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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玉成從暗格裡取出一幅畫像，那上面畫的是他們的孃親。
畫上的女子穿著一身碧綠翠煙紗羅裙，一張豔逸絕倫的臉，烏髮似雲，雪膚如瓷，身姿妙曼，一雙丹鳳眼，嘴角勾著一抹溫柔端莊的笑。
那雙眼睛彷彿能說話。
孃親是個極美麗溫柔的女子呢。
“孃親有陪嫁丫鬟嗎？”
陸玉成一拍腦門，那天去安王府被和離書氣糊塗了，竟把這事給忘了。
“孃親有兩個貼身侍婢，沒跟著你去安王府？”
“沒啊，而且我好像從未見過她們。”
陸曉芸壓根沒和他提起過這兩個人。
陸玉成臉色一變：“我和父親以前回盛京的時候，也問起過她們，可繼夫人不是說她們去給孃親點長明燈了，就是回了江南林家。如今想來，我確實有十餘年未見過她們了。”
“璃楓，你去青叔那裡把府裡下人的名冊取來。”
雖然已經過去十多年，但府中下人名冊上必有記錄。
是發賣了也好，送去莊子了也罷，或者她們回了林家，都有記錄。
朱煜道：“會不會早就遭遇不測？”
陸玉成搖頭：“應該不會吧，咱們鎮國公府家風嚴，輕易不準打罵下人。兩人都出事的機率不大，也許孃親出事後，外祖家將人接走了也有可能。”
朱煜覺得沒那麼簡單，若是如此，方氏大可直接說就行，不可能每次都找藉口瞞著哥哥。
不多會兒，璃楓便回來了，不僅帶來了名冊，就連青叔也一併跟著過來了。
“青叔，您怎麼來了？”
陸玉成忙請青叔坐下。
青叔坐下後，捧著下人名冊，翻到記錄她們二人的那頁，雙手遞到陸玉成手上。
“老奴一聽璃楓說世子爺和大小姐要這東西，又想起這幾天大小姐在整理先夫人的嫁妝，想著應該是先夫人那兩個陪嫁侍女的事，名冊上記錄不詳細，便跟著過來了。”
青叔是鎮國公府的老人，對這二人，他印象極深，多好的兩個忠僕啊。
青叔翻開的那頁上清楚得記著，先夫人林氏的兩個陪嫁侍女在先夫人去後的第四年，雙雙自殘而亡。
“自殘？”朱煜疑惑地抬頭問青叔，“青叔，這上面怎麼寫的是自殘？”
青叔搖頭嘆息一聲道：“唉，她們二人也是忠僕啊。先夫人去後，二人傷心欲絕，那身子骨是眼見著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整日裡恍恍惚惚的，吃再多的藥也不見起色。”
陸玉成擰眉想了想道：“可我記得我八歲那年隨父親回盛京時，她們二人雖然看上去消瘦得很，但不像會尋短見的人啊。”
只是自那次後，他就再沒見過她們了。
“懷裡抱著妹妹，還和我說，讓我放心，她們會一直照顧直到妹妹身體大好，可以讓我和父親接回南疆。這怎麼，我和父親才離開回南疆不過短短兩個月，她們就雙雙自殘了？”
朱煜也點頭：“若說她們要追隨孃親而去，為什麼孃親剛去時沒追隨，反而是四年後才自殘？”
這多少有點說不通啊。
青叔嘆息一聲：“唉，世事無常啊。二人眼看著大小姐一天一天的長大，長得和先夫人越來越像，兩人的神情就越發的不對勁。”
“國公爺和世子爺回南疆後，二人也病了好長一段時間，夫人也讓大夫來看了。可大夫說他們二人鬱結於心，這心結打不開啊，是好不了的。”
“可先夫人已經去了，這心結還怎麼開啟啊。夫人便向老夫人請示，要不就送她們去莊子上住一段時間，也免得她們這麼帶大小姐，把大小姐也帶出個好歹來。等她們身子養好了，再接回來。”
朱煜道：“就是說祖母也知道此事？”
“知道。可惜，把她們送到莊子上不到一個月，不僅沒好，反而傳來噩耗，說她們雙雙投井自盡了。此事當時莊子上有好幾個人親眼所見，不可能有假。”
陸玉成急問道：“哪個莊子？”
“就是西子林過去約莫二十里，一個叫柳村的莊子。出事後，有一段時間，莊子上的人總說半夜會聽到奇奇怪怪的聲音。下人都不敢住那兒了，夫人說這個莊子不吉利，和老夫人商量後，便賣了。”
青叔搖頭：“至於賣給了誰，不知道。只知道是一戶大戶人家，那家的僕人出面買的，也不願透露東家的名字。”
朱煜眼眸微動，這個莊子他知道，賣給了朱峙。
而朱峙前段時間因為籌集沐城二十萬兩賑災銀的原因，賣了。
恰巧，他讓陸曉芸將這個莊子買下來了，連同莊子邊上的田產也一併買了過來。
朱煜越想越覺得此事不對，他得和陸曉芸去一趟這個莊子。
青叔走後，朱煜想到了什麼，對陸玉成道：“哥哥，你說她們二人會不會被人下了毒？”
“下毒？”
“要不然，孃親一去，她們怎麼突然就身體不行了呢。把人送去莊子上，說不定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這兩個婢女是孃親帶來的人，不是正兒八經的鎮國公府的下人，沒有大的過錯，就是方氏和祖母也不能隨便處置。二人就算病死了，也不能像府裡的下人一樣，直接就處理了。”
大周律法規定，陪嫁的下人若死了，需得那名小姐發話才可下葬。若是小姐死在下人之前，那這些人死了，需要這位小姐的母家派人過來，看過確認不是死於非命，才可將人下葬。
所以，名冊上才會記錄她們是雙雙投井自殘而亡。
只有這樣，外祖派來的人見二人身體消瘦成那樣，才不會懷疑她們因思念孃親太甚而自盡。
他要好好查查了，說不定孃親生原主而死之事也不是個意外。
“哥哥，魏媽媽呢？”
陸玉成看了看時辰，巳時三刻了：“今天午時在後院受刑，父親的意思，打死在海棠院。”
朱煜朝陸玉成看過去。
陸玉成立馬就懂了，朝朱煜點了點頭便朝後院去了。
朱煜回到彤嘉院後，立即寫了一封信，將今天發生的所有事，以及他和陸玉成懷疑的事說了，讓其羽送去安王府。
陸曉芸收到信細細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