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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父的異舉，明顯便是精靈上身。
且不是像小尾這樣的精靈，是一些有些靈力卻又不足以化形，但又貪圖玩樂人間，只能藉助些什麼附體的靈體，世俗又稱之為野靈。
這樣的靈體只在山村野地裡多見，夜間月光極盛之時方才現身，尋常便是那些上山打獵採藥等凡人被它們上了身，到了白日裡便能恢復正常。
可金城繁華，不是什麼深山老林。
且偌大的烏宅，竟集齊了幾十餘種野靈，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竟是一個不落。
多虧了正廳離後院的湖水遠些，不然被什麼鯉魚給附了身，跳進去游上一圈也不稀奇。
小尾也是見過精靈傷人的，可這樣無聊的方式，還真是第一次見。
實屬既不傷人，又不讓人好過便是了。
“那烏陽說，他父親一生要強，為人剛正，此番行為，對他來說便與侮辱無二。倒是難為了背後之人，收集了那麼多的野靈也是要費些時間的。”
“你可想好了應對之法？”我問道。
“明天先去看看別處有無異樣，若是無礙，便驅散了那些野靈便是，沒那麼難對付。”
既然小尾有了應對之法，我便不再多說，只老老實實的繼續修煉，拈花修心沒那麼容易，尤其到了快要修成之時，艱難不說，風險又大，一個不留聲便會功虧一簣。
我不敢冒進，又不想小尾為我傷神，只說凝形之期會慢些，讓她只管忙自己的便是。
小尾點頭，說不急。
第二日，烏陽早早前來，準備了很是豐盛的早餐，隨後又帶著我們去逛剩下那一半的宅子。
烏陽說，烏父情況還好，不過還與之前一般，記不起前晚之事，但精氣神卻是好了不少。
其實只有我們自己看到，是因為烏陽那珠串帶的及時，不然屋子裡還蹲著十來個野靈躍躍欲試，要是都來一遍，烏父恐怕是骨頭都要散架。
小尾隨著烏陽逛完了宅子，皺眉不語。
烏陽見狀，以為是哪裡不妥，連忙問詢。
卻見小尾問道：“之前來看過宅子的人，可說過什麼？”
“沒有，烏宅初建之時，特意請人看了風水，沒有什麼相剋之處，之前請來的高人們，都說無礙，符咒用過，法壇設過，吟誦也有，但家父的那般卻沒有半分影響。”
小尾說自己先回房間，天黑之後再說。
回到房間裡，小尾的第一句話便是：
“不對勁。”
我附和：“我也什麼都沒看到，宅子裡也沒有什麼錯處，可就是….感覺不舒服。”
“我也是，說不上來的感覺，尤其是後院裡的書房，總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一般，可是進去探尋許久，卻半分異常都沒有。”
“我看那書房周邊還有燒完的符紙。”
小尾點點頭：
“烏陽說，這裡來過幾個道士設壇做法，興許便是他們留下的，估摸著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出來，索性做個法想一鍋端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我問道。
“晚上先把正廳裡那些野靈給驅散了，烏陽說的對，不然天天靠著一串佛珠過活，好好的人也被折磨的精神失常了。”
晚間，烏陽又早早的在門外等著，將我們引去了正廳裡。
烏父坐上正位，閉目養神。
烏陽將小尾引上前去，說是新請的高人。
卻見烏父眉頭緊鎖：“不務正業。”
沒有絲毫的領情之意
可烏陽卻不在意，甚至有些歉意的朝著小尾頷首。
小尾點點頭，不過是一個驕傲的中年男子不堪日日行此幼稚之舉，要強一生最後靠一串佛珠過活，在小尾這個不過雙十之年的女子面前維護著最後一絲僅剩的尊嚴罷了。
她很理解。
上位的烏父只閉著眼睛默不作聲，連帶著身旁的隨侍也安靜的站著。
小尾打量了四周，今日來了六個，與昨日的猴啊雞啊的不同，今日來的，卻是些青蛙螞蚱之類，邊上還趴著一隻蟬。
難怪連正廳的柱子上都裹著軟布，這要是手腳並齊的爬上去，萬一滑下來，卻很難不受傷。
小尾釋放靈壓，試圖斥退眼前的一眾野靈，卻不想靈壓之下，野靈絲毫不動。
小尾以為是自己下手輕了，再加靈壓，野靈旁若無人。
最後，小尾將靈力使了個實成，邊上趴的那隻蟬抖了抖翅膀，很無聊的樣子。
不對勁，很不對勁。
幸好烏父早早帶上了那串佛珠，六隻野靈皆趴在其周圍虎視眈眈，卻又礙於珠串之威無法上身，甚至還有些煩躁。
稀奇的是，野靈只繞著烏父，其餘眾人，隨從也好，烏陽也罷，甚至是小尾，它們都毫不在意，滿心滿眼，皆是烏父。
這要是換成一男一女，少不得要唱一出妾有情，郎無意的戲碼。
烏陽見小尾沒有動作，關切詢問道：
“如何了？”
小尾搖了搖頭，示意出去再說。
門外，小尾將屋內情形道出，雖是幾個再尋常不過的野靈，可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在小尾百餘年的生涯裡，是從沒有過的。
烏陽瞭然，卻沒有因為小尾的束手無策而責問：
“你也不必自責，家中曾來過許多人，都說不清緣由。”
無法就是無法，也不能硬攬，小尾點點頭，想到了後院的書房，又將書房的不對勁道出，卻見烏陽眼睛一亮：
“書房？”
小尾點點頭：“你知道？”
“之前來過幾個道長，都說那書房似是有些不對勁，我差人將書房翻遍都不曾查出異常，後來道長便設了幾道符咒，聊勝於無了。”烏陽似是又想起來了什麼：
“你說的不對勁，可是覺得胸悶，喘不上氣？”
小尾道：“其餘人都是如此？”
“嗯，有幾位道長覺得如此，亦有人覺得陰涼刺骨，還有說聽到了什麼聲音，至於是怎樣的聲音，便再無描述了。”
“抱歉，我想是幫不到你了。”
“無妨，左右還有珠串在，家父也不用在受其擾。我再多尋些法子便是了。”烏陽安慰，隨即又道：
“我閒置的那個宅子因為許久不住人，最近忙著家中事務也顧不上打理，我昨日已經差人去灑掃了，今日管事回報說有些地方還需修繕，我想你一人也是不方便，便已經著人去修整了，不過還要個三五日，此間便辛苦你先在府上客房先住下，待修繕好了，我便差人將你送過去。”
小尾搖搖頭：
“我沒有幫到你，便不能收你的房子。”
烏陽卻是一臉的認真：
“當初答應了的，便不能反悔，不然將你請來耽誤了兩日，雖無破解之法，但不止你一人如此，之前請來的人都許了回禮，若是讓你這麼空手而歸，於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