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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了多少次了呢？
魏默恍惚地想著。
一開始是四肢，右腳、左腳、小腿、大腿、右手、小臂、大臂；四肢被全部替換掉之後，目標就轉移到身體和內臟，從外向內。雖然看不到，但是魏默能感覺到自己的臟器在一個個的被替換，一個個的丟失掉。
身體被完全替換掉之後，就會開始替換頭部了吧。
當把所有的部分都替換完之後，站在這裡的這個人還是自己嗎？或者是另一個頂著“魏默”這個名字的完全不同的人？
“孩子，到時間了。”黑暗中有人出聲說。
啊啊，又到進門的時間了嗎？這次進去，再出來的時候估計頭就被替換掉了吧。
魏默艱難地站起身，伸出左手，想摸摸自己的頭。
老實說，還是比較喜歡原裝的這顆腦袋的，雖然偶爾它會指揮自己作死，但是，比起替代的那些零件，原裝貨用起來要親切得多。
左手摸到頭髮的時候，觸碰到一些液體，刺鼻，粘稠。
魏默的心中升起了小小的喜悅。
對哦，左手還沒有被替換掉，真好！
但是，為什麼呢？明明除了左手之外的四肢都被替換了。
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但魏默還是忍不住盯著自己的左手翻來覆去地看。
還是原裝貨好看啊，手指纖長圓潤，觸感細膩，既能感受自己，也能感受別的物體。不像替代品，都是些木條鐵塊之類的東西，笨重難看，使用起來也不方便。誒，手背上圓圓東西的是什麼？胎記？原本有這東西嗎？
魏默將左手湊近到自己眼前，明明處在黑暗中，左手手背上有塊圓形區域卻比黑暗還要黑，墨色濃郁得彷彿能把一切東西都吸進去。
“魏默！！！”
炸雷一般的聲音貫徹耳廓，也將魏默的大腦炸出一片清明。
魏默驚醒了過來，沒有什麼黑暗山洞和發光的門，自己還是坐在廢棄畫室裡面，一個碗形光點漂浮在自己的眼前。
“魏默，你的身體......”小古小聲地提醒，語氣中有掩蓋不住的擔憂。
它收集完資訊就飛回了畫室，結果發現魏默筆直地坐在畫板前面，雙眼緊閉。
本來小古還以為魏默是等太久等得無聊睡著了，想著把她叫醒諷刺兩句，結果怎麼叫都叫不醒。而且不久之後魏默的身體就開始發生變化，一點一點，開始是右腿變成了木頭，左腿變成了金屬，接著手臂變成了玻璃，身體則變成了磚塊，四肢和身體之間由鐵鏈連線，到最後，除了腦袋和左手，身體的所有部分都被各種稀奇古怪的材料所替代。
整體看去，魏默就像被抽象派畫家硬塞進一幅抽象畫裡，又從畫裡摳出來了一樣。除了還具備個人形，也不剩什麼人的特點了。
“我知道。”魏默點點頭，低頭想看看自己的樣子。
在她動作的瞬間，連線彈簧脖子和磚塊肩頸的鐵鏈相互摩擦，發出了“嘩啦”的聲音。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畫室中，也算是相當刺耳了。
魏默直接僵在了原地。
“沒事，它們感知不到聲音。”小古落到魏默的頭上，“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叫醒你的？”
抬眼觀察四周，學生們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目不轉睛地作著自己的畫，連那個吃老鼠的女學生也是如此。
魏默輕輕鬆了口氣，看來只要不離開座位，就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話說，看不出來啊，你還會畫畫？”小古在魏默的頭上挪了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畫？
魏默看向自己的畫紙。
漆黑漫長的山洞深處，有一扇緊閉的門，明亮的光從門的縫隙透出，呼喚著人們的靠近。而門周圍的黑暗中，潛伏著各種各樣的生物，它們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的沉浮著，彷彿在低語，在勸說，在引誘。
自己剛剛是進入畫裡面了？
那這幅畫又是誰畫的呢？
魏默仔細地端詳了畫一會兒，沒有回答小古的問題，轉而問道：“你那邊資訊收集得怎麼樣？”
“我按照你的說法飛到了這棟教學樓外面，再想往遠處飛的時候就被攔住了，有什麼東西籠罩了這棟舊教學樓，以包圍教學樓的隔離板為界限。”
“隔離板？”
“對，施工用的那種防風隔離板。你聽我細說，發現出不去後，我靈機一動，降落到隔離板上。雖然出不去，但是視線和聲音都沒有任何阻斷，還真從來來往往的學生口中得到了一些訊息。這棟教學樓建成有幾十年了，裡面既有文化課教室也有藝術課教室，算是個多功能教學樓，十年前因為某些原因校方把它廢棄了，具體原因沒說。這棟樓就閒置了下來，到了今年，校領導班子換了一波，大家又想起這棟樓了，想著趁暑假沒課把它翻新一波，也能繼續投入使用。於是這個月請來了施工隊，在這棟樓的周圍設了一圈防風隔離牆，防止翻修過程中有留校學生溜進來玩發生意外。隔離措施做好後，施工隊就進樓了，然後施工隊就再沒出來，電話也打不通。校方發覺不對勁，派安保進樓查詢，結果安保也失去了聯絡。校方慌了，不敢再冒然派人，並且緊急釋出了通知，通知學生們不要進樓。”
“為什麼不報警？”魏默皺了皺眉。
“估計是新領導不想在自己剛上任的時候就捅出這麼大的簍子，想把事情壓下來吧。安保失蹤事件發生在幾天前，這幾天又有幾名學生失蹤了，懷疑也是與這棟樓有關。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報警是遲早的事兒。”
資訊有用，但不多。
魏默思索著，這棟樓的情況明顯和精怪有關，警察來了也是增加失蹤人數。在警察來之前解決？自己一個小小的臨時記錄員，這麼說口氣未免也太大了。
說起施工隊......
魏默的目光放到斜前方滿板子鉛筆印子的學生身上，結實的身材，橘黃色的施工服。之前就覺得他的衣著不太像個藝術生，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施工隊的一員了。
只是現在的他看起來，明顯是個沒有實體的魂兒啊......
“對了，”小古補充道，“我飛回來的時候大致看了下，這棟教學樓的每間教室裡都坐滿了學生，理論上，失蹤人數肯定沒有這麼多。而且，這棟樓裡面的氣味非常繁雜，這裡的精怪可能比你預想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