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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我這話，這個老頭子，沒有一絲孩子在那裡上班後被欺負的傷心，反而是笑了。
然後他接著指著我罵道，“就是你勾引她是吧？就是你不讓他去那裡上班是吧？”
然後從上到下的看了我一眼，“你就這個窮酸樣子，你看看你，身上加起來有沒有100塊，你看看你配得上嗎？”
“就你這全身上下加起來，加上你命，說不定都沒人家一個月工資高，窮人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兜裡幾塊錢。”他滿臉厭惡地說，我也是沒辦法說什麼，因為他說的不好聽，但是是實話，我真的窮，我真的沒錢。
“你不要這麼說他，我喜歡他。”身後傳來了龐麗婷帶著哭腔的聲音，我聽著這撕心裂肺的聲音，我看著我身上不值一文的一切。
那個老頭聽了我的話，臉上嘲諷的笑容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憤怒，上來就往我臉上扇，“tmd，是不是跟這小子睡過了？”
那一巴掌讓發矇的我更加暈了，原本就是吵鬧的四周再加上耳鳴聲，不得不說真是聽覺盛宴。
我頭一撇，在邊上發懵。而他的手已經向著龐麗婷的手抓去了，似乎他的目的就是把龐麗婷帶走。
我耳鳴著，聽聲音都是模糊的。聽聲音的我，就像是在模糊的玻璃裡面看外面似得，聽不真切。
我好像是聽到了，他似乎是在說，那個老闆可是看上你的第一次啊！還在說著幾千來著我也是沒聽清。
緩過來之後，我回頭看去，他的巴掌已經是落在了龐麗婷的臉上。那一刻，ktv裡面被罵的可憐人模樣，還是我不敢還手的樣子都像是過眼雲煙一樣。我平日忍讓所積累的憤怒，也是在此刻爆發。
我腳就朝著老漢的屁股踢了過去，力氣不是很大，因為我也害怕真出什麼事。
我一腳下去，剛剛還生龍活虎的老漢，此刻躺在地上開始嚎叫。
他似乎真的不復剛剛的桀驁，不復剛剛的強勢。而是一副弱勢的樣子，就像是剛被車撞過了。
可是，他的聲音是中氣十足，就像是大象吹鼻的聲音一樣響亮，沒有一點被打傷的樣子。
“誒呦！誒呦！誒呦！我女兒被流氓拐走了，還打我這個老父親，誒呦！”他說著話，眼角還留著幾分淚，就像是我真的是這樣的人。
我也是抓著龐麗婷的手，開了門進了房間。我的腦子跟一團漿糊似得，就像腦子被扔在水泥裡，加了沙子，加水，還是一股尿味的水。
這種狀態，想想就知道有多抽象了，我的腦子聽到外面的聲音也是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否是真的做的這樣子。
把我從這裡抓回來的是龐麗婷的手，她拿手摸著我的臉，摸著被巴掌打腫的臉。
我朝她看去，看到她的臉上滿是眼淚，看著兩行淚就像是剛從雪山上流下來的長江黃河一般，淚水浸溼了她的領子。
而她反而是沒有去管她自己臉上的印子，她給我拿了毛巾，浸了水，敷在我的臉上。
我不知道怎麼開口，她也是在哭，雖然她已經在剋制了，雖然她真的很努力在補救了，可是毫無成果。就像失聯的飛機。
我的臉接觸到了毛巾也是一怔，就跟觸電似得，我的身子一顫，毛巾也落在了地上，就好像是我們未來的感情一樣。我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好像在抽痛著，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刺撓著。
我不知道去說什麼，我不知道怎麼去說，我甚至連去不去撿毛巾都在猶豫。
或許那天的遐想就已經耗費我大半生的勇氣了吧？或許我就跟她爹說的一樣吧？真的不合適嗎？
我開始質疑自己，質疑我們是否有未來有結果。
“你要走了嗎？”我似乎是在問她也似乎是在問自己，我不知道我是想聽到她說是的還是不是。
“你想讓我走嗎？”她帶著哽咽的聲音問著我，就像是一隻要被丟掉的貓，或許是被帶到遠處的狗。
我似乎是看到她身上那一刻有著些許的迷茫，有著些許的無措，還有失望。
我想抱著她，但我不敢。
她起身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要走。
“那個我也不知道。”我的聲音帶上了些許顫音，抬著身子想去看她的眼睛。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的眼睛也紅了。我的淚從鼻尖落下，落在了她的鞋子上，而我也看到地上的淚水從一滴慢慢的增加。
“你別讓我走好嗎？”她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定，就像是當初的晚上一樣。
她做出我不敢做的，她伸出手抱住了我，告訴我她的答案，我的淚水也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的肩頭，沾溼了她的衣服。
“你爸怎麼辦？”我把難題交給了她，因為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我剛剛還踹了人家老爹呢？
“讓他叫去吧，反正我也是不會回去的。這房子也快到期了，過些時候，我們就搬家，我猜他也找不到。”她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把和我之前否定的話搬出來了，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們的情緒也沒平復，聽著外面的嚎叫聲。我們也沒想要吃飯的感覺，一時間沉默充斥在我們之間。雖然是抱著的，但是我們想的東西卻不知道是不是相同的，就像是，在一起的兩個沉默的發報員一樣，但是誰也沒插入另一個的頻道。
聽著外面小去的聲音，但是我知道，那些鄰居的嘴裡可是有了好料可以去說了。可是我想到沒多久就不在這裡住了，也就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到了晚上似乎是9點的時候，這個老頭子似乎是真的嚎不動了，沒了聲。
我是沒睡還聽著，但是抱著我的龐麗婷已經是睡著了，我把她放到床上。
我是睡不著的，走出了門，走下了樓，在街上走著。走到了便利店的門口，買了包煙，加個打火機。她說不喜歡這個味道，所以我有幾個星期沒抽了，走在街上，點著煙。
我吹出煙，看著在路燈下的煙霧，看著自己這副沒兩塊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