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那個年兩家過的都挺糟糕的。
在除夕夜,闔家歡樂吃年夜飯、爆竹煙火齊平的春節,溫既白是在無休止的爭吵聲中進入夢鄉的。
她不知道也不關心小姨後來怎麼樣了。
她想,如果沒有舅舅,她以後應該也不會回去了。
另一邊,陳舟辭說完那番話後便回了主臥,小表弟還在裡屋哭。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舅舅在那天晚上回臥室後,在所有人都不在時,給小表弟道了歉。
溫既白覺得總是在徐清阿姨家裡住著不太好,畢竟當時也是說的借住到高三開學,結果陰差陽錯的,因為抑鬱症那個事,又被徐清阿姨照顧了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她藉口在舅舅家住著糊弄了一下陳舟辭,自己偷偷摸摸跑回在大學外租的房子住了。
她覺得,那一塊小天地,那一塊和陳舟辭在一起的小天地,也可以算作家吧。
就這麼待了半天,她出門隨便買了一份關東煮,吃完後去街道散了會兒步便回了家。
臥室一片漆黑,溫既白環顧了一下四周,竟然覺得處處是陳舟辭的身影。
莫名有些想。
真出息,才幾天沒見。
溫既白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這個年過的太荒涼了一些。
她漫無目的地轉了一圈,坐到書桌前,抽了幾本書來看,這些都是陳舟辭的書。
這人真的看了好多書,溫既白不禁感慨。
還沒看一會兒,微信震動了一下,是陳舟辭給她發的訊息——
【五十九】:你在吃飯麼?
溫既白看著這人的新名字,不由得覺得有些氣,心道這人怎麼這麼記仇,於是自己也改了名:
【二十五】:對呀。
溫既白看了一眼窗外的萬家煙火,又垂下眸打字:【我在吃餃子,是肉的,姥姥親手包的餃子。】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溫既白盯著“正在輸入中……”盯了好長時間,心裡還在嘀咕著這人幹什麼呢,於是問:【搞什麼,打字打那麼長時間?】
【五十九】:沒,我在默默妒忌呢,我都沒餃子吃。
【二十五】:慘。
溫既白想說,我們一樣慘。
【五十九】:溫既白,想我沒?
【二十五】:有點點想吧。
【五十九】:只有一點點麼?
【二十五】:那你還想要多少,我說我想你了,你能出現在我面前嗎?
【五十九】: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溫既白輕輕“哼”了一聲,心道你這人臉皮怎麼那麼厚呢?結果還正在打字,門口居然真的傳來了敲門聲。
她身形一頓,又怕是陌生人,便隨手挑了一個晾衣杆才往門口走。
她先是用貓眼看了一下,沒瞅見人,本來還以為是鬧鬼了,於是小心翼翼的開門,緊緊握著晾衣杆,就等著如果是陌生人就一棍子掄下去時,陳舟辭推著行李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少年穿著白色的羽絨服,笑容乾淨治癒,額前的髮絲上還沾了幾點雪晶,整個人,很是漂亮,眼角狹長,眼眸潤澤漆黑,樓道里的燈光很暗,只有一束昏暗的月光,灑在少年身上,可能是太冷了,面板都白的有些病態。
想到剛剛少年給她發的訊息,溫既白竟還有些恍惚。
她的陳白甜,竟然當真來了。
沒有騙她。
他說,只要她想,他會永遠陪著她。
見她發愣,少年笑:“備受冷落的男朋友快要凍死了,還不讓男朋友進去呀。”
聽著他熟悉的語氣,溫既白漸漸回過神來,像是確認好陳舟辭真的來了這一事實一般,她也笑了,幫人把行李箱幫了進來,就撲到了他懷裡。
少年手很冰,看來是真凍著了,溫既白抓著他的手,想給他渡一點兒暖氣,少年卻抽了回去,輕輕勾了一下她的下巴,笑著說:“溫既白,長本事了?兩頭騙是不是?”
“跟舅舅說來我這了,跟我說去舅舅那裡了?”
溫既白被他逗的下巴有些癢,縮了縮脖子,並沒有反駁的意思,只是把人扯到了沙發上就拉著人親了一會兒,陳舟辭就由著她親,被人壓在沙發上,連羽絨服都沒來得及脫,反手扣在了她後腦勺上,本來想用力揉一下她的頭髮,就在這時,卻聽到小姑娘小聲說:“那能怎麼辦呢,我又不知道去哪。”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呀。
聽到這,少年有些心疼,手輕輕落下揉了揉她的髮絲,落下的吻也輕了許多。
就這麼親了一會兒,溫既白歪著腦袋靠在他肩上,鼻頭有些發酸,她說:“怎麼辦,我真的好難受。”
少年垂眸看她,一寸一寸捏著她的指節,嗓子沒由頭的乾澀。
“我好像……”溫既白閉了閉眼睛,聲音也有些哽咽,“只有你了。”
說完這句話後,溫既白覺得有些難過,這種難過的情緒就像是小時候媽媽答應她考第一名後給她買海綿寶寶手辦,卻只考了第二名的苦澀。
是那種失去很重要的東西后,空落落的情感。
或者再準確一點,是本該可以得到的東西,卻失去了的感覺。
她這一生好像都在失去本該屬於她的東西。
到頭來,她竟然分不清,是她丟棄了他們,還是他們拋棄了她。
“笨蛋溫既白。”
少年的聲音很低,卻恰好傳入她耳中。
溫既白苦澀的笑了一下,好像……是有點矯情呢?
好像自從和陳舟辭在一起後,自己也嬌氣起來了。
本以為會聽到少年的責怪聲,沒想到的是,他緩緩開口,說出來的卻是:“對不起。”
溫既白摟住了他的腰,把頭埋在他懷裡,閉著眼睛,享受著少年身上獨一無二的氣息:“別跟我說‘對不起’,你從來沒有對不起過我。”
少年垂下眼睫,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來晚了。”
溫既白眼睫顫了顫,她其實沒聽懂這句話。
到底是說太晚來這裡找她,還是說太晚出現在了她的人生,她無從考究。
也沒有問出那句“為什麼”。
只知道那晚的雪格外的大,似鵝毛,白的彷彿可以讓世間一切昏暗褪色。
而她的少年永遠乾淨炙熱,可以陪伴著她度過所有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