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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形之下暴露。
他悔恨不已。
一悔，為什麼當初沒忍住心中貪婪做下錯事。
二悔，沒有及時收手，反而喪心病狂把聶莊夫妻殺害，再也無法回頭。
三悔，為何不早點兒把這張協議給毀了。
當年，3人衝動殺了人。
回過了神，心裡也是惶惶不安至極。林志平整夜做噩夢，實在受不了，想要自首。
林正軍和林祥友拼命攔住了他。
三人簽訂了協議。
一式三份，裡面清楚的說了他們貪汙公款和殺人的經過，簽字畫押。
這既是對三人的約束；也是為了安彼此的心。
有了它。
三個人再也不用互相防備。
生怕，自己不小心，就被另外兩個人給殺人滅口了。
四悔，為何要把聶長庚的錄取通知書昧下，鬧到如今的局面。
要是什麼也不做。
也不會讓聶家人大鬧出來，惹得隊員們懷疑自己貪汙，進去抄家。
也更加不會發現自己藏在夾縫裡這麼多年的罪證……
一步錯，是步步錯。
陡然。
他腦海裡閃過一句話：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未報，是時候未到！
聶立先回神。
他一臉急躁不安的問道：“長庚，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說林正軍殺了大哥大嫂？”
陳素娥也緊緊看過來。
聞言。
聶長庚猩紅的眸子轉過來，啞著嗓子，把手裡的紙張遞了過去：“叔叔，您自己看吧！”
聶小叔急切的攤開。
他也是讀過書的，雖然只是小學畢業，但是常用漢語基本上都認識。
一目十行。
他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黑，渾身顫抖，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一旁，陳素娥也是怒得直髮抖。
她和聶立先自由戀愛，也是讀過書的。
紙張從他手中滑落，他卻渾然不知，盯著林正軍，眼神如同厲鬼：“林正軍，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我哥把你當親兄弟，你卻害了他的命，啊啊啊，我要你給我哥償命……”
說著，撲上去拳打腳踢。
陳素娥也不甘落後。
加上聶長庚，三個人圍毆一個人，很快，林正軍被打得滿地找牙。
章燁和劉德才、張超一直站在一旁，如同一個局外人。
不同於張超和劉德才的瞠目結舌。
他眼神留意著那張紙，迅速走過去，把它撿了起來。
一看，臉色劇變。
餘敏在裡面把賬本一一傳遞給了鬧事的，同時還繪聲繪色的說了林正軍貪汙、殺人的經過，直接震住了所有人。
她趁機收回賬本走了出來，看到章燁，眼睛一亮，直接了當道：“章燁，你趕緊帶著這個賬本和這張協議去報警。”
章燁毫不猶豫點頭。
餘敏看向聶長庚方向，林正軍口鼻都是血，幾乎被打得半死。
他不遠處。
林清平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呆呆地坐在地上。
餘敏心裡暗暗道：就這心理素質，也難怪憑自己的本事考不起大學！
屋內。
周大腳哭聲震天響。
“殺千刀的，我不活了嗚嗚嗚……”
“我的錢！”
“我的精米、我的白麵、我的紅糖……你們還回來，還回來……”
“……”
周老大、周老二見勢不妙，搶了一些家裡的錢財，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兩家人心情都極為糟糕。
出了一個殺人兇手的親爹/親爺爺，他們該怎麼在大隊呆下去？
完了！
徹底完了。
此刻，兩家人不約而同的恨上了林正軍。
這邊。
吃了瓜的人湧了出來。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我的天啊！林正軍太可怕了，聶莊和他多好的哥們兒，他居然下得去死手？”
“誰說不是？”
“還好我沒惹到他，否則豈不是也要沒命？！”
這時。
有人冷不丁道：“又不止他一個人……”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用憤怒、恐懼、厭惡、噁心的眼神尋找這林志平和林祥友兩人。
他們早在聶長庚喊破真相那一刻，嚇得尿了褲子，回過神，想也不想就逃跑。
但是，晚了。
憤怒的山下洞隊員們把他們團團圍住，全拳打腳踢。
“畜生！”
“斷子絕孫的王八蛋，居然還敢殺人？我們大隊怎麼這麼倒黴，遇到你們這些禍害！”
“我打死你。”
“踹死你。”
“踢死你個狗孃養的，難怪這些年長得越來越胖，原來是吸我們的骨血！我讓你貪汙，我讓你貪汙，我TM今天打死你……”
“……”
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焦灼的味道。
“快讓聶長庚他們別打了！”
這時，劉德才沉著一張臉，無比嚴肅出聲：“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真的把人打死了！”
聞言。
餘敏點頭。
“知道了。”
也的確差不多了。
她走上前，沉聲勸阻：“長庚，別打了。死，對他來說太便宜了！”
這話一出。
聶長庚渾身一僵。
許久，他慢慢起身，看著餘敏，重重點頭。
餘敏心裡一鬆。
她也有點兒怕，他徹底喪失了理智。
好在，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聶長庚，聰明好學、有韌勁、能吃苦、又勤勞善良。
聶長庚伸手，拉住了兩個長輩：“叔叔。”
“嬸嬸，你們也都住手吧。”
聶立先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紅著眼低吼：“長庚你放開，我今天非要活活打死他不可！”
“大不了，一命換一命。”
“啪！”
陳素娥直接甩了他一巴掌，狠狠瞪他:“你死了一了百了，誰來管孩子們？”
“你想讓長庚放棄好不容易找回的讀大學機會嗎？！”
聶立先如遭雷擊。
很快，他猛地甩了自己幾巴掌，直接把他臉給打腫了，悔恨不已：“我被豬油蒙了心，我打醒我自己！”
陳素娥鼻翼發出一聲冷哼：“哼。”
“噗通！”
聶長庚突然直直的跪在餘敏面前。
他力道很大，膝蓋和地面接觸之間，直接發出了一聲悶響，傳到餘敏耳朵裡，讓她下意識面露痛苦，就如同剛才下跪的是自己一般。
沒等她反應。
聶長庚五體投地，把頭磕得悶響不斷：“餘敏姐姐，從此以後，我聶長庚這條命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