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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有沒有要添置的東西，我回來正好從供銷社捎回來，”
許秀娟笑的見牙不見眼的，
“沒有沒有，家裡啥也不缺，糧食有不少，還有這麼多肉，去年這丫頭拿過來的布也沒動，還有那麼多呢，正好馬上要過年了，過幾天沒啥活了給幾個孩子一人做身衣裳，”
想了想，轉過頭看自家老頭子，
“給你們爺幾個也都做一身，身上這件都穿幾年了？”
說著還扯了扯村長的衣服袖子，
“你看這袖口，這胳膊肘，都補了幾層了，還有老大老二身上那身也是，洗衣服都不敢使勁兒，就怕給搓壞了擰壞了。”
這點林大嫂林二嫂也是贊同的，自家男人身上這衣服都是結婚那時候做的，開始捨不得穿，慢慢的舊了才捨得拿出來穿，幾乎是一年四季的穿，幾年下來，也是補丁摞補丁了。
孩子的衣服更是，大的穿小了給小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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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林木倒是穿過一次新衣服，還是用林光輝郵回來的布票和津貼買的布做的。
後來，就只能在家裡的舊衣服裡找出來補丁少的，改小了給孩子穿。
也就林光輝的能好一些，
一來，是他退伍回來的時間短，下地的機會也不多，再加上在廠裡還有工服可以替換著穿。
二來嘛，結婚後小媳婦也不聲不響的給他添置了好幾身衣服呢，也就是現在，大家夥兒的衣服都是差不多的樣式，又大都是藍不藍灰不灰的顏色，還不打眼，沒有人注意罷了。
林家已經不少年沒有這麼大規模的做新衣服了，這會兒大大小小都特別高興。
這就是窮苦百姓的悲哀。
“都做，都做，一人做一身，”
都做了，還差這幾個人了？
“行，都做，老大媳婦，老二媳婦，明天就把布拿出來，咱們娘仨給裁出來，手快點，幾天就能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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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媳婦？還是個孩子，不帶她了。
“哎，好嘞，娘，”
小姑娘還在回憶自己關於這個年代的記憶，就聽見林二嫂的聲音，
“嗯吶，現在又沒有啥活兒，咱們仨用不上四五天就做完了，”
說完還叨咕著，
“要是有縫紉機就更快了，聽小翠說，裁好了布料，快的話一兩個小時就能做完一身衣服呢。”
小翠是和林二嫂孃家一個生產隊的，前年嫁到了鎮上，男方條件還不錯，聘禮給了一臺縫紉機，當時可把十里八鄉都羨慕壞了，林二嫂也不例外，這玩意兒對女人天生就有著強大的吸引力。
小姑娘被打斷了回憶，頓了一下，是啊，這個時候縫紉機，收音機，手錶，腳踏車，可都是稀罕物呢。
不過，縫紉機？
眼前閃過的是啥時候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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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
遲疑著回頭看了看身邊的男人，男人對上她的眼神，
“怎麼了？”
小姑娘湊到男人胸前，幾乎要貼上男人正低頭的臉，壓低了聲音，小聲的滴咕，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結婚時西屋都搬了啥進去？”
男人愣了一下，
“我記得，有……縫紉機……”
勐的反應過來小媳婦的意思，好笑的揉了揉小媳婦柔軟的頭髮，
“還真有，就放在西屋靠裡邊的牆角，不過，咳，被壓在最下面了，”
這話把自己說的都訕訕的，誰家有這麼個東西不當個寶貝護著，天天的擦灰。他家可好，放著落灰還嫌佔地方，直接給壓到最下面了。
林光輝看著小媳婦再次軟軟的開口，
“那個，我那好像有個縫紉機……”
許秀娟，林大嫂，真不能唸叨，你咋啥都有？
林二嫂，我沒想，我只是念叨唸叨……
小姑娘頂著一眾熱辣的目光艱難的把話說完，
“結婚那時候拿過去就放在西屋了，我也不做衣服，一直沒想起來，就，被擠到牆角了，然後，就給忘了，”
自己還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
“一會回去我們就倒騰出來，你們過去那邊用縫紉機做吧！”
有了這麼高階的工具還說啥了，縫紉機走線直，碼線結實，還節省時間，又不是外人，當即說好明天就過去。
晚上回去老男人就快手快腳的把西屋給收拾了出來，不用的東西都拿去了倉房，今天燒了一天的鍋，灶連著炕洞，熱氣直接燻著炕，這會許久不住人的西屋都是一股熱氣呢，燒了整整一天，炕早就烘乾了，現在住人也是完全可以的，暖暖的，不要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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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紉機倒騰出來，拆封，就放在西屋窗下，一鋪大炕，屋裡空間也不算小，幾個人做衣服完全夠用。
林光輝這老男人私心覺得，東屋是他和小媳婦的私人地盤，矯情的抗拒外人，即便是親孃嫂子也不想讓她們踏入。
老男人的悶騷啊，小媳婦也沒在意，不過自己的私人空間，她也是不喜歡外人進出的，這倒是也合了她的意了。
兩口子洗漱好，依偎著躺在炕上放鬆著，說著閒話。
林光輝想著問問小媳婦要不要趁著過年回家看看。
雖說老丈人不太作為，但是除了下鄉，還真沒有做過什麼實質上傷害媳婦的事，而且這大半年來，有唐錦玉這個小舅子在中間調和，或者說鎮壓，家裡那邊完全凡是與媳婦兒有關的事，都是小舅子說了算的，小媳婦和家裡的聯絡日益親密了不少。
他知道小媳婦兒是個很卷戀親情的人，除了林家，他希望媳婦心裡，還能有一處溫暖的港灣。
倚著牆，抱著香噴噴的媳婦兒，玩著媳婦兒柔若無骨的小手，不知不覺的就把話問出口了，半天沒聽到回答，低頭卻看見小媳婦皺著的眉頭，和發懵的眼神。
把媳婦兒往懷裡摟了樓，
“媳婦兒，怎麼了？”
不想回去？
但是這也不是媳婦兒的正常反應啊？
小姑娘坐起身子，慢慢轉過身，抬頭看著目光灼灼的老男人，說話好像還帶著幾分糾結，
“我，懷孕了，”
啥？
林光輝就感覺一道雷噼在自己頭頂，
“媳婦兒，你說啥？”
“我懷孕了，有孩子了，你要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