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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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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一人離開,身後是曾經來過無數次並許下無數誓言的城市,陌生而熟悉。

天空中撒著朦朧的細雨,就像昨天剛剛發生的事情。那些甜蜜的約定和溫馨的擁抱,如今只覺如同陌生人看那一場又一場甜蜜浪漫的場景。

成為我內心深處的痛苦。我曾經認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直到永遠。

往昔的山盟海誓,成為飯後雜談,點點滴滴終成過往雲煙。

然而現在,我只能獨自面對這個世界。

你不再有“我”。我不再有“你”。

世界上本只有“我”,有了“你”構成了“我們”。

我感到一絲無措和迷茫,但我也明白,我必須堅強起來,我不能因為他的離開而放棄我的未來。

我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涼。我的眼淚在雨中流淌,和雨水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正如現在的他讓我陌生是我看不清。

我看著霧濛濛的前方,那是未知的未來,也是我必須走的路。

我知道,我不能因為對方而停下腳步。即使再痛苦,在難熬,我也要堅持走下去。時間會證明一切,也將會告訴一切。

只有時間才能慢慢治癒這種痛苦。

拿出手機拍了陌生城市的照片,發在自己最初的微信上。

我很少發朋友圈,唯一一次還是高中畢業讓路人將我和夏漸的背影拍下來。

以此紀念那逝去的青春,記得那一次夏漸留言“我們都將越來越好”,現在想想人有時候話不應該說太滿。

這一次發的圖片不加修飾,不加點綴。

我向來如此,拍的照片不喜歡加濾鏡,或許照片會更加完美,但那終究是不屬於它的美,不屬於它的。

……

雨停了……

在下午的微光裡,公園小道旁,坐著一位少女。她的名字叫做沈拾億,她的眼眸裡藏著深深地哀愁,那是一段段過去的回憶,是關於幸福與失落,愛與不愛。

偌大的公園,平日裡充滿歡聲笑語,是孩子們嬉戲的身影,是老人們線下娛樂歡聚的一種方式,也是自己與夏漸一次次在此約會的地點。

然而今日,我只是無聲的見證者,見證著這時間的變化,

道旁的櫻花樹下,昔日花瓣紛飛的美景,如今只剩下殘葉在風中瑟瑟發抖。

那些曾與我共享歡樂的日子,如同夢幻泡影,如曇花一現般消逝。

公園小道旁人煙稀少,如今的孩子們有了更多的娛樂方式,不再侷限於原始的娛樂玩法,年長的老人也迴歸故里,只有些許情侶閒逛。

畢竟有這麼一個滿眼是你的人,在哪自己都不會感到無聊,哪怕兩人只是在一個破舊的公園裡互相看著對方。

“你好小姐姐,能幫我和我男朋友拍一張照片嗎。”少女說話時,聲音宛轉悠揚,如同晨曦中的鳥兒的歌唱,讓人無比的美好。

雖說我可以拒絕,但看到少女那清澈的眼神1,也不願當那個壞人。

“好,我不太懂拍照,如果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說一下。”

“也不用什麼太複雜的照片,就將我們放在一個相框裡面就好了,畢竟有喜歡的人在身旁,其他事物都是稍加點綴,錦上添花。”

聽完少女的回答,我陷入了一陣失神,但很快就回過神來。

自己以前也學過拍照,當然相框裡一般只有夏漸一個人,那時候的自己只覺得對放在自己的相框裡,就已經很滿足了,更別說兩人一起合照。

現在想想自己當時都已經跟對方確定關係了,卻像卑微的暗戀者那般……

少女將腦袋靠在男友身上,男友面對陌生人有點拘束,表情明顯的不怎麼自在。

我看到後也是提醒對方。

“那個同學你可以與你女朋友離得近一點。”

少年聽完往少女身旁貼近了些許。

“這樣嗎。”

“對的,這樣就挺好。”

拍完之後我看了看照片,感覺些許普通,沒有那種氛圍感。

“要不我給你們拍一種,秋日公園氛圍感照片吧,正好我以前學過攝影一段時間。”

