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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宴席上，蕭妍早就察覺靖寧王多次投過來的目光。
更何況，這場宴席並不是她與靖寧王的初遇。
“你怎麼想?”丹陽王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麼想，重要嗎?”蕭妍反問。
“你若是，若是不想嫁，我便去向父皇請旨。”丹陽王有些急切地說，“旁的事不說，這件事我一定能做到。”
蕭妍知道他所言非虛。
“高堂在上，蕭妍不敢自作主張。”蕭妍面無表情地回。
丹陽王合了扇，表情也淡了下來。他指指北邊兒，“我等你換完衣裳再走。”
蕭妍換好衣裳再出來時，丹陽王已經沒了影兒。她揉了揉自己的臉，搓出一點紅暈來，掛上溫柔而淺淡的微笑，回了前廳。
宴席已散，迴音壁前搭了個戲臺子，正在演《四郎探母》。當今穆皇后是蕭嫵孃親的姑母，最愛聽戲，全國各處的戲班子因此爭相進京，各流各派交相輝映，誕生了眾多新曲目，新唱法。
今天這個戲班子是南邊來的全女班子。裡面有個唱小生的，姓陳，扮相尤其俊俏，蕭妍看過去時，正好碰見她看過來，二人相視一笑，各自別過臉去。
不一會兒，宮人送來一大盤枇杷。枇杷乃南方產物，產量不高，早一天摘酸苦，晚一些摘又容易爛熟，在京中並不比荔枝常見。此番也是因為靖寧王南下，主持疏通了些大運河的關卡，才又作為貢品，多來了些。
東西不見得美味，更多是作為身份的象徵，用來突顯親疏。蕭妍也拿到了兩顆，倒是她喜歡的酸甜口，因此將兩顆都下了肚。
她坐在蕭嫵身邊，看著倆婆孫相處甚歡，笑語連連，心中毫無波瀾。吃完了枇杷，便又拿起果盤中的杏慢慢吮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不一會兒，又來了個宮人，端著一小盤，約莫五六個枇杷走了過來。他衝穆太后一鞠躬，然後來到蕭妍身邊，低聲道，“靖寧王賜下。”
這意思就是，靖寧王從自己那份兒裡撥出來的。
蕭妍起身謝了恩，又衝太后拜了拜。太后一點頭，她便再次坐了回去。
筵席入暮方休，回家不久，曉卉便報蕭琅求見。蕭琅家中排行老五，其母本是一揚州瘦馬。先皇在世時，江寧“改稻為桑”導致官民爭地，影響甚大。先皇便派遣柱國公和當時還是太子的今上共赴徽州。此案最終證實與裕親王，當時爭儲的又一有力人選，先皇寵妃鄭貴妃有關。裕親王奪儲失敗，被幽禁府中，竟然離奇暴斃，鄭妃得知訊息，傷心欲絕，懸樑而死。先皇接連失去愛妃愛子，遷怒當今聖上和柱國公，聽聞柱國公帶回一揚州瘦馬，一口咬定他收受賄賂辦案不公，若非當時她已有孕，只怕立刻就會被柱國公賜死以表忠心。
到底是家裡老太君心軟，蕭琅才得以出生。
蕭琅一出生，其母就被一杯鴆酒送走。他似乎生來就揹負了“母親的原罪”，說是蕭家少爺，地位甚至比不上一些家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