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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靜了一下，之後說道：“我明白了，如果我們今天死在這裡，張別駕肯定找他麻煩，畢竟人命關天，就算是朝廷判死刑還要走程式。”
張讓曾經也是不良人，經過這麼一說當然也想得到。
我見他還有疑惑，一拳搗在他肩膀上，笑罵：“你他媽的白乾了幾年不良人，只會衝在前面出蠻力。宋老虎在的時候，江州表面風平浪靜，他一死，手底下的人都冒出來惹事，不良帥當然不想看到這種局面。”
張讓沉吟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或許他也已經想到，不良帥要的是治安穩定，以前宋老虎壓著，不管背地裡多少事情發生，至少明面上沒有任何事。
隨後他又甩了甩頭，“不對不對，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拿了趙紳去請功？為什麼這次把我們都抓了不乾脆一網打盡？”
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暗道這人真是豬腦子，還是耐心跟他講：“目前蕭林和蘇豹子二分天下，不良帥當然非常樂意看我們狗咬狗。不管哪邊贏了，江州都能恢復之前的狀態。至於抓趙紳請功，那也是結束這種局面的手段。”
張讓搖頭，說道：“我還是不懂。”
我也不想再和他解釋，比較費勁，再說不良帥究竟安什麼心我也無法盡知。
“不懂算了，走吧！”我拍了拍張讓的肩，一塊兒往回走。
走出去不到一里路，看到蕭林帶著人在一棵大樹下等我們。
他的眼睛在我們兩個身上劃過，說道：“不良帥和你們兩個說了什麼？”
我就知道他肯定會問，盤算著如何搪塞過去，沒想到張讓這個耿直想也沒想就說：“要我們繼續跟他幹！”
我發誓，當時真的很想用針線把張讓的嘴縫住。
蕭林臉色變得陰冷，“哦，這樣啊。那你們兩個怎麼說？”
張讓說：“大哥放一萬個心，我當初遞交辭呈就沒想過再和他幹。”
我也立刻保證：“我楊帆知道三姓家奴的下場，永遠跟隨大哥！”
蕭林沒有多說什麼，轉過身去，“準備一下，今晚戌時辦事。”
“好的大哥！”我和張讓同時鞠躬道。
戌時，也就是晚上七點到九點，冬日這個時候天已經全黑。
我們在蕭林的安排下，都藏著傢伙去群玉院。
群玉院是江州這地方唯一的青樓，一到晚上就有一些青年公子來這消費。宋老虎死後，他的地盤被兩個人分了，這所青樓，成了蘇豹子的地盤。
既然大哥叫我們來這裡，當然不是看那些風塵女子賣藝，所以大家都把心提了起來。
進去之後，智溫侯呂梁已經坐在裡面等我們。
這是我第一次逛青樓，眼睛就忍不住亂瞟。
與我一貫的理解不同，這地方並不是妓院，而是風雅場所。裡面的裝潢非常高階，紅通通的油漆刷在欄杆上，到處都懸掛著燈籠。
偌大的堂屋裡擺著許多圓桌，桌上放著各色精緻點心，七七八八坐滿了人。都面帶笑容的望著臺上那些豐腴的女子彈琴、跳舞，時不時還發出喝彩與掌聲。
“嘿！東張西望地幹什麼？”張讓一巴掌拍在我後腦上，將我拉了回來。
我這才把視線移到自己這張桌子上，發現只有我、張讓、呂梁、曹禮在場，大哥並沒有過來，忍不住問：“呂二哥，大哥怎麼沒來？”
“大哥說了，今天聽我安排，好好看戲！”呂梁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我也識趣的沒有多問，眼睛看向了臺上的人。
這一看就把我的注意力吸過去了，那些女子雖然豐腴，但是體態輕盈，跳起舞來嫋娜多姿，比我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任何古典舞都要美。
看來時代進步之後，有很多傳統曲藝在失傳啊！我內心感嘆，嘴上說道：“這個舞跳得不錯。”
呂梁搭腔，“你見識太淺薄了，就這種庸脂俗粉算個球。我跟你講，天下最會跳舞的還屬楊貴妃，聽說她一個霓裳羽衣舞把咱們聖上迷得如痴如醉。”
隨後又加了一句，“你瞧臺上這些，不管妝容和身段都是模仿貴妃。”
我賊兮兮笑了一下，“呂二哥難道去長安看過？”
“我哪有那福氣，皇宮內院是我能去的麼？不過貴妃醉酒起舞這事兒民間傳得沸沸揚揚，你就沒聽說過？好像還有個姓李的讀書人寫了首詩，叫什麼‘雲想衣裳花想容’的，我也記不住。”
我吃了一驚，接著說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李白的詩！”
呂梁立刻眼睛放光，激動地說：“對，對對！就是這個。我還聽說那個叫李白的人也是混江湖的，不過人家厲害一些，混江湖能混進皇宮，如果有機會認識，還真得向他討教討教。”
我笑了一下，“咱們這種不入流的，還能認識李白這種大人物？”
呂梁拍手笑道：“你也別妄自菲薄了，姓李的很飄你不知道麼？聽人家說他在金鑾殿上要宰相給他磨墨，這不是嫌命太長了？他在梨園寫了這首詩之後就被逐出宮牆了，誰叫他沒事得罪當朝宰相？沒死都是他命大！”
我反駁道：“有本事的人脾氣都大。”
呂梁點了下頭，“混江湖他還是有本事，只是我瞧他吹牛的本事更大一些。我如果認識他，只學一下怎麼混，至於狂妄這種，就不必學了。”
“你就知道他很會吹牛？”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就這還他媽的不是在吹牛？我要是有他那混江湖混到皇宮的本事，肯定收起狂妄。”呂梁說話的聲音都大了幾分，就好像對這個素未謀面的李白充滿了敬意與惋惜。
我沒有再接話，微笑著搖搖頭，如果李白真像他說的那樣，也不會流下千古美談了。
又看了一會兒臺上的舞蹈，無論如何都覺得她們算是頂尖兒舞者，如果這都算庸脂俗粉，那楊貴妃豈不是天仙下凡？
這個時候，呂梁拉了拉我的衣角，說道：“咱們的正事該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