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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多解釋，所以只能說：“照我說的做吧。”
安樂樂這次沒回應我，只是一直擋著凌紫萱。
她態度很堅決，事情變得難辦起來。
若是以往，這時候應該趙謙說話了，印象裡，他應該是會幫我，其實這小子一直很信任我。而現在，他似乎是因為剛剛說了太多話，現在已經沒力氣繼續說什麼。愣在一邊，眼神看著有點痴呆。我不知道他是害怕死亡，還是因為心裡那些不願意說出來的東西，被我們都知道。
說真的，我心情也不是很好，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有的秘密，果然應該爛心裡，其實更多的時候，一件事的真相併不如它的表象重要。就像現在，一張紙，摧毀了我們三個好朋友的關係，即便今天誰都沒有死，日後相見，也難免尷尬。
從前一樣快樂的日子，恐怕永遠不會回來。
就在我和安樂樂互相尷尬的看著對方，都不願意選擇退讓時，凌紫萱伸出小手輕輕拽了一下安樂樂：“表姐，要不這樣吧……其實，其實我不過去也可以的，你看，如果姐夫往牆角縮一縮，仇地獄跟他貼近點，一個人，應該就擋得住吧？除非那個殺手的手，會從牆上長出來，否則……否則任何人想靠近姐夫，應該都會被仇地獄發現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牆角。
趙謙長得並不健壯，他縮在牆角，我一個人似乎真的能夠封鎖他面前的所有空缺。
“那就這麼辦。”我點頭。
這下，安樂樂沒有理由拒絕了，她點點頭，看看我，又看看趙謙，沉默許久才從嘴裡擠出一句：“那你們小心……”
說完，主動拉著凌紫萱退到人群聚堆的另外一個牆角。那個牆角里的人，除了呂哲，都是一臉看戲的模樣，當然，呂哲也沒多好，他是看笑話。
我就那麼擋住了身後的趙謙，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燈還沒有黑……
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我緊張了。這緊張不是來自於恐懼，而是擔心趙謙會死。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的目光落到不遠處安樂樂的臉上，與她目光相觸，我會想，我會不會後悔？如果我和安樂樂發生關係，那麼，趙謙百分之百會得救。
而此刻，玩過這個遊戲的我，難道不清楚趙謙的死亡率嗎？
我是否，真的應該選擇，順應了那張紙上的條件……
我繼續看著安樂樂，她也看著我，似乎也讀懂了我那瞬間心裡想的是什麼。她微微皺了下眉，將我的目光閃避，可不知為什麼又再次追上了我的目光。
“現在內心是不是很複雜？仇地獄。”趙謙突然在我身後說話。
“你說呢？這是我面對的，最艱難的一次事件。”我微微側過臉。
“知道我為什麼會跟你做朋友嗎？”趙謙的話，好像突然岔開了話題。
但我其實挺好奇的，於是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沒什麼性格，跟你在一起，我更有存在感……我一直覺得，人交朋友只有兩種情況。一，巴結一個比自己強大，可以從中得到幫助的朋友。二，找一個比自己弱小的人做朋友，讓自己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價值，感覺到自己存在。”
我笑了：“所以，其實我在你眼裡，是個弱逼。”
趙謙也笑笑。
“無所謂了，趙謙，不管最初的原因是什麼，你覺得我弱逼也好，巴結我也所謂，重要的是結果，我們現在是兄弟。就像你跟安樂樂，原因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結果……”
他笑笑，沒說話。
下一刻，燈突然熄滅。
所有的手機光，齊齊的照在我和趙謙的臉上，這下，我們彷彿很安全。我們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但很快，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所有的光都集中照向我的時候，我是看不清楚光源之後的黑暗的！
而恰在我發現這件事的同時，我的耳朵裡彷彿聽到一陣細微的動靜，就在那片我看不到的黑暗之中。
我的神經立刻繃緊，對另一邊照明的眾人說道：“喂！你們，燈光暗一點，一隻手機就夠了！太亮了，我聽不清楚你們身後的動靜！”
可我這句話說錯了，我說了他們身後的動靜。
“我們身後……我們身後有什麼動靜？”大媽喊了一聲，開始用手機照著自己的身後。
接著是呂哲，他的兩個朋友，光線瞬間又亂了！
“糟糕，我真是嘴欠……”我後悔。
