵在枝頭迎寒傲立,宛如火焰一般,積雪疊在枝頭與花色呼應,園中美得恍如仙境。皇后娘娘一身錦衣狐裘,皓腕凝霜,伸了手去觸那枝上的梅花。忽然間有風颳過,將枝上的落雪吹的紛飛,沒有人看到,風裡有道淺綠色的光影一閃而過,皇后和宮人躲閃不及,被飛雪落了滿身,大宮女趕忙上前替她整理。

這一驚不要緊,皇后娘娘回宮後便高燒不止。太醫院的太醫們開了好幾副方子,都沒能好轉。皇帝心急如焚,下了聖旨,招募醫者替皇后看診。差役剛在牆上貼了皇榜,人們便一窩蜂的湧上來圍觀,有個裹了斗篷的綠裙小丫頭舉著著一串糖葫蘆,費勁的撥開人群看熱鬧,趁著人不注意,一把撕了皇榜。

一旁守城計程車兵以為是小孩子頑皮搗蛋想把皇榜搶回來,沒想到那小丫頭如游魚入水般飛快的鑽入人群,在街上東跑西竄,最後將皇榜遞給了一個在攤位前看絹花的青衣男子。

綠衣裳的小丫頭正是雲開,那看絹花的是頻華。

“師傅給你,我還要一根糖葫蘆!”雲開美滋滋的將皇榜遞給他。

頻華接過皇榜,順手將挑好的粉白絨花給她戴上。

追趕而來計程車兵怒目而視:“皇榜豈是你能隨便揭的,今日你們師徒二人怕是要跟我們走一趟了。”

頻華側目,笑的氣定神閒:“不過區區小病,這有何難?”晏恆躲在人群裡,壓低氈帽看著官差將師徒二人帶走,隨即隱入人群。

頻華和雲開揭了皇榜,藉著給皇后娘娘看診的由頭,順利的入了宮。馬車搖搖晃晃,一路入了宮牆,停在了太醫院。

他們是揭了皇榜入宮的,太醫院有太醫們診病的脈案,治不好腦袋都要掉個個戰戰兢兢。皇帝震怒,這平日裡好吃好喝的,竟是養了一群廢物。還有兩日便是除夕宮宴,若是皇后娘娘還沒有起色,怕是一干人等都沒有好果子吃。

頻華並不看脈案,太醫們自視甚高,覺得江湖遊醫不過雕蟲小技,並不將他放在眼裡,都等著看他笑話。晚間,內侍傳旨前來召頻華診脈。雲開揹著小藥箱,被師傅牽著一道帶進了皇后娘娘的寢宮鳳鳴殿。

殿中染了安神的沉水香,屋中炭火燃的極旺盛,一道雲紗簾隔開了內室。頻華一進殿就讓宮人開啟窗戶。風寒的病人受不得風吹,一旁的太醫目瞪口呆,連皇帝都驚了。

頻華神色自若,雲開第一次入宮,只覺得很是氣派,伸著腦袋好奇的到處看。

南照詔的皇帝晏霖如今不過二十七歲,與晏恆是異母兄弟,生的眉目俊郎氣質不凡,即位六年,也算是勵精圖治的明君,且與皇后鶼鰈情深。年輕的帝王此時正皺著眉頭,想看頻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頻華不過半刻便診完脈開了方子。皇帝見他有兩把刷子,召他上前回稟皇后病症。

頻華拱手行禮,娓娓道來。“皇后娘娘並不是風寒而是驚風。脈象可見氣血兩虛,隱有舊症,像是舊傷未愈留了隱患。在園中受冷風一激又回室內久處封閉環境,殿中所燃沉水香安神助眠但是卻會令病人智昏,如此才誘發舊疾,太醫們按照風寒去治,溫補的藥方藥效不佳自然無用。殿中空氣淤塞需開窗通風才好,沉水香不要再燃可換成清新些的果木香。我有法子可治標治本,若是治標只需幾日,若是治本便需月餘調理。”

皇帝靠在座上,眼圈微青,神情有三分倦怠。皇后確有舊疾,當年奪位之爭他身邊不時就有刺客出現,皇后曾在宮宴上替他擋過一道箭,應該是那時落下的舊疾。此人憑脈象可診出舊疾想來是有些本事的。太醫院的人日日阿諛奉承只說箭傷養好了,往日的脈案所寫俱無異常。兩下相較,太醫院的院士們倒是真的該調整一番了。

“若是你的方子有效,朕自然是重賞,若是無用,想必你也曉得是什麼下場。”

頻華拱手行禮。“皇上,我還從脈象中診出別的,待草民說出來還望您給個賞賜。”

晏霖正坐起來一手撐住膝頭,眸色暗沉。“說吧!”

“草民診出皇后娘娘脈有孕象,只是脈象尚淺容易誤診,還請太醫院複診為好!”

年輕的君主一時失神,喜上眉梢下一刻又提心吊膽。頻華的訊息既叫他欣喜卻也叫他擔心。一眾太醫譁然,院首不肯信,親自請旨把脈,果不其然有一道極淺的孕脈,脈象熹微,若是不仔細極易當做體虛誤診。

頻華牽著雲開站在牆角,師徒倆相視一笑。

皇后舊疾未愈,寒冬臘月受寒氣影響發病還未顯出端倪,梅園中那場風,是雲開施了法術掀起來的,落在身上的雪花不過是雪上加霜,將病症引了出來。孕脈初始之際不易診出,可是又怎麼難得到神明。孕婦用藥更要謹慎,方能不影響胎兒,頻華的方子奇特但是效果極佳,當晚皇后娘娘就退了燒。師徒二人被奉為上賓,安排在瀾溪宮的偏殿住。

