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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章 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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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待時開心地回應了哥哥。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的相處模式比之前自然了許多。卿予有時會卸下在外面厚厚的偽裝,回家對弟弟說一句,小時,要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回應他的不只有好的字眼,還有強有力的行動。

接下來卿予又有些擔憂地對弟弟說,去外面上學別忘了你哥,聽到了嗎?

聽到了,忘了吃飯也不會忘了你,行了嗎。

快讓我親一口,哥。

好,小時長大了 。

馬上就到了待時離開這裡的日子了,卿予在今晚專門給他做了很多菜。

就像多年前那樣,兩個人在往常的座位上吃了飯。只是旁邊已沒有爸媽了。

他們多想此時爸媽都還活著,會笑著給他們夾菜。

如果他們還在世的話,一定會對待時說一句,臭小子,出息了,竟然考上北京大學了,好好上學,給咱村爭臉。也一定會對卿予說一句,要好好吃飯。

可是爸媽確實是走了,還沒享什麼福就已經離開了。

只留下了兩個沒爹沒媽的孩子彼此照料。

“走,去爸媽磕個頭吧,明天就要走了”

“好,走吧”

兩人一起互相攙扶著走向了那間已將近一年沒有踏進去的房間。鄭重地磕了頭,以此寬慰父母到了地下也不要憂慮他們兄弟倆。

到了明天,送待時到了火車站,兩人在一起說了很多很多話,也抱了很長時間。

最後,時間確實是不夠了。卿予就難受地推開了弟弟,拍著他的肩膀說,過年的時候一定要回來,哥在家等著你,一起過年。別上了大學就忘了哥哥了。

最後,記得給我寫信,寫信。

說著說著,卿予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竟眼眶溼潤了,變得紅紅的。

蘇待時此時心裡也不好受,就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了,好,哥,我,答應,你 ,你也要好好的,在家等著我。

“上車的乘客快點啊”,一句聲音徹底打破了兩人還想繼續說的話。卿予快步推著待時往前走,很快卿予的眼前已沒有了他的身影。

一會兒,火車開走了。卿予一直望著那火車,直到徹底看不見人影時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蘇卿予幾乎已走不動了路。面前好像有鳥在叫,但是他好像什麼都沒聽到,眼前浮現的只有弟弟剛才離開的身影。

“好了,現在是徹底的一個人了”,蘇卿予不禁自嘆了一下。

兩個人的童年時光就這樣如溪水般地流淌走了,剩下的是什麼呢。

或許是海天和素芳對蘇卿予說的一句“小心,看著你弟弟”。

或許是蘇待時對蘇卿予說的一句“哥,我愛你,我們能在一起嗎”。

伴隨著待時的離開,家裡面只剩下蘇卿予一個人了。有時候村裡人還會打趣道卿予,找個人當媳婦唄,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一個。

每次聽到這些話,卿予只是一笑而過。只有他自己知道原因究竟是什麼。

每天到了晚上,蘇卿予總是會拿出紙筆給弟弟寫信。開頭經常是吾弟親啟。接下來就是問一些過的怎麼樣啊,每天吃的好不好啊等等,有時候還會附帶幾句肉麻的話。

例如想你了,過的好嗎,沒有你感覺好無聊啊等等。

但最後一句必是勿念。

但是最後一個月寄出的往往只是一封。他想著如果寄太多信的話,會干擾弟弟學習的。

就這樣一日又一日,有一天村裡說徵兵去戍守邊疆,知識分子優先。說是要鍛鍊知識分子的身體。村裡文化人本來就少,另幾個教師又都是女老師。這份重任自然就落到了蘇卿予的身上。

一聽到這個訊息,蘇卿予是很開心的。從小就聽老師講新中國成立多麼多麼不容易,士兵多麼多麼辛苦。很小的時候,他就被一些士兵的革命事蹟感動了。特別是父親和他講的參加戰爭讓他也很佩服。所以他就欣然地接受了這個任務。

村長還說了這個當兵名額也很少,希望他能在部隊裡好好幹,還有半個月左右就出發。蘇卿予就向村長髮誓決不會辜負他的期望。與此同時,今晚回到家後,他的心裡也有些觸動。

再過半個月,他就要從這個地方離開了,可能要等到過年的時候才回來。

離開,意味著什麼呢。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已是不曾預想的曾經。此時他才深刻感悟到弟弟臨走之前的痛苦,弟弟臨走前非拉著自己在村裡面走了很長時間,久到他都覺得有些煩了,可望向弟弟,他的眼中浸滿淚花,想必對這片土地充滿了眷戀吧。

如今自己也要離開了,最深刻的記憶便是那年盛秋一家人一起去割麥子,那年弟弟才到自己的肩膀。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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