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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妍真想替她老子罵一句“混賬東西”。
“是他乾的嗎?”蕭妍問。
蕭琅搖搖頭，“不知道，但他那個繡花枕頭草包樣，不像能殺人的。”
“現在什麼情況?怎麼處理的?”
“這會兒應該已經鬧到御前了，不出意外該是京兆府和大理寺聯合審案。”
“那還不如直接判他死。”京兆府和大理寺都是文官團體，跟蕭妍老子都不大對付。
“蕭玦領了軍職的，護軍府怎麼說?”
“扯皮著呢，但京兆府說死的是平民，不涉及軍事，所以不交人。”蕭琅頓了頓，說，“我覺得護軍府應該搶不過。”
多年來，文官一直壓武官一頭，更何況這是在京畿之中。
“混賬玩意兒。”蕭妍忍不住罵出了聲。
她喝了口茶，平復了平復，對蕭琅說，“我們得幫他。”
此言一出，蕭琅臉上就變了顏色。蕭妍戳了戳他的眉心:“你呀，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情緒不掛臉。”
“我救他，自然不是為他，而是為了你我。”蕭妍飲了口茶，道，“你如今，十四了吧。該在蕭家長輩面前露露臉了。”
“我不去。”蕭琅扭過身去跟蕭妍置氣，“旁的我都可以答應阿姐，唯獨這件事不行。”
“轉過來。”蕭妍命令道。
蕭琅一動不動，蕭妍便拽了拽他的衣袖，放軟了聲音，“轉過來。”
蕭琅猶豫半晌，慢慢悠悠地轉了過來。
“不要用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蕭妍說，“更不能因為別人放棄自己應得的東西。”
“你身上流著蕭家的血，蕭家的產業就該有你一份。”
“別人不讓你有，你就更該去討，去要，去追債。”
豈有越討厭對方，就越要便宜對方的道理?”
“可是，”蕭琅手指緊緊地扣住臺幾邊緣，委屈地看向蕭妍，“家姐，蕭家的東西，我嫌髒，我半分都不想沾。”
“蕭家的東西?”蕭妍冷笑，“這金子，銀子上可是打了蕭家的印記?就算打了印記，那也可以重熔重鑄。”
“熙熙攘攘，利來利往，這權，這力，這富貴金銀，天下能人逐之，怎麼就成了蕭家的東西?”
“家姐.……”
蕭琅低沉中帶著沙啞，獨屬於變聲期的嗓音提醒著蕭妍他的年齡。蕭妍心中一軟，伸出手，握住他扣在臺幾邊緣的手。
“阿琅，姐姐對不住你。”
“家姐，”蕭琅反手握住蕭妍的手，“家姐救濟阿琅，叫我有……”
“阿琅，”蕭妍打斷他的話，道，“不是你要去爭蕭家產業。是姐姐要你去爭。”
“還記得你我相遇那年麼?”
“我被鎖在冰窖中，無人問津。在黑暗中，時間過得特別慢，彷彿過了諸多歲月，不知今夕何年。”
“從那時起，我便下定決心，此生要做不會被人忘卻的人。”
“我要萬眾矚目，哪怕消失一瞬都會引得朝野震動。”
“我要金尊玉貴，讓世人都匍匐在我腳下，奉我為主。”
“我要子孫祭臺上有我姓名，史書上有我一頁，哪怕我身後百年，萬年，依舊有人記得我。”
“阿琅，”蕭妍用拇指摩挲一下蕭琅的手，說:“那年，是你救我出冰窖的。”
“現在，可不可以再幫家姐一次。”
“家姐，你知道的，為了你，我萬死不辭。”蕭琅毫不遲疑地說。
“家姐，現在，你需要我怎麼做?”他問。
蕭妍收回手，低頭又喝了口茶，說，“你得去求父親，自請替死。”
“好，”蕭琅起身要走，被蕭妍眼疾手快地抓了回來。
“好什麼好，你懂什麼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