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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長庚微訝：“禮物？”
他直愣愣的看著餘敏，久久沒有伸出手。
餘敏挑眉：“拿著呀～”
他下意識伸手。
接著，準備開啟看看，被餘敏給阻止了，嗔怪道：“哪兒有立即開啟禮物的，等我們走了，你再開啟。”
聞言，他立即住手，同時，臉頰微紅，8歲之後，他再也沒有收到過禮物了。
叔叔嬸嬸很好。
很疼他。
但是，家裡7個孩子，全靠他們兩個人養活，實在是力不從心。
他也心疼他們。
不捨得給他們添麻煩。
讀書。
也是叔叔和嬸嬸強硬要求，否則他根本不會讀完小學。
初中，只讀了一年就退學，也是他求了很久，他們才答應的。
退學手續辦完。
那天晚上，他半夜上廁所，在門口聽到叔叔嬸嬸說對不起他，嬸嬸哭了很久。
回憶起過去，聶長庚眼圈不由自主泛起了紅。
他猛吸一口氣，感動道：“餘敏姐，謝謝你。”
餘敏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不用謝。”
章燁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支鋼筆：“送你的。”
聶長庚沒客套，直接收下：“謝謝章哥。”
劉鳳東摸西摸，尷尬道：“哎呀，我沒帶禮物。”
“小聶，下次，等明年你考上了大學，我補給你雙份。”
說著。
她偏頭看著餘敏，無聲質問：你們帶了禮物咋不和我說一聲？！
餘敏雙手合十。
抱歉。
搞忘了！
劉鳳：“……”
這邊，聶長庚重重點頭：“好。”
聞言，她鬆了一口氣。
待了差不多1個小時，3人告辭。聶叔叔和聶嬸嬸讓他們吃了午飯再走。
他們一一婉拒。
聶家不富裕，為了招待他們，非得掏出家底不可，這不是他們樂意看到的。
……
路上。
劉鳳冷不丁長嘆了一口氣：“小聶怎麼會考不上呢？他這麼天才！可惜了。”
餘敏附和：“是啊～”
她也覺得很意外。
但是，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從在現代得知以後要恢復高考，她就專門蒐集了很多這方面的書。
同時，也有各種天才的事蹟。
其中，有一類人就是平時發揮得很好，但是考試就發揮失常，總是考不好。
考試成績。
和方方面面都有關係。
它不僅考你的知識水平，還考你的心理承受水平、細心水平和時間規劃水平。
這是一次綜合性考試。
雖然，聶長庚看起來不像心理素質這麼差的那種人？
但是，萬一呢！
再者。
就算不是這個原因，高考失利也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原因。
……
當晚。
她9點就睡了。
明天是大年30，她要早起準備年夜飯。
當晚。
久違的做夢了。
夢裡的主角，是聶長庚。
她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到了8歲的他被父母抱在懷裡，在夜裡急匆匆往城裡趕去。
路過一個山坡。
突然，幾塊大石頭滾下來，砸中了聶家三口。
千鈞一髮之際。
聶母把聶長庚往路邊拋過去。
他本就昏昏沉沉，磕到了腦袋，直接就失去了意識。
聶爸幸運躲過一劫。
聶媽的左腿被石頭壓住，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聶爸著急不已。
他過來，使勁兒去搬動石頭，可是，石頭太重了，紋絲不動。
突然。
有3個人靠近聶爸，一人提起石頭，狠狠地砸向了聶爸後腦勺。
他直接倒下。
聶媽見狀，直接瘋魔了。
3人怕引來其他人，迅速把她也解決了。
這三個男子，分別叫做林志平、林祥友和林正軍。
做完這事兒。
他們匆匆上了山，不一會兒，山裡滑坡，泥土和碎石把聶爸聶媽的屍體覆蓋住了。
天亮。
路過的行人發現了倒在路旁的聶長庚。
他醒來，哭著喊爸爸媽媽，路人察覺不妙，趕緊報了警。
然後。
警察出動。
把人挖了出來，早就面目全非。
聶長庚病了一大場。
醒來，已經在叔叔嬸嬸家裡，同時，大隊裡都在傳他是掃把星。
他也覺得自己害死了爸媽。
在自責、悔恨、痛苦之下，漸漸長大了。
恢復高考。
他報名參加了。
但是，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他沒考上。
第二年，他繼續備考。
可是。
家裡人接連出事。
先是叔叔上山砍柴摔倒，下半身癱瘓；接著，是嬸嬸照顧叔叔太累，去河裡洗衣服落水淹死了。
叔叔受不了打擊，活生生氣死了。
他忍著悲痛，辦了叔叔嬸嬸的喪事，喪禮沒什麼人來，因為大隊裡的人怕他克他們。
他一個人承擔起家庭的重擔。
高考是不可能了，弟弟妹妹還小，不能沒有人照顧。
可是。
弟弟妹妹們也排斥、厭惡起他來。
親生弟弟妹妹恨他剋死了爸爸媽媽和叔叔嬸嬸；表弟表妹們恨他剋死了自己的爸爸媽媽。
聶長庚無法解釋。
甚至，他自己也覺得他們說得沒錯，自己就是掃把星，是天煞孤星。
從那天起，他變得更加沉默了。
79年。
二妹已經15歲了。
她帶著所有弟弟妹妹的要求，讓他離開這個家，再也不要回來。
聶長庚在院子裡站了一晚上 。
然後，什麼也沒帶，就這麼消失了。
他一路流浪。
當過乞丐、吃過潲水、和狗搶過吃的，就這樣，活了過來。
後來。
改革開放。
他開始能夠打工養活自己。
當然，都是體力活。
一次偶然，他加入了當地的黑/幫，憑藉著靈活的腦子，他越發得到看重。
又因為他不怕死、不要命的性子，很快，成了黑/幫的三把手。
一晃，到了90年。
當地掃/黑除/惡，黑/幫分崩離析，他帶著幾個手下，逃到了北京。
燈下黑。
果然，平安無事。
北京變化太大了，只要你肯幹，就餓不死。
他找了一家飯店。
當上了廚子。
黑/幫不能混了，不要和上面對著幹，這是螳臂擋車。
簡單的一天。
他送菜，耳邊聽到了一箇中年男子喊自己的名字：“聶長庚！”
他下意識看過去。
結果，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中年胖子，他沒看著自己，笑容熱情的看著另外一個方向。
聶長庚沒多想，只當作是同名了。
正要走，突然眼角餘光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山下洞大隊的林清平。
看到他，他不由得想起弟弟妹妹們，心情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