“沒關係，其實我知道，結果一樣……我們是中邪了，我死定了。”趙謙在我身後說話了。
“殺你得越過我，我說你沒事，就一定沒事，兄弟。”我安慰他。
“不……仇地獄，你把我當兄弟，但是我從來沒把你當成過兄弟，而且，我還一直挺恨你的，想想我都快死了，不如死前，做些讓我痛快的事吧。”
聽到這話，我一愣。
下一刻，我感覺到自己身後來了一股森寒的殺氣！等等，難道那個殺手，是趙謙嗎？
噗哧！
“呃！”我後腰一痛，一把刀刺了進去，我伸出手抓住那把刀，溫熱的血流沾滿了我的手掌，我一點點扭過頭，餘光看著趙謙：“你……真瘋了吧？”
“我沒瘋，只是特別恨你……”這是趙謙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許多年過去了，我一直想不明白。
明明我們是朋友，為什麼他會說恨我，甚至恨到想要殺死我的地步。
真的只因為那一張紙嗎？
心的複雜程度，果然不是人生短短几十年就能看透的……就在趙謙對我說了這句話的同時，我突然感覺，有一個人，出現在我身邊。我不知道他是何時來的，但我確定，他就在那！並且正用著滿是殺意的眼神盯著我另一邊的趙謙，是那個殺手！
我迅速轉過身子，黑暗中，我的目光對上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但他完全沒有在意我的存在，我感覺到耳邊一陣勁風吹過，他對趙謙出手了！
不行！我得救趙謙，不能放棄……
想到這，我本能的向著自己的耳邊抓去，企圖抓住他用來殺死趙謙的某種工具。結果，我卻抓到一隻手腕，那上面的肉冰冷，柔軟，像女人，但卻又力量十足，就好像焊死了一樣，我聽到趙謙在我身後發出艱難的呼聲，可我卻一點都拉扯不動這怪物的手。
“該死……快！燈光！照我這邊，過來幫忙！兇手在我這！”我衝著那邊的人大喊。
但我不知道他們究竟在亂什麼，沒有人回應我。我實在拉不動那隻手，於是，捂著我自己受傷後腰的另外一隻手也拿了上來，雖然我知道，即便如此我仍然拉不動……可當我那隻沾血的手，真的碰到了那個人胳膊的時候，他的嘴裡卻突然發出一聲怪吼！
我的手心也傳來一股灼熱感。
那怪物似乎是痛了，他最終鬆開了手，退後了不知道多遠，嘴裡發出了忽男忽女的詭異聲音：“是你！就是你！！終於，被我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什麼……哦對，我差點就忘記了。我這次的身份，是惡魔殺手。老闆娘對我說，惡魔就在我們中間，我要尋找到惡魔的弱點殺死他，而他也在尋找我。
而這時，因為那個怪物發出了聲音，那邊慌亂的人也被這聲音吸引。剛剛他們慌亂，是因為不確定殺手在什麼地方。現在殺手發出聲音了，他們似乎才能安心的照明。只可惜，當燈光再次集中時，除了晃我的眼睛外，連那惡魔的影子都沒照到。
他到底是誰？
不對，現在他是誰暫時不重要，趙謙！他到底是生是死？！
這時，燈突然亮了，我立刻回身……趙謙已經癱倒在地上，眼睛睜大，脖子被人抓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頸動脈已經破了，血染紅了他身下的地面。
他死了。
最後還是死了。
我們兄弟反目，我逃不出這個遊戲。而我又違背了我的承諾，沒有救他一命。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失敗。怪不得趙謙說，人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會交朋友，一覺得對方可以巴結，二，對方是個弱逼，自己會有存在感。
而我果然是夠弱的。
這時，安樂樂走到我身邊，她走得很慢，路過時，我感覺到了她的腳步在發抖。
“能幫他……把眼睛閉上嗎？”這是安樂樂對我的請求。
我點點頭，蹲下，輕撫趙謙的眼皮，他的眼睛閉上了，可當我回頭的時候，卻沒有在安樂樂臉上看到，情侶中死了其中一人，另一人該有的傷悲。甚至在某一瞬間，我居然在安樂樂臉上看到了一種類似於解脫的神情。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錯覺。
如果不是錯覺，也許我能理解，趙謙為什麼想殺我。
“啊！仇地獄，你的腰……流血了，好多血。”凌紫萱這時突然跑了過來，用小手捂住了我的後腰。
“受傷？你怎麼會受傷？”安樂樂轉頭看著我。
我沒說話，實在不想說是趙謙捅的，可呂哲這時卻笑著拍手走到我這邊，指了一下趙謙屍體手中掐著的刀：“怎麼受傷？兄弟反目了唄。”
這下我徹底不爽了。
呂哲剛剛死了女朋友，心情差瘋癲點我能理解，但一而再的挑釁我，我沒了恐懼感，但不代表我真的一點都不會生氣。有些憤怒，不是來自於恐懼。於是我回過身，本打算一拳撂倒這傢伙，可在我出手之前，目光卻突然落到了呂哲用來撩頭髮的右手手腕上，那裡鮮紅的一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