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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欣悅母親的忌日？心中一驚，張牧雲不由有些後悔居然忘了這麼個大日子。連忙沉聲應道。
“當然沒問題，是城外那座紅楓寺吧。我半小時後就到。”
花了幾分鐘換好衣服，隨即便迅速出門坐上了前往寺廟的公交車上。隨著慢悠悠的晃動感，去年差不多時候的回憶從腦海中緩緩流過。
當時，也正好是蘇欣悅母親的忌日前夕。不小心遺失了母親遺物的她，正一個人坐在學校樹林的鞦韆上生著悶氣。而張牧雲，則是與蔣建國因為某件小事衝突而在樹林中散心。
其實這樣的偶遇也不是第一次，但由於性格上的差異，兩人之間一直沒什麼交流。這次也不例外，看到蘇欣悅，張牧雲也只是皺了下眉便打算從她身邊繞過。
然而就在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從少女垂下發絲間落下的一滴淚珠讓張牧雲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沒事吧？”
若是往常，蘇欣悅或許只會擦乾眼淚微笑著說聲沒事。然而此刻，她怎麼也無法強打起笑容。
“如果只想問一聲來表示虛偽的善意，那還是免了。”
“呃”
雖然兩人之間交流不多，但以他對蘇欣悅的瞭解和校園女神的一貫風評，張牧雲怎麼也想不到會被如此一番搶白。
“怎麼，覺得幻滅了？所謂的校園女神原來如此不講理？”
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容，蘇欣悅抬起頭漠然而視。
“想要到處宣揚也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在意什麼女神的稱呼。一幫無聊的人非要把一個同樣的普通人奉上神壇，只是精神空虛的懦弱表現。”
“我倒不覺得是因為精神空虛才稱呼你為女神”
撓撓頭，張牧雲說出的話讓少女眉梢一挑。
“大家把蘇欣悅同學稱為校園女神，更多的是一種嚮往。不僅僅有著美麗的容貌，也始終朝著自己的目標而付出努力。大家只是單純的喜歡著這樣的蘇欣悅同學。”
“哼，怎麼樣都好。”
彷彿已經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蘇欣悅隨後說道。兩人之間在片刻的沉寂後，張牧雲主動開了口。
“剛剛你說，不需要虛偽的善意。”
“……對”
“那如果我是真的想要幫你解決困難呢？”
又一個無聊的追求者麼？才剛剛覺得這傢伙有些不同尋常，蘇欣悅頓覺失望的垂下了頭。
“補充一句，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所以你就孤獨的一個人流淚？”
“我再重複一次，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憐。”
如果說剛剛只是不耐，現在的蘇欣悅話語中已經隱約含著怒意。但即使如此，張牧雲依然沒有放棄。
“並非是可憐，只是單純的希望能幫到蘇欣悅同學。”
“呵，單純的幫助？鬼才信。”
“唔，要說單純其實也不單純吧？”
果然，聽到張牧雲的這句話，蘇欣悅嘴角嘲諷的笑意更盛。
“畢竟人類是群居生物，需要相互依存才能生活下去。我幫蘇欣悅同學一個忙，蘇欣悅同學就當欠我一份人情如何？”
“哦？姑且問一下，你想要用這份人情幹什麼？”
“最近為了買列印原料，都快把生活費花光了。可以的話，真希望有人能請我吃頓飯呀”
“僅僅吃頓飯就行了？”
明顯感覺到少女的不信，張牧雲也不解釋，只是走到她身邊靠在了一旁的樹幹上。
“總之先說說吧，到底有什麼困難？想要讓你欠人情，我也要能幫你解決才行。”
“……是我母親的遺物，兩個聖誕小矮人玩偶被同寢室的朋友失手打碎了。”
重新抬起頭，蘇欣悅輕晃著鞦韆望天長嘆一聲。
“或許這也是母親的意思吧，希望我不要再沉溺於過去的回憶。”
“當然不會。每個人的回憶都是無可替代，最珍貴的寶物！”
男子稍稍加重的語氣讓蘇欣悅晃動鞦韆的腿忽然一停，帶著些許意外的目光看向他。
“母親的遺物重視也是理所當然。玩偶被打碎的話，再重新買不就好了？”
“哪有那麼簡單。兩個聖誕玩偶都是母親從國外旅遊時帶回來的。我專門過電話給母親當時去的店鋪問過，那兩個都是純手工製品。製作的師傅也早已退休返鄉了。”
“唔……這倒是有點麻煩。不過也不是沒法解決。不介意的話，我幫你重做一下？”
“你？”
上下打量了張牧雲一遍，蘇欣悅一臉不信的搖了搖頭。
“記得你一年級時做的航母模型曾引發過轟動，但手工玩偶與工業化航母可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不同不代表不能嘗試。有照片麼？”
將信將疑的把手機裡儲存的照片複製給張牧雲一份，僅僅幾天後蘇欣悅就收到了大大的驚喜。在那個特殊的日子裡沒留下遺憾。為了表示感謝，她第一次親手為並不熟識的男生製作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相同的日子，相同的人。站在紅楓寺門口憶起了曾經，一身黑色素服的蘇欣悅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后美目一亮，向著張牧雲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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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楓寺是本市唯一的寺廟，但規模卻一點也不小。是由寺院中一顆巨大的紅楓樹而得名。據說這顆紅楓樹已經有數百年曆史，被某位皇帝親手種下後一直成長至今。
邁入寺廟大門，兩人徑直前往大雄寶殿。從僧人處買好香後，由蘇欣悅把點好的香插到香爐中，隨後兩人一起跪在佛像前。
默默地為蘇欣悅母親祈求冥福後，張牧雲緩緩睜開雙眼看向身邊的少女。只見她依然閉著眼睛，嘴裡正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
靜靜的望著少女的側臉，鼻腔裡充斥著香火的味道。張牧雲的心中不由升起幾分憐惜。眼前的少女早年喪母，卻從未因此而哀嘆命運的不公。依靠著自己的努力，幫助父親支撐起家庭，實現舞蹈夢想……
睫毛輕顫，少女睜開雙眼的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張牧雲心中一動，連忙把目光收了回來。
“接下來，我還想去個地方。”
“嗯，到哪我都陪你。”
聽到男子略顯慌亂的語氣，蘇欣悅淡然一笑。目光飄向寺外的那顆巨大紅楓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