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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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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宇停車的山坳處,井陘守備大隊(獨立第四混成旅團第五大隊)大隊長佐藤一夫中佐,帶著他手底下的人也趕來了這裡。

看著兩輛卡車周圍四仰八叉躺著的皇軍勇士,還有那幾個不停哀嚎的傷兵,佐藤只覺心中有萬丈怒火不知道該往哪兒發洩。

劉宇的詭雷還是不太靠譜,有兩處就沒炸。但就算這樣,也報銷了十個鬼子,剩下也都帶了傷。

“醫務兵,速速救治傷員!”佐藤壓下怒火,下令道,“佐佐木,安排工兵檢查一下週圍,排雷!”

後邊一箇中尉上前一步:“哈衣!”

佐佐木領命而去,隨即就有三個工兵帶著金屬探測儀,小心翼翼地在周圍搜尋著。

現在這會兒,排雷這活兒可不好做,因為地上全是之前手榴彈爆炸留下的彈片,所以他們的金屬探測儀一直“嘀嘀嘀”響個不停,搞得所有人都緊張不已。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搜尋完畢,也讓他們找到了那兩處個沒炸的手雷。

看到那些捆成一團的手雷,佐藤也明白了皇軍不是被埋伏了,而是中了八路的陷阱,氣得他又是一陣吹鬍子瞪眼。

沒辦法,他雖然是前線野戰部隊調到守備大隊的,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可沒有那麼多實戰經驗,大部分都是剛入關的。

別說他們了,就連整個獨立第四混成旅團也才組建了半年多,論戰鬥力,也就欺負一下中國的雜牌軍。

要是那些常設師團的兵,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地就中了陷阱。

“長官,要不要集結部隊,對周邊山區進行掃蕩?”佐佐木中尉說道。

佐藤搖了搖頭:“不,旅團部之前已經下達了命令,即將對正太線沿途進行整肅作戰,我們不宜在此時打草驚蛇。如果因為我們而讓八路軍產生警覺,從而影響旅團部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你我都是要去預備役的!”

“哈依!長官英明!”佐佐木不動聲色地拍了個馬屁。

佐藤嘆了口氣,表情有些憋屈地說道:“把車開回去,然後以我的名義起草一份報告,上報戰損吧。”

“那麼這次的敵人,寫誰呢?”佐佐木問道。

佐藤想了下,然後說道:“上次整肅作戰,不是有一夥土八路從我們這裡逃走嗎?就寫他們吧!”

說著一揮手,就有兩個會開車的鬼子兵跑到卡車前,拉開車門。

“轟!”

“轟!”

又給劉宇貢獻了兩個積分點。

。。。。。。

卻說喜子這邊。

路上花了一天時間,晚上找了個山洞歇了一宿,第二天上午,他跟另一位戰士總算是來到了771團的團部,一人扛著個擲彈筒,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指揮部所在的院子。

因為是扛著東西來的,路上又一人吃了個肉罐頭,所以兩人這會兒是神清氣爽、紅光滿面。

讓門口的警衛員報告一聲後,771團的團長也讓喜子他們進了指揮部。

恰好此時,原771團副團長,現在擔任386旅的副旅長的韓東山同志也在771團團部,這會兒正在和現任771團的吳團長及王政委商量著什麼。

喜子走進來之後,看到韓副旅長,對於老首長十分尊敬的他,立刻放下擲彈筒,啪的一個立正,敬了個軍禮。

“團長!”

邊上那戰士也學著喜子的樣子,敬了歪歪扭扭的禮,他是剛入伍的,還沒系統訓練過這些。

韓副旅長和其他兩位首長抬起頭,見到喜子,也露出了笑容:“張二喜?”

喜子很開心:“團長您記得我?”

韓團長走到他面前,笑道:“你們每一個我都記得!”

說著看了眼地上的擲彈筒:“不錯啊,這才出去幾天,就給帶回來兩門擲彈筒,值得表揚!”

“嘿嘿嘿。”喜子憨笑著,“前幾天跟鬼子幹了一場,繳獲的,俺們隊長說一切繳獲要歸公,就讓俺帶過來了。”

“劉宇那小子能有這覺悟?怕是你們指導員的意思吧?”邊上吳團長揶揄道。

提起指導員,喜子的臉色馬上垮了:“指導員犧牲了,為了掩護鄉親們轉移,我們對上了一個班的鬼子。五十多口子,就剩了十五號人,連指導員也......”

韓副旅長表情凝固,馬上又關心地問道:“那劉宇呢,他怎麼樣?”

“我們隊長也受了傷,不過這會兒已經快好了。”喜子扯謊道,“他這次讓我來,就是想問問團長,能不能給咱撥幾個老兵,這次跟小鬼子拼刺刀,那些新兵蛋子壓根不是鬼子的對手!”

聽到這話,韓副旅長鬆了口氣,劉宇還活著,縣大隊就沒垮,早晚能重新搭建起來。

回過神後,又沒好氣地白了喜子一眼:“敢情在這兒等我呢?要人沒有,我這兒沒有一個多餘的人!”

“這不還有倆擲彈筒嘛,跟您換十個老兵不過分吧?”喜子滿臉純真地說道。

韓副旅長還沒說話,邊上吳團長卻差點被氣死,指著喜子罵道:“這話是不是劉宇那混蛋教你的,倆破擲彈筒就想換我十個老兵,做夢呢?”

