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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高中生好歹也是經歷過無數考試洗禮與磨難的人，還不至於被突如其來增加的壓力給壓垮，但感覺相當不好受也就是了。
短暫的假期結束後，除了課業增重外，其他的倒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體育課都照常進行。
只是眼下，原本課上自由活動的時間卻沒有了，臨時改為短跑測評以及仰臥起坐訓練，眾人哀苦連連，很想去問體育老師怎麼突然轉了性。
“老師，我們最近是要體測嗎？可之前不是才剛體測完沒多久嗎？”臨時休息的間隙，有人大著膽子問老師。
老師看著一群盤坐在地上累得不成樣子的學生，回答道：“不體測，只是學校依上級要求，最近要舉行一場小型運動會。參賽表應該在今天你們班主任就會發下去了，到時記得都要積極報名，不然到時候出去可別說是我魏長生的學生啊。”
“運動會？會有高三的帥哥嗎？”
“說什麼呢，不要總胳膊肘往外拐啊，我們班難道沒有嗎？”
“……我就說說嘛，再說了，帥哥養眼不嫌多，長時間只看一種事物也會審美疲勞啊。”
宋炎盤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用胳膊肘抵抵旁邊的餘凜，“你參加嗎？”
餘凜：“……你覺得到時候如果全班男生都去了，如果我不上的話，老師會同意嗎？”
“說的也是。”宋炎不說話了。
只見剛剛還冷淡回答宋炎問題的餘凜此時轉頭，又去問另一邊身側的人。
“你報名麼？”
“……”剛剛他與宋炎兩人的對話很清晰的傳進了桑清越的耳朵裡，於是他原封不動的奉還給餘凜。
“你覺得到時候如果全班男生都去，如果我不上的話，老師會同意嗎？”
所有人都或盤坐或雙臂抱腿坐在操場的空地上，餘凜歪著頭看他，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很亮。
“老師會同意，”餘凜說：“那你會去嗎？”
“那你呢？”桑清越不答反問。
“人們常說，要有集體榮譽感，”餘凜也看著他，“我？我當然會去。”
“既然你這麼想，那我也一樣。”桑清越回答道。
“是麼？我一直以為，你會覺得這些都與你無關。”
桑清越略微嘆息，“怎麼可能？”
餘凜眼含笑意，“是，我們桑清越最好了。”
桑清越看他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用手摸上了他的嘴角，“有一句話，我很早就想說了。”
“什麼？”餘凜捉住那隻他臉上的手，卻被桑清越用手點了點唇角，將他唇邊的那一絲笑意按了回去。
桑清越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話，“餘凜，你人設崩了。”
餘凜挑眉問道：“我怎麼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還有人設了？”
桑清越：“你之前，從不這麼輕易地笑。”
“那是因為之前沒有值得我開心的事情，可現在不一樣了。”
餘凜讓他靠近，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我對著自己喜歡的人笑，有什麼錯嗎？”
桑清越耳根子一軟，迅速往旁邊撤遠了些。
沒什麼錯，就是……
有點犯規。
體育老師吹響了口哨，意味著這一輪的休息結束了，所有同學站成幾排集合，準備進行下一輪訓練。
到了下午放學前，參賽表格果真如體育老師所言，被李檀香發給了體育委員。
平日裡嚴肅正經的李檀香也是正氣十足的說了一番話，“我們一班的口號是什麼？要做就做最好，要爭就爭第一。我們班alpha這麼多，下課都要記得積極報名。”
於是放學後班裡就分為了兩批人，一批是積極跑到體委那兒去報名參賽的，而另一批則不為所動，唯恐被盯上拉去參賽。
體委做到幾個平常經常運動人高馬大的alpha身邊，開始問人了，“宋炎，短跑長跑鉛球馬拉松，你報什麼？”
“讓其他人先選，我補位。”
“……”
“你當這是打遊戲啊，還補位！輪到你了，快從中挑兩樣你最擅長的。”
“……噢。”
輪到桑清越這邊的時候，只剩幾個專案還沒有報全了，體委走到他們這一排，準備先問他近的餘凜。餘凜說：“先讓他報。”
“哦，好。”
“現在只剩長跑和扔鉛球等幾個專案了，你隨便看著報一個吧，你……也不要勉強？”體委顯然覺得像桑清越這種omega向來都是體質不太好的，也就不多做為難，讓他隨便報一個輕鬆的就好。
桑清越沒理會他這一句話，只是問道：“我們這次是奔著拿名次的目標去的嗎？”
