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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尹隊官在“怒”打擂臺,約戰洋人大力士奧比英的壯舉,一日之間便傳遍了榮縣!
之前沒有幾個人知道榮縣來了個什麼隊官,可這一來,再無人不知道“尹天辰”這三個字。
就連趙熙也專程派人來問此事,又說了這乃是為榮縣、為四川、為國家爭光的大事,到了那天自己一定到場為尹大人助威喝彩。
這麼事情有些大了,滿榮縣的人此時都在盯著尹天辰,稍有閃失,只怕尹隊官聲譽不保。
不管勝負如何,好的一面還是顯現出來了,募兵處一天之內便有幾十人來報名,說的都是因為仰慕“尹隊官”的名聲而來的。
只是這些兵到底是不是屬於尹天辰的,那還不太好說。萬一尹天辰在擂臺上落敗,那就大有問題。
到了約戰那天,弟兄們早在營中等候尹天辰。
才出營房,卻見趙熙已經帶著一頂轎子,一眾榮縣士紳百姓在外等候。見到尹天辰出來,眾人齊聲大叫:
“請尹隊官為我榮縣爭彩,為我川人爭光!”
趙熙上前一步:“尹大人鐵血忠勇,乃朝廷武官楷模!請尹大人上趙熙之轎,我等為尹大人開路!”
尹天辰也不推辭,上了趙熙轎子。就聽外面趙熙放聲而道:
“起轎!”
行了有一段,忽聽前面人聲鼎沸,接著無數人一齊喊了出來:
“尹大人來了,尹大人來了!”
“請尹大人下轎!”
轎門掀開,尹天辰腳才落地,又是一片歡呼:
“尹大人威武!尹大人威武!”
就看人群中分來一條路,十來個短打裝扮的人走來,最前的一人抱拳說道:“尹大人,我是榮縣‘仁’字號的舵把子‘文明公’馮吉,今特帶榮縣袍哥兄弟來為尹大人助威!”
這是哥老會的,尹天辰拱拱手。
人群中自動分開一條路來,歡呼中尹天辰走到擂臺。
又是一陣陣的歡呼,尹天辰手一揮,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正想朝擂臺圈中走去,沈克忽然低聲在尹天辰耳邊說道:“大人不要忘記學生的話,再苦再難也要堅持一炷香的時間!”
尹天辰稍稍一怔,不知道沈克在那弄的什麼把戲,走到擂臺之中,奧比英抱著雙臂,滿臉不屑之色。
簽了生死文書,翻譯還沒有忘記那天自己被恥笑的事:“尹大人,等打完了我還想聽大人的故事,但只怕大人說不了了。”
尹天辰一笑,也不理他。重新回到擂臺中,周圍一片安靜。
脫下上衣扔了出去,抱了抱拳:“洋鬼子,來吧!”
“讓你嚐嚐我這個癩蛤蟆的厲害!”
想來翻譯把尹天辰的故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奧比英早就記恨在心,怪叫一聲,一拳揮了出去。
尹天辰也是奮力一拳迎出,兩拳相交,奧比英和人沒事人一般,尹天辰卻只痛的只覺得手指幾乎斷裂。
奧比英又是一聲怪叫,雙拳接連揮出。
尹天辰竭力抵擋,一連十幾拳,自己雙拳在奧比英連番重擊之下,由劇烈疼痛逐漸變得麻木。
就在此時,奧比英看準機會,一拳重重砸在尹天辰右臉臉頰。
人群中一片驚呼,尹天辰連連倒退幾步,一張嘴,滿嘴鮮血滲出。
眼前金星亂冒,幾乎就要倒下!
“癩蛤蟆的拳頭如何?病夫!”奧比英得意大笑,揮著拳頭示威似的。
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本來尹天辰對自己能否取勝一點信心沒有,奧比英的這一拳卻把尹天辰的全部血氣和怒氣打出來了。
“**你祖宗的洋鬼子!”尹天辰暴怒的大吼一聲,把疼痛生死全都扔在腦後,不要命的衝了上去,一拳就朝奧比英擊出!
什麼“美利堅國回來的”,什麼隊官,什麼雄心壯志,在這一刻都被尹天辰扔到了九霄雲外。
此刻的尹天辰就把自己當成了拳手,甚至是一個街頭上拿命搏命的小混混!也不想著什麼爭光爭彩,就想著你不把老子打死,老子就得把你打死!
街頭打架唯一法則,不是論你打架有多狠,身軀有多壯實,打架多有技巧,而是看你要不要命!
最狠的那個,往往是最不要命的那個!
奧比英被尹天辰玩命的架勢嚇了一嚇,又是一拳揮出,誰想到這次尹天辰根本沒有躲避!非但沒有躲避,而且就是直接衝著他的拳頭來的。
不閃不避,就在奧比英拳頭再度擊中尹天辰受傷右臉的同時,尹天辰也一拳擊中了奧比英的心口部位。
兩個人同時蹲到了地上。
尹天辰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此時他滿臉滿嘴都是鮮血,整個右臉腫的怕人。
奧比英也站了起來,捂著心口,面色白。
尹天辰居然咧著嘴笑了,一張嘴,全是鮮血,含糊不清:“癩蛤蟆,味道,味道怎麼樣?”
被徹底激怒的奧比英活動了下身子,怪叫著瘋狂撲了上來。
尹天辰忘記了一切,只知道唯一不被打倒的辦法只有一個:拿命換命!
他從來也沒有現自己竟然那麼勇敢!身上、臉上不知道被打中了多少拳,換了在自己那個時代,他早就討饒認輸了,但現在卻不一樣,無論如何,自己一定不能倒下!
死都不能倒下!
唯一覺得奇怪的是,奧比英的拳頭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厲害,打中了自己那麼多拳,給自己造成的傷害卻不是特別要命!
按理說右臉連中兩拳,牙齒都要被打脫落了,但卻並沒有生。
可這樣的想法在如此激烈的打鬥中,也只是一閃而過,根本無暇多想。
周圍的加油喝彩聲都停歇了,每個人都在凝神關注著擂臺。膽小的人已經悄悄的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加油,尹大人!尹大人,加油!
幾乎所有的人,心裡都在暗暗祈禱。
沈克不停的望著天,嘴唇不斷動著,但沒有人注意到他。
擂臺中兩條人影一會打在一起,一會分開,尹天辰受創連連,但也抽空打中了奧比英十來拳。拳拳都打在奧比英的要害處,要不是自身受傷,欠缺點了力量,只怕現在奧比英已經倒下了。
尹天辰卻最清楚,連番遭受打擊之下,自己已經堅持不了多少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