後面的王政委原本在看笑話,突然想到了什麼,上前拉著吳團長和韓副旅長走到了一邊。

等走到了邊上,王政委小聲道:“老吳,上次打完仗,咱們團落下不少重傷員,這會兒都在楊村養傷,而且就兩個衛生員在看護。我是這麼尋思的,我們這不要轉移了嘛,劉宇所部又離楊村不遠,要不就讓他們去楊村駐防,幫著照顧一下那些重傷員,如果他們裡面有人能痊癒的,索性就都編入劉宇的縣大隊。”

八路軍物資匱乏,啥都缺尤其是缺藥品,重傷員很多都熬不過來。

現在部隊馬上開拔,也沒有人手去照顧那些重傷員,王政委也心疼他們,於是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吳團長聽完,點了點頭:“倒也是個辦法。”

說著看向韓副旅長。

韓副旅長愣了一下,對著兩個老部下撇嘴道:“又不是跟我換,看我幹什麼,你們決定就好!”

。。。。。。

對於照顧傷員這事兒,喜子是很不樂意的,他當兵是來打仗的,可不是來照顧人的,他認為照顧人那是老孃們兒乾的活兒。

而劉宇接過喜子送來的,那一份團部簽署的調令後,那是樂得差點蹦起來。

不廢話,當天他就再一次動員老百姓,將縣大隊所有家當都搬到了楊村。

一到楊村,劉宇就揣著那份命令,讓其中一個衛生員帶著他來到傷兵們休息的地方。

一進屋,好嘛,還看見幾張熟面孔。

“喲,這不是李大排長嗎?咋,掛彩了?”

李德勝原本躺著呢,聽到這聲音微微抬頭,等看見劉宇的臉後,沒好氣地撇了撇嘴。

“我說今天眼皮直跳呢,跳出你這麼個玩意兒。”

其他休息的人也被劉宇吵醒,幾個認識的人也紛紛罵了出來。

“你龜兒來做哈子哎?”

“看見俺們這幫老兄弟受傷,你高興是咋的?瞅你那比樣,跟個店小二似的!”

劉宇笑笑,類似的言語都成了他們這幫人的日常對話,大家夥兒都是一個團的,基本上都有兩年以上的戰友情,好些人相互間還都救過對方的命。

走到大通鋪前邊坐下,身邊剛好是剛才那個四川口音的老鄉。

那傷兵當時就不樂意了:“爬開,莫挨老子!”

劉宇白了他一眼:“許老二,好歹是一個村從小玩到大的,你要不要這麼懟我?”

許老二原名許大強,也是劉宇的同鄉,比劉宇大五歲,以前也是村裡帶著劉宇他們四處瘋的孩子頭。他上面還有個姐姐,所以淪為了老二。

就聽他“嘁”了一聲,然後問道:“有煙沒得?”

“有。”劉宇應了聲。

然而剛要去掏煙,就被身後的衛生員阻止:“他們現在不能抽菸!”

劉宇看了眼衛生員,然後回過頭,朝著許老二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許老二咂吧了下嘴,只能放棄。

劉宇笑了:“好好養傷,等你好了,煙管夠!”

“要得!”

劉宇又看向衛生員,問道:“他們傷情怎麼樣?”

“不樂觀。”衛生員搖搖頭,“大部分傷員的傷口都有些發炎了,肢體受創還好,大不了截肢,起碼能保條命。胸腹受傷的......”

劉宇點點頭:“我帶了一箱磺胺......”

話還沒說完,那衛生員便瞪大了眼睛,驚喜道:“真的?”

“聽我說完,藥品我交給你了,你別省著,該用就用,但必須保證這些兄弟都全須全尾的!少一條胳膊,我砍你的給他接上,明白了嗎?”

衛生員滿不在乎,笑道:“放心吧劉隊長,之前那是沒藥,這才導致他們有些傷情惡化。好在現在炎症才剛剛開始,您要真有磺胺,但凡治不好他們,別說胳膊,您把我腦袋砍下來都成!”

劉宇也笑了:“行,你去找姜逢春,藥品他保管著。哦,姜逢春就是原先我們連裡那個老薑叔,隨便打聽一下就能找著。”

衛生員應了聲,開心地跑了出去。

李德勝表情誇張地看著劉宇:“你可以啊,藥品都讓你搞著了?”

“那是。”劉宇不禁嘚瑟道,“以後咱們就一個馬勺混飯吃了,小弟不才,添為隊長,以後就仰仗哥哥們幫襯了啊?”

“啥子意思?”邊上許老二一聽這話,馬上反應了過來,狐疑著問道。

劉宇掏出了命令,給他們念道:“因作戰需要,現調楊村許大強、李德勝、吳洪波等同志,編入井陘縣大隊,一應人事任命,由隊長劉宇自行整理後上報,八路軍129師386旅771團政治部。”

“我瞅瞅?”李德勝離得近,一把搶過命令,一看,才發現真是團部的命令。

劉宇也不惱,站起身,朝著傷兵們說道:“各位,都是一個團出來的弟兄,我也不跟你們矯情,好好養傷,以後咱們接著一起打鬼子!”

“得,以前我還是你排長,這回倒成你部下了!”李德勝撇了撇嘴,將那份命令傳遞給了身邊的其他傷兵。

李德勝最早是和劉宇平級,都是紅軍連長,但八路軍整編後,劉宇因為年齡相對較小,降得也就比李德勝低了,當了他李大排長下面的一個班長。

所以兩人一直以來都不是太和諧,老是互掐。

劉宇白了他一眼:“你還不樂意了,咱倆原先可是平級,整編了我才落你下面,你有啥不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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