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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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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柔和的晨光穿透薄霧,灑在寧靜的河畔。媯瑩的身影在朦朧的晨曦中顯得格外柔美,河水波光粼粼,映照著她細膩的面容。

她輕輕解開發髻,烏黑的長髮隨即垂落,覆在肩頭。媯瑩取了一捧清冷的河水,小心翼翼地澆在頭上,清涼的水珠沿秀髮滑落,帶走了一路的塵埃與疲憊。

晨光為媯瑩的身影鍍上一層金輝,她輕輕擰乾頭髮,臉上浮現出滿足的微笑。

沿著河邊小徑輕盈而行,媯瑩的心情隨河水潺潺聲變得明朗。走回村莊,她的步伐卻驟然停滯,眼前一幕讓她心頭一緊。

村中心的空地上,一股緊張的氣氛幾乎讓空氣凝固。

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手中揮舞著馬鞭,臉上寫滿了傲慢和暴虐。他身旁一個村民垂著頭,手臂的道道瘀青映著臉上的哀怨。

甄站在人群前方,身姿挺拔,表情冷酷,目光如刀般銳利。

“我的奴隸,我想怎麼樣都可以。你算老幾!”

肥胖男人的聲音充滿了囂張與肆無忌憚,他猛地揮出馬鞭,再次朝著一旁的村民抽去。

這一舉動徹底點燃了甄心中的怒火。他身形一閃,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即將落下的馬鞭。

“住手!再敢無理,我定讓你後悔!”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威嚴。

肥胖男人被甄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震驚之餘變得憤怒,他大吼道:

“放肆!竟敢在我的地盤撒野!”

甄眼神冷冽,突然用力一扭。肥胖男人的手腕發出一聲脆響,身體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塵土飛揚間,他痛苦地呻吟著,滿臉的不敢置信。

周圍的村民們一片寂靜,他們的眼中充滿了驚訝、敬畏,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

被打的村民面色蒼白,他蹣跚著向前一步,竟然將那肥胖男人護在自己身後。

“小兄弟,我並沒得罪你,你為什麼要害我?”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看向甄的眼中盡是惶恐。

甄愣在原地,他的拳頭緊握,心中閃過幾分錯愕和憤怒。他好意出手相助,沒想到竟遭反咬一口。

就在這時,康聞訊匆匆趕來,他上前扶起肥胖男人,臉上表情複雜。

“甄兄弟,咱們萍水相逢,我們好心留你·過夜,你卻頂撞了主人。你趕緊走吧……”

他看著甄,眼中帶著一絲哀求。

媯瑩快步走到甄的身邊,低聲說道:

“這裡情況複雜,我們現在最好離開……”

甄環顧四周,看著這些畏懼和無助的村民,心中波濤洶湧。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沉重:

“你們甘願受此屈辱,我無話可說。可生於斯世,豈能活得無半分尊嚴!”

他的目光落在康的身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甄轉身離去,媯瑩緊隨其後。

康站在原地,默默低著頭,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炙熱。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蜿蜒的小路上。

甄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他偶爾抬頭望向遠方山巒,彷彿在尋找自己心中的方向。

媯瑩感受到他心中的波濤洶湧,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傻小子,你是否思考過,什麼是自由?”

她的聲音溫和而深沉:

“在這塵世間,有些人生來就被枷鎖束縛,無論是肉身,還是靈魂。就如同我,身在夜梟營,也並非是我所願……”

甄轉過身,眼神變得深邃,試圖在理解媯瑩的言語:

“鳥兒本應翱翔雲端,馬兒本該馳騁草原。自由,是每個生靈心底最深處的渴望。人類自詡智慧勝於萬物,往往卻束縛於自身,無法自拔。”

媯瑩輕輕點頭,眼中帶著幾分悲憫:

“你可知,這些奴隸的由來?許多人因戰亂、貧困或徭役之苦,被迫淪為奴隸。他們沒有土地可耕,沒有其他生存技能。只能成為奴隸主的財產,換取生存的機會。”

甄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卻又帶著決斷:

“你不是已經努力掙脫掉束縛了嗎?雖然之前無法選擇,但如今,你已經在一步步走向自由。”

媯瑩默然片刻,眼中的光芒漸漸明亮:

“的確,我已不再是過去那個受制於人的媯瑩。可更多人缺少的不僅僅是掙脫枷鎖的力量,他們的心已被奴役,他們無法想象自由地生活。”

甄的眉頭緊鎖,他感到一陣強烈的掙扎:

“會有心甘情願被奴役的人嗎?到底是人心出了問題,還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

媯瑩沉默片刻,緩緩說道:

“我們可以試著開啟一扇窗,讓他們看到不同的天空。但是否走出去,最終還是需要靠他們自身的勇氣。”

甄緊握拳頭,眼中閃爍著堅定而熾熱的光芒:

“我明白了,這個世界需要改變,我願成為改變的一部分。即使前路充滿荊棘,我也要讓他們看到,除了黑暗,天際亦有光明!”

這番話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漣漪,媯瑩的眼中閃過一絲敬佩。

她知道,甄此刻的決心,並非一時衝動。甄心中卻在想,如果此事是姜薊,他會怎麼做。

腳下小路延伸至遠方,未知而充滿希望。

穿過一片片林海和連綿起伏的山巒,姜薊終於來到了少荊。陽光透過參差的樹梢,斑駁地落在姜薊身上,他的內心卻如這片土地一般,充滿了錯綜複雜的情緒。

少荊由多民族構成,不同於其他中央集權的國家。

國主由各族貴族推舉,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在這裡,權勢的爭奪暗流湧動,各貴族之間的博弈和政治角力幾乎從未停歇。

少荊城的街道上,不同服飾、語言和習俗的融合展現了少荊的包容。商人的交易,手藝人的巧奪天工,街頭藝人的表演,構成了一幅繁榮而多元的畫卷。

毛燁,曾是姜薊在天權學宮的同窗,後成為少荊貴族邵松泰的首席謀士。他的名聲在政壇上似一顆新星般冉冉升起,姜薊對他的智慧和能力心存敬佩。

但姜薊心中清楚,他此行不僅僅是為了重逢舊友。

他需要在這片錯綜複雜的土地上,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而毛燁,或許就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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