“真的嗎,太謝謝你了。”少女眼中閃著星星眼說道。

真好啊,這個姐姐長得這麼好看,還會攝影,穿搭看上去也不錯,真的好崇拜啊。

少年眼裡也投出感激的神色。

找來一張公園長椅,摘了一片稍大的樹葉。

讓少女坐在椅子稍右的邊上,少年雙手搭在長椅上面。

讓他們看向遠方。

情侶二人也是非常默契都沒有提出不滿什麼的,長椅上有些許水漬,但少女並沒有嫌棄大大方方的坐了上去,少年也沒有因為這些因素而矯情。

愛情剛開始形成的時候真讓自己這個旁觀者有一絲羨慕。

將樹葉遞給少女半遮面,手機裡將兩人放在三分線位置,一張氛圍感照片就拍好了。

將手機遞給對方,兩人看到照片都讚不絕口。

“哇,姐姐你拍的這張照片好好看啊,這公園都破舊成這樣,你都還能拍的那麼有氛圍感。”少女唧唧喳喳的誇讚我。

讓我有些許害羞,畢竟被這麼一位古靈精怪的少女誇讚,心中多多少少會有些許自豪感。

“沒有沒有,主要是你們看著很般配才有那種感覺。”

聽到我的回答少女更加開心。

聊著聊著彼此也開始交談,原來兩人是本地的大學,那不就是夏漸的母校嘛。

兩人是校園裡最為普遍的一種情侶,沒有在校園裡有什麼大風大浪。

只是平靜的待在一起,在圖書館裡相互安靜看書,吃飯時互相給對方夾菜,兩人都不會的題目相互一起探究答案。

聽到這我的眼眶漸漸溼潤,這不就是自己跟夏漸幻想的校園生活嗎,這樣的生活自己想想就覺得好。

少女並沒有察覺到我的表情,還在樂此不疲的跟我分享跟男友大學裡發生的一切。

身旁的少年原本津津樂道的聽著少女分享,抬頭看少女的時候發現我的眼角充滿淚水,便拉拉少女衣袖打斷說話。

少女看到自己衣袖被男友拉著,心有靈犀般看向我。

“姐姐你怎麼哭了呀,不好意思,我有沒有說錯什麼話啊。”少女焦急的說道。

“沒沒沒,你分享的事情我覺得很有意思,但我和我男朋友是異地戀。”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是從小到大別人所羨慕的一對,無論是上學的哪一時期我們的感情都異常的好。

在大學之前我們也像你們一樣,圖書館閱讀,吃飯時夾菜,鑽研問題,再到大學裡的手寫信封,手機上互相報備行程,這一件件重複的事情,我們兩人都沒有覺得膩,相反都樂在其中。

但發生了一件事情,我留下一封離別信,告別內地歸向遠方,我不知他過得怎麼樣,據我猜想他過得並不怎麼好。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和他讀這一首詩的時候,相互約定如若遇到一件棘手的問題,一定要相互坦白,並和好如初。

現在看來是自己違背諾言在先,也倒不是全是他的過錯。

“姐姐,我不知道說什麼好,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以為仙女墜入人間,你那種清冷的氣質讓人不敢靠近,但一想到或許你也在公園裡等另一半,於是我便壯著膽子讓你幫我拍張照……”

我看向對方露出淺淺微笑,便離開了這裡。

我在這座城市兜兜轉轉,每看到一個地方便想起與夏漸在一起的時光。城市很大有時候我也會迷路,城市也很小每處地方都佈滿了我和他在一起的足跡。

每每到來都感覺什麼事都沒幹,就匆匆過去一天時光,那時候異地戀想不通為什麼時間過得這麼快。

為什麼異地戀的時間如此漫長,漫長到看不清進度條。

然而時間就像一條不聽旋轉的線軸,我們的腳步在其上匆匆走過,留下無數交織的痕跡。它悄無聲息地從指尖滑過,從髮絲間穿過,從眼眸中溜走。

以不變順以萬變。

時間無情地向前推進,不留下任何痕跡,卻在我們身上刻下深深的印記。

年幼時總想賽跑過時間,卻發現怎麼也跑不過;現在我又與時間賽跑,發現贏下它輕而易舉,只是沒有了年幼時賽跑的意義。

漫無目的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雙腿因為長時間不鍛鍊此時也在顫抖,我無奈縱然自己還想回味這座城市,心有餘而力不足。

