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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放手……”
“李同光!！！李同光你放開我。”任如意怒斥道。
然而，李同光卻恍若未聞般，徑自緊抱著她，在夜色中穿梭。
若非是服用了萬毒解，當下內力盡失。
不然，師父一定將他按在地上，打他個明明白白。
打他個欺師滅祖。
李同光微卷的長髮，在夜色下，有著如同上好綢緞般的暗光。
夜風拂過，髮絲拂在她面頰上，有些微的涼意，好像打定主意般，看都不看她一他心中很明白。
他不敢看她。
這個人，這張臉，他在她離去後的這些年，不知在夢中見過多少次。
百轉千回，夜不能眠。
在那些悔恨與絕望交織的夜晚中，舊日裡，她的一舉一動，都不斷在他面前翻湧來去。
天長日久，這就像是一道烙刻進血肉的深痕。
他絕對不可能認錯。眼，雙眼死死盯著前方。
他心中很明白。
他根本就不敢看她，更不敢看她的眼睛，怕師父討厭他，厭惡他，怕自己從師父眼中看出那些不好的神情……
即便她咬死不承認她是他的師父，但是他是不會認錯的。
他非常清楚。
這個人，這張臉，他在她離去後的這些年，不知在夢中見過多少次。
百轉千回，夜不能眠。
在那些悔恨與絕望交織的夜晚中，舊日裡，她的一舉一動，都不斷在他面前翻湧來去。
這是師父。
是他失而復得的師父。
她不想認他。
這就意味著，她並不是真的回來了，她隨時可能再次離開，隨時可能將他拋回到那些痛苦的、在回憶中掙扎沉浮的夜晚中。
他實在是太害怕了。
他實在是無法再想象，如何要熬過沒有師父的漫長歲月。
曾經那些壓抑著的情意，如今，一朝得到了傾瀉的出口，竟都化為了災難。
他趁人之危。
他是卑鄙小人。
在師父沒有內力的時刻，將她的經脈封住，又強行為她灌下軟筋散，讓她動彈不得。
他或許是瘋了。
原本，他並不打算這麼做的。
他只是想找師父說說話，想求她能夠認得他。
然而，當他輕飄飄落在屋頂上，一眼看到師父正在同那個寧遠舟說什麼“生孩子”的話時，他渾身的血液，彷彿都被凍住了。
生孩子?
和男人生孩子?
這幾個字眼，對他而言，都很難和他的師父牽扯在一起。
可是卻是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他眼前。
心頭那種酸脹又苦澀的感覺是什麼?
像是被蛇順著血肉，攀爬入心頭。
它們開始撕咬。
開始吐出鮮紅的蛇信子，和黑黢黢的毒液。
將他的五臟六腑，都腐蝕出連綿如灼燒的疼痛。
他好像失了理智。
一路疾行。
就這麼將師父綁回了，自己那隱秘在重重機關外的宅邸。
無人能夠發覺。
這樣，她就是他的了。
他一個人的。
任如意被他輕柔地託著後腦，放在床上。
她的眼中映著燭火，顯出一點冷光。
“你究竟想做什麼?”
“師父方才說，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不是麼?”
李同光堪稱平靜地說。
任如意一怔，面色一沉:“你一一”
他溫柔地俯身，將頭埋在她的頸窩中。
柔順又冰冷的長髮擦過她的臉側。
他開口，氣息拂在她的頸上。
“我也可以做到的。”
任如意麵無表情地說:“你不會的。”
“為什麼?”他無限依戀地閉上眼，細細感受著她頸間血脈的湧動，“因為我是鷲兒，我是你徒弟，對嗎?”
任如意不答。
她其實很清楚，像他這種認死理的人，就像是狼崽子咬到了苦苦追逐的肉一般，輕易不會鬆口的。
他認定了她是任辛，等閒便不會改變。
他這樣靠近過來，任如意才驚覺。
他不知何時，已經不是那個隨便她幾下就能踩在地上的小孩子。
他現在，的確是個真正的男人。
可以給她造成威脅的那種。
她沉默一晌，頷首:“對。”
“你終於肯認我了，師父，我很開心。”
他的手臂緊緊摟住她，像是要將她銘入骨血般，發出了一聲喟嘆。
“可是晚了。”
任如意一怔。
她蹙眉，眼神冰冷地看著他。
“方才，師父對那個人說，你是白雀，知道男人都想要什麼。我現在就在這裡，我想要什麼，師父當真看不出嗎?”
他抬起頭。
任如意本想斥責他，卻在看到他的眼睛的那一刻，陡然頓住。
一雙空落落的、滿含淚水的眼睛。
他望著她，緩緩微笑開來，可是那淚水卻越凝越多。
大顆的眼淚，就這麼冰冷地打在她的脖頸上。
“為什麼誰都可以喜歡師父，誰都可以被師父喜歡，但是我不行呢?”
“為什麼師父願意陪在他們身邊，卻連認一認我，都做不到呢?”
任如意望著他。
她毫不懷疑，假如她這時說點什麼重話，他可-一不。
他可能，已經在發瘋了。
任如意想。
他雙手捧著任如意的臉，溫柔地、珍視地。
“在我這裡，師父不需要做白雀，不需要迎合任何人。師父喜歡什麼樣子的，我都可以學，我會成為最完美的那個，只要師父再也別離開我。”
說著，他低下頭，小心地吻在她的面頰上。
然後試探般地，向著她的眉眼而去。
她深吸一口氣，冷冷道:“你也知道，我是你師父?”
他渾身一僵。
他如何不知道，她的弦外之音。
沉默一瞬，他頷首。
“我想過很多次的，師父。我想過我這麼做，是不是有悖倫理，是不是大錯特錯。”可是如果這是錯的話，那麼為什麼，我會為此煎熬痛苦許多年?
“我自以為可以將這些情意都壓制下去，讓它們慢慢地消散掉，但是在你離開的那一日，我發現，原來那些情意都是真真切切存在著的。”
“他們不會因為忍耐而消失，只會如同火山一般，積壓起來，只待一日爆發，我不想再讓自己後悔了。我不想再到處找遍，都找不到師父的身影了。”
李同光逼近，吻在了任如意的唇上，堅定地，放任地。
明知是墮落，卻甘願沉浸其中。
“對不起，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