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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梳著油膩的大背頭，側著對向戚七他們的那半邊臉上，有一道疤痕從嘴角一直延伸至耳根。
疤痕的顏色呈現出深粉肉色，應該是最近，至少是一年內的傷痕。
男人的眼神陰鷙，比起在女鬼回憶裡看到的那個男人，面前這位更顯得陰狠。
而且，在男人完全走出單獨辦公室的時候，在他背上趴著的東西也顯露了出來。
是個女人的鬼魂。她靠在男人肩頸部的腦袋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砸下去了一塊，猩紅猩紅的，仔細看甚至還能看見內裡粉白的腦花。
要不是她的下巴還算完好，戚七瞧見了那顆長在下巴偏左的黑痣，她還真認不出來這就是當時和這個男人一同拋棄女鬼的那個女人。
她竟然已經變成阿飄了嗎？
看著被她附著的男人，戚七幾乎可以確定，她是被這個男人害死的。
就算是失了神志的魂類，他們也不可能毫無緣由地這樣纏上一個人。
再回顧兩人的事蹟，兩人都是為了自己可以拋卻他人不顧的性格。
聽那個女鬼說，擅自逃離這裡再被抓回去，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而這男人好好的站在這裡，甚至看上去還提升了職位。
他一定是透過什麼手段做到了這一點……
很有可能他為了自證，對自己進行了自我懲罰，然後同時又殘忍殺害了與他同行的女人。
但這一切都只是戚七的推測，事實也有可能會存在反轉。
監視人的工作可不好做，戚七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弄一件隱身斗篷在手裡了，但轉念一想，就算她兌換了斗篷，在這個世界她從系統取物的次數也已經用盡。
她便只能在牆內移動，緩緩靠近著那個男人。
“厲哥！”一個年歲看起來稍微年輕一些的狗腿小子跑到了男人的面前，“今天上工的時間已經完全超過了總部那邊規定的時間……”
“嗯，所以呢？”厲哥站得筆直，聽聞狗腿小子的話他也沒有半分動容，彷彿他說的事情和自己無關。
嗯，確實與他無關，反正又不是他上工。
狗腿小子見他似乎沒有要讓大家休息的意思，眼珠子一轉，小心翼翼恭維著他道：“我也不是關心他們的身體，只是厲哥你這樣守著，你身體也遭不住啊。”
“哼。”厲哥從鼻中冷哼出一氣，抬起右手拍了拍他面前狗腿子的左肩。
這個時候戚七才發現厲哥右手的食指被剁下了一截，食指只剩下了一個指節。或許這也是懲罰中的一項。
“你要是想要休息了就直說嘛，你厲哥我是這麼不近人情的人嗎？”說著，他笑了起來，只是嘴角那弧度怎麼看都看不出一絲溫度。
狗腿子唯唯諾諾應著“是是是”，而後發現這話接著厲哥的話有些不對勁，又連忙改口。
不過厲哥似乎也是真的沒有想要為難他的樣子，不耐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他：“行了，讓他們休息去吧。”
在他說可以休息後，廠子裡的人如獲大赦，接二連三地離開了這地下辦公地。
終於，在大家都走完之後，嘈雜的地下工廠變得安靜，頂上搖晃的昏黃燈光似乎都變亮了些。
而後，戚七眼見著男人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她可以確定男人的眼睛是盯著她的，目不轉睛，目露兇光。
他應當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怎麼會感知到她的存在？
男人從腰間掏出一張黃色符紙，上面用硃砂繪製出了驅邪鎮魔的圖樣，他將符紙抵住牆面，冷聲開口：“區區散靈，還敢在我面前作祟？”
還想裝神弄鬼嚇一嚇他的戚七，撇撇嘴從牆中走出：“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通靈的體質。”
男人見到戚七的一瞬眉頭緊皺，他似乎沒有想到出來的會是這樣一個人。
除去姣好的長相以外，她出了牆體身體便已經凝滯成了實質，沒有半點“散靈”該有的模樣。
男人心中暗叫不好，但面上依舊保持著陰狠，沒有一絲變化。戚七也把握不住他的想法。
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自己的能力是遠遠凌駕在兩人之上的。
“你這符對我沒用，收起來吧，節約一點。”戚七用食指推開男人拿著黃符的手，話剛一說完，手握成爪就要朝著男人的心臟攻去。
男人不愧是被那些人稱為厲哥，同時能在逃脫抓回後活下來的狠人，即便戚七的出手很是迅速，他也能堪堪避過戚七攻擊的要害處，讓戚七的爪子只能在他左肋處留下幾道抓痕。
單薄的白色襯衫很快染上了血漬，但厲哥不過是皺了一下眉頭，便快速往後退，他也看出了戚七是個近戰的，拉開距離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他確實是聰明的，但是思維依舊沒有開啟。
人家魂類都可以隔空操物，她既然能穿牆，她對這樣的異術也應該有所掌握才對。
戚七隔空操控起一臺電腦顯示屏，對著男人的腦瓜子就要砸去，卻在即將觸碰到男人的時候，被他肩頭的被男人叫做“林燕”的女鬼給攔住了。
厲哥見不是對手，轉過身就想跑，跑到人多的地方，他就不信不能用槍林彈雨壓制住這個穿牆而過的怪物。
他跌跌撞撞朝著門口跑去，留下林燕鬼魂來對付戚七。
誒！這不就專業對口了嗎？
戚七拿出準備好的銅錢劍朝著飛過來的林燕迎去，抬手便削斷了她的一隻胳膊。
女鬼爆發出尖銳的吼叫聲，魔音灌耳，似要刺穿人類的耳膜。
但，戚七又不是人類，對於這樣的攻擊幾乎是免疫的。
又是一劍，女鬼的另一隻胳膊也被她卸了下來。
她並不打算自己解決掉這個鬼魂，畢竟荷花池的女鬼還等著她回去交差呢。
至於那個想要逃跑且已經摸到門把手的厲哥，一下子便被迅速追擊上來的阿蓮給一口咬在了小腿，他慘叫著想要甩掉自己腿上的黑色絨毛怪物，對方卻好似牛皮糖一般，怎麼也甩不掉。
劇烈的晃動只會給他自己帶來更深的痛苦。
戚七很快擒住了林燕，阿蓮也制住了厲哥。兩人在黑暗中潛行，很快便帶著他們回到了荷花池……
厲哥對這裡的印象是極為深刻的，或者說，他在看到阿蓮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他自哪裡來。
一路上，男人在阿蓮的禁錮下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我們明明有約定！我們不是合作關係嗎！你們為什麼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