來到咖啡廳,點了熟悉的兩杯咖啡,依舊坐在那上次的位置上面。

這個時間點下午沒什麼人,咖啡廳裡的服務員也在互相交談。

前臺一位服務員將咖啡放在桌子上後,看了我幾眼發覺就是昨天那位客人所尋找的人。

咖啡端在桌子上後她並沒有離去,而是向我告知。

她身穿咖啡店工作服,年紀看著如學生那般,長長的頭髮梳成高馬尾,清澈的眼睛如不經人事那般。

她坐在我對面向我說:“昨天有一位客人,專門向我打聽那時坐在這張凳子上多出來的咖啡是誰點的,我還以為對方是跟蹤狂呢。”

我笑著搖搖頭:“哈哈,有可能他只是單純好奇為什麼多點了一杯咖啡卻不喝吧。”

“我剛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問著問著,他問我你穿什麼衣服,這時候我不由得細細打量對方一番,發覺對方穿戴整齊看著也還行。”

“那時候人流量很大,為了避免他糾纏我就將你穿著如實相告了。”

我依然淡定問道:“然後呢,他又說些什麼嗎。”

“他對著對面的朋友,一直喃喃自語說著什麼,聽不清,但看對方神色透露出些許著急。”

就是再著急也不還是沒有找我嗎。

緣起則聚,緣盡則散,隨緣而至。

與對方聊了一會兒後,我走出咖啡廳,接下來該去哪呢。

年少父母管得過於寬鬆,過於自由,導致長大後沒地方可去這倒是喜是悲。

我想應該是喜,畢竟見過大千世界,閱歷也隨之豐富,同齡人裡相比較擁有更多的話題。

興許是我走累了,回到了酒店,只不過不是昨晚那家酒店。

在酒店裡吃完晚飯,躺在床上思考自己未來將會如何。

在這個如花似月的年紀,自己可不想早早開始996工作生涯。

要不出國去旅遊吧,人看到美好的事物心裡總會被觸動,被治癒。

再次相見,不知多久。

第二天一早,我回家跟母親告別,母親千叮萬囑保護好自己,母親想跟我一同前往照顧我,長途跋涉我不忍心看到母親如此,

告訴她我想要獨立,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在母親身後的小女孩了。

即使擁有大把的時間我依舊想趕快離開,停留在這地方越久越不想離開,就越是不捨。

匆匆寫了一封離別信,登上前往異國的飛機。

我終究是選擇了遠走他鄉,去一個陌生的國度,讓時間和距離淡化那份刻骨銘心的疼痛。

我來到一個充滿歐式風情的城市,每天在石板路上漫步,路過精緻的咖啡館,看著不同膚色的人們悠閒地度過午後時光。

我體驗了他們的生活習慣,品味了生活的酸甜苦辣。

學會了一門新的語言,當我集中注意力去學習的時候,心中對對方的思念也隨之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未知的好奇和期待。

走遍這座陌生的城市每個角落,從陌生到熟悉,從比著手語,到後來侃侃而談,口語愈發熟練。

建築風格的新奇,人文文化的感嘆。商場裡隨處可見的鋼琴,總是有人在那彈奏天籟之音,一切都看著那麼美好。

與當地人交流,瞭解到他們生活觀和愛情觀。聽著他們給自己講述自己的故事,有歡笑也有淚水。

我發現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痛和困擾,而自己只是其中的一員並不特殊。

在異國他鄉的這段時光,我漸漸從情傷裡走出來,習慣了別人救贖,忘記了自我拯救,放下執念。

就當我以為自我救贖才是正道,我遇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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