頻華討的賞是封免死的聖旨,只說行醫治病難免有治不了的時候,日後若遇險好保命,晏霖心想醫者非聖賢倒也在情理之中,便賞給了他一封聖旨。

雲開開開心心的在宮中住著,雷劫將近她卻不擔心,總覺得師傅在身邊不會有什麼紕漏。頻華望著她歡歡喜喜玩耍的模樣,心頭憂慮不減,背過身便掐算起時間來,天時未知,身處皇城地利已經有了,只是這人和就要看晏恆了。

夜色朦朧,頻華隨風入夜潛進了皇帝的寢殿。

第二日一早,皇帝上完朝回來批閱奏摺,剛批完一封就面色陰沉的掀翻了香爐。奏摺的紙質是洛川出的青宣紙,上面是恆王的印章和一行小字。“俘野舊地弓射羚,三尺長箭埋草場。”

伏野場是皇家狩獵場,多年前他在一場春獵中輸給了晏恆,心有不甘負氣將那日狩獵用的箭矢埋在了圍場的河邊,此事只有晏恆知曉,罰出京的罪人無詔竟敢私自入京,如今還敢送信邀他在伏野場見面,真是大膽,自家這個弟弟當真是沒把他這南詔君主放在眼裡。

晏霖攜了一隊羽林軍去了圍場,小河邊早有人等候在此。

冬日寒風凜冽,晏恆一身樸素的麻布棉衣,早早的來到此地。舊時埋在此處的一支箭,箭身早已腐朽,他把鏽跡斑斑的箭頭挖出來拂去塵土,箭頭的樣式是宮內打造的,邊緣隱隱有個小字“霖”。晏恆摩挲著箭頭想起往事,有時候想一想,兄弟鬩牆到底是為了什麼,皇權,地位,還是慾望?他已經不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利了,比起皇位,如今懷著身孕在洛川等他的王妃和宮裡的妹妹晏清更重要。

羽林軍遠遠地隔著,周邊的山林埋伏了大批影衛,晏霖氣勢洶洶而來,晏恆身旁卻連個護衛都沒有。兄弟二人時隔五年第一次見面,氣氛異常蕭肅。

晏恆語氣微澀,俯身跪下,行了臣子之禮。“皇兄,好久不見!”

晏霖負手而立,眼裡滿是冷漠和怒氣。“晏恆,你可知無詔入京該當何罪?”

“我知道。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如今天下安穩,是百姓之福,你很適合做君主,這些年我在洛川,想明白許多事情。今日來此,是有兩件事要求你。”晏恆跪在地上,鵝卵石冰冷,硌的人心緒翻騰。

“你沒有資格求我,朕讓你貶至西南做個閒散王侯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是還想蹬鼻子上臉?”許是初春太冷,錦裘遮不住寒風,晏霖的一雙眼微微發紅。

晏恆低著頭跪在河畔,語氣乖順的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卻說著最為挑釁的話。“皇兄,我們終究是兄弟,我用父皇的的麒麟金牌換你答應我兩件事如何?”

當年,先帝心中早就在兩人中做了選擇,他怕兄弟二子奪位反目成仇,下令讓能工巧匠打了一面麒麟金牌,頒下聖旨見牌可調動南詔西南邊軍。先帝駕崩的時候牌子留給了晏恆,等同於是給了他一道保命的聖旨,他早早地就替他們打算好,給兄弟倆留了一個緩和的契機。當年爭位失敗,晏恆心灰意冷將這牌子扔進了崎峽山的深潭。不曾想頻華在人間巡視的時候見到他扔牌子,這才有了從深潭裡撈起令牌和晏恆做了交易的機會。

如今交了牌子就等於交了最後一個保命的籌碼,晏恆賭了一把。“第一件,我要接清清回洛川,她在宮裡不會開心。第二件,我想去皇陵祭奠母妃,接牌位回洛川供奉。做完這兩件事,這一生我都不會再是你的敵人,我會替你守好西南讓你高枕無憂。”

“你的籌碼只夠朕答應你一件,但願你有第二個籌碼。”

機關算盡,不愧是帝王之風。晏恆並不害怕,抬起頭笑的頑劣。“我自然有。皇兄,你還記得五年前,白崖洞那隻獨眼狼嗎?”

誰能想到,當今的南照君主是個路痴呢。五年前的那場春獵他輸給了晏恆,又被父皇責罵,負氣甩開隨從策馬狂奔,迷路在了山裡困了一日,馬兒掙脫了韁繩跑遠,他又掉進山石堆裡扭傷了腳,又累又困的他尋了個山洞暫歇,竟靠著石壁睡著了,絲毫沒有注意到一隻獨眼惡狼悄然靠近,他被惡狼撲倒驚醒,那狼眼見就要咬破他的喉嚨,是晏恆及時趕來一箭射死了獨眼狼,兄弟倆互相攙扶著走出山林。後來晏恆還主動替他承擔了罪責說自已挑釁賽馬這才迷路的。兄弟到底是兄弟,血濃於水骨肉至親。其實若不是他,晏霖早就死了,南詔又何來如今的盛世。

晏恆將談判的地點選在伏野場,就是在賭賭他的哥哥會不會念及往日舊情。這是他的第二個籌碼

他賭贏了。

晏霖沒再說話,良久從袖中甩出一把鑰匙轉身離去,黃銅的鑰匙落在石頭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落霞殿的臘梅開的很好,去看看吧!”

晏恆撿起鑰匙,抬頭已是淚眼婆娑。大批暗衛盯著他入了宮,在迴廊上頻華牽著雲開與他擦肩而過,兩個人相視一笑各自分散。

頻華笑的格外張揚,攢夠了天時地利人和,接下來就是等著第二道妖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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