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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獄。
蕭雲蕊腳步輕緩拾級而下，昏暗的燈光在狹長隧道中明明滅滅。
拐進一間暗室楊鐸已然在等。
“楊大人，不是我說，你們這味兒太大，環境真比不上我們疆北的牢房。”
“殿下金貴，可在此等候不必進去。”
蕭雲蕊看著楊鐸面無表情的臉湊近他，“楊大人，本殿只是心情不好發發牢騷，疆北長大的女子什麼場面沒見過。再說了，本殿什麼性格什麼為人做事，楊大人再清楚不過。走吧，去問候本殿的夫婿。”
楊鐸一向與太子交好，自己從少時到大的訊息一直是經楊鐸的手呈予太子，更何況當年疆北軍情緊急，哥哥不放心自己，就將彼時還未坐上錦衣衛副指揮之位，僅是錦衣衛千戶的楊鐸派至疆北保護自己一年之久。
自己的性格楊鐸早就摸透了，也不知他是何時開始對自己情根深種。蕭雲蕊想著想著開始走神。
看著被吊起卻衣冠整潔的燕翎，蕭雲蕊笑得真心實意。
“燕大人，本殿自問嫁你一年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反而是你們蹬鼻子上臉處處為難本殿，所以如今僅被本殿揭穿一次小計謀，你就想殺了本殿？”蕭雲蕊裝作滿臉不解。
“殿下，本將……不，我絕無此心，我只是擔心您所以隨身跟您至郊外，卻不想正好遇到此次刺殺事件被誤會與刺客一夥兒，我毫不知情希望殿下明察。”燕翎滿臉無辜。
蕭雲蕊笑笑懶得跟他廢話，“楊大人，交給你了，不論什麼手段儘管往他身上使。”
語畢轉身至暗室等候。
聽著隔壁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淒厲慘叫，蕭雲蕊心情頗好，想到前世自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那段日子，眸光漸冷。
兩炷香後，隔壁聲音漸熄。
楊鐸悄然而至拱手：“殿下，燕翎咬死了是隨您至郊外，刺客之事毫不知情，臣認為上更多刑作用不大，他不會改口。”
“他當然不會改口，咬死不認我們就拿他沒辦法遲早得放人，改了口就是殺頭的大罪能認才怪。本殿沒指望此次能問出什麼，就想來看看熱鬧罷了。走，本殿送他一份大禮。”蕭雲蕊拐進隔壁。
“嘖嘖嘖，好大的血腥味兒。”燕翎渾身上下已被血浸透。
蕭雲蕊笑意盈盈走近，“真是狼狽。”
燕翎虛弱抬頭，眸光陰厲。
“精神頭不錯嘛，燕翎，你這次想做什麼本殿一清二楚，本殿怎麼嫁你的你也知道，你跟武氏想要什麼本殿更是一清二楚。既然如此，本殿就好心幫幫忙，趁早幫你們斷了念想。”
拎起還在滲血的鐵質刑具，面無表情用力向燕翎膝蓋砍下。
燕翎瞪大了眼睛無聲慘叫。“放心，這一下，頂多是讓你從此瘸著走路罷了，傷不了根骨。”
“楊大人，麻煩你找大夫看好了，可不能出人命。”蕭雲蕊假惺惺叮囑。
楊鐸平靜無波：“殿下放心，臣有數。”
蕭雲蕊出了牢門，聽到內裡傳來絕望的嘶吼笑得愉悅，想君臨天下？
本殿倒要看看，一個瘸子怎麼登帝。
臨走之前蕭雲蕊叮囑：“楊大人，外面有些人一定坐不住了，我就一個要求，在我拿到休書之前，希望你能頂住壓力把燕翎看好。”
“臣明白。”
回到太子府，雲司迎上前：“殿下，宮中傳來訊息，明日皇后娘娘舉辦賞花宴，邀請京中各世家主母貴女，您也收到帖子，需要回絕嗎？”
蕭雲蕊玩味輕笑：“當然不，本殿好久沒參加這麼熱鬧的集會了，武氏動作很快呀。”
次日，蕭雲蕊盛裝打扮進宮。
蕭雲柔腳步匆匆趕來相迎。“姐姐你可算來了，妹妹都等急了，您不在，您府上的燕氏都不知道要跟著誰。”
“燕府如今可是滿京焦點，燕氏那些做派誰敢靠近她，豈不是要惹一身騷。”一貴女嘲諷道。
“可不，如今燕大人被關，這做妹妹的整日哭哭啼啼心焦自己的夫婿不知受何苦楚。要我說，都是一家人，長公主將燕大人送入詔獄未免也太無情了些。”左相之女林越華輕瞟蕭雲蕊。
“怎麼，本殿不把他送入詔獄，難不成送入你左相府？”蕭雲蕊冷聲道。
林越華氣急：“殿下這是什麼話，您就算是長公主也不能隨意侮辱臣女的名聲。”
蕭雲蕊嗤笑，“燕翎縱容燕氏汙衊本殿，對本殿大打出手，甚至事情敗露不惜行刺本殿，樁樁件件觸犯國法，難不成林姑娘要為罪犯叫屈？本殿倒是不知燕翎與你父親何時有這般交情，能勞動林姑娘為他說話？”
“你……你強詞奪理！”林越華氣急伸手指著蕭雲蕊。
“林越華，誰給你的膽子對本殿指手畫腳？”
蕭雲蕊一聲吼。“對皇家長公主出言不遜該當何罪？”
林越華憤憤跪地：“臣女知錯，求殿下寬恕。”
蕭雲蕊斜睨一眼蕭雲柔，這兩人一向自詡情同姐妹，想也知道誰給她的膽子。“起吧。”
走至殿內上首旁坐，各家主母宗婦齊聚。燕婉婉遠遠落座殿外各家側室所在之處。
“長公主殿下，燕將軍曾為我蕭國立下戰功，是個頂天立地的好兒郎，事情還未查清便將人下入詔獄是不是過分了？”武安侯祖母尚氏發話。
蕭雲蕊嘴角微勾，真是一點兒也不意外。武安侯承父爵文不成武不就，祖母尚氏卻曾因夫君戰功封一品誥命，尚氏本人也與武氏一族沾親帶故。
“尚老夫人，您口中的好兒郎寵妾滅妻，為了側室毆打自己的夫人，軟禁皇家長公主，甚至設計刺殺本殿。
這樣的都算好兒郎，那武安侯在您眼中怕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好男兒？
就算他天天喝花酒，甚至在賭坊欠了一屁股債要債的上了武安侯府的門，正妻未過門小妾通房一堆一堆的，在您眼中也是絕無僅有令人驕傲的好孫兒吧？”蕭雲蕊目光真摯看著尚氏。
尚老夫人臉色鐵青卻也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蕭雲蕊看了眼世家貴女所在之處道：“女子在這世間本就不易，嫁人更是決定你一生命運的走向，所以都把眼睛擦亮，別像本殿一樣嫁了豺狼虎豹有所反擊，還要被說你怎麼能反擊，怎麼不乖乖聽你夫君的話去死。”冷笑一聲閉眼假寐。
老夫人不知最近想給自家孫兒說哪家的親，這會兒揭穿武安侯真面目能救一個是一個。
“皇后娘娘到！”眾人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