“雖然都說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但誰還不是一上了場跑的比誰都快……這次的最終目標，肯定都還是為了名次吧。”
桑清越點點頭，隨即便在“A組3000米”那一欄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體委顯然被他這一副操作給震驚了，“不是，你、三千米很累的，況且場上都是一些很厲害的……”
桑清越音色淡淡，“看了這麼多專案，我也就跑步還可以。放心吧，我不會拖後腿。”
見面前這個高個大男生還想說話，餘凜也道：“放心吧方舟，這次是比分制，我到時候儘量多得兩分，萬無一失。”
都到這種份上了，他確實也不好再說什麼。方舟只好道：“那…行吧。”
在這之後，餘凜則報名了接力賽以及其他幾場專案。若是不知情人士從名單上看到一排他的名字，怕不是會覺得這人報這麼多專案會累得猝死。
“你報這麼多，不會累嗎？”
“會累，但是完全可以堅持。沒辦法，每年夏季的這個時候，凜哥可是要扛起一班的半邊天的。”
若是放在以前，桑清越或許會說他“不要逞強”“少自戀”，可現在，他不會再這麼說了。
因為餘凜就是可以，他就是有這個能力。
正如餘凜所說，“桑清越是最厲害的”。
那麼餘凜也是最厲害的。
“你有紙巾麼？”餘凜問他。
桑清越從課桌裡摸出一包紙巾給他，“今天中午曲美美隨手給我的，給你吧……又流血了？”
“嗯。”餘凜若有似無的嗯了一聲，接過紙巾後就不再說話了。
“這件事情……告訴阿姨了嗎？”
“我媽知道，”餘凜說：“上次她回來給我們做飯的時候，我去洗手間處理，被她看到了。”
“桑清越，你身上好香。”餘凜一臉正色，全然沒有調侃的意味，“也不知是為什麼，每次我一這樣的時候，你身上的資訊素於我而言反而更濃郁了。”
桑清越幾不可查的皺眉。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沒事，你笑一個，嗯？”
眼下受傷的是他，反過來安慰人的也是他。
桑清越替他將校服前僅剩的一顆紐扣扣好。他整個人從內而外都給人一種恬淡的感覺，看人的目光總是平靜且綿長，只是這次，那目光中卻又夾雜了一些別的什麼情緒。
他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有些沒來由的慌，卻捉不住緣由。距離他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母親離世前。他像是說給對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你不會有事。”
餘凜也笑他，“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怎麼硬是被你搞出了一種生死離別的味道？”
“醫生不是說了麼，有少部分beta在成年前會有這種狀況。放心吧，凜哥當然不會有事。”
“不光這樣，我還要長命百歲，與某人看遍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桑清越原本躁動不安的心緒，也隨著他的玩笑被漸漸撫平。
不明顯的血跡已經被餘凜止住後又擦乾淨，眼下，又是那個劍眉英目、乾乾淨淨，桑清越所熟悉的人了。
今晚的自習課上出現了一點意外，教室裡停電了。其實不光教室，甚至於整條走廊，整棟樓都看不到一絲光亮。
教室裡炸開了鍋，趁老師不在，有學生甚至偷偷將自己帶來的手機拿出來當手電筒。
“嗷，鬧鬼了嗎？怎麼突然停電了？”
“啊——”
班長在講臺上維持紀律。
“都安靜點，不要裝神弄鬼了，等老師來！”
“還有那邊那個誰，宋卓才，快把你手機收起來，小心被老師發現！”
桑清越拉開了一簾窗戶，讓窗外的風溜進來，同時問餘凜，“停電了麼？“
“嗯，希望只是跳閘了。”
餘凜又問他：“你怕黑麼？”
“不怕。”
“可是我怕，”餘凜在課桌下偷偷勾住他的手指尖，“陪我牽個手麼，男朋友？”
桑清越：“……”
“你都已經牽上了，怎麼還問我？”
餘凜：“我牽上是一回事，你答應是一回事。”
桑清越：“……你這叫先斬後奏。”
餘凜不以為恥，“桑老師說得對。”
後來李檀香從辦公室回來了，慘白的手機光亮上頂著一張人臉，在漆黑的環境中著實是有些嚇人。
她回答說，學校已經派師傅去檢查了，目前來看應該是線路的問題，今日的課就先上到這裡，一會兒就可以回家回宿舍。
因禍得福，學校因為停電而不用上課，這無異於是對學生們來說最開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