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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說到底他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說是要救天下人，實際上卻是害了天下人。”紫衣青年的語氣有些低沉。
徐木憤憤不平，帶著怒氣說道：“活該！”
“他以為自己能力超群就能普度天下，實在是傻的可憐！”
“整日活在虛妄的世界中，不把太上和元始等人的話放在心上，更不懂得如何維持三人之間的平衡。”
“就算在封神榜上籤了字，以為這樣就能相安無事？”
“仗著自己聖人身份，不顧大劫勸誡。真以為自己的親兄弟就能一成不變，不會為了利益背叛自己？”
“廣收徒弟，四處遍佈恩澤，那麼多人全靠著自己，能顧得過來？”
“站在風口浪尖上卻不自知，等到無盡浪潮將他這片小舟徹底掀翻，才幡然醒悟！”
談起通天的過往，徐木除了氣憤，更是恨鐵不成鋼。
他本可有一番大作為，卻不知跟隨時勢。
縱觀天下大勢，龍漢量劫、巫妖大戰，皆是順應了盛極必衰的道理。
在聽徐木分析的過程中，紫衣青年臉色泛白，眉頭擰作一團，隱隱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氣勢。
等他說完，才緩緩舒展，內心逐漸歸於平靜。
一旁的徐木說起通天來極為認真，竟沒有察覺到青年面色的變化。
在暗暗偷聽的牛魔王內心波濤洶湧。
他雖然身為妖王，但不過是在凡間混的風生水起。
剛才徐木講的這些它也是道聽途說了一些，並沒有所具體瞭解。
再者，妄自揣摩聖人的心思乃是不敬，他可不敢像徐木這般肆意。
聽了徐木講述的這些，他雖然聽不太懂，卻依然能領悟些許道意。
沉思中。
牛魔王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些許變化，探索一看才知，他的法力在不知不覺中增進不少。
心中讚歎。
徐老闆不愧是隱士高人，格局就是大！單聽他談話就能增進實力。
說了這麼久，徐木有些口渴，連幹三碗桃花釀！
擦擦嘴角，靠在椅背上，淡淡說道：“到現在，我依然鄙視通天。”
紫衣青年看著眼前之人，冷冷的說道：“怎麼說？”
自徐木開始談論自己對六聖的看法開始，紫衣青年面前的酒就沒有動過。
由此看來，他是真的有所觸動。
青年的異常自然被徐木看在眼裡，從他的種種表現，徐木心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該不會真的是他？
不管了。
就算是他，也要繼續說下去。
“我最欣賞他曾經創立截教之時所說的話：感念萬物眾生疾苦，今創下截教，為天地蒼生擷取一線生機，在此廣收門徒，有教無類。”
“當時的他是那麼的光芒萬丈，只可惜現在的他，不過是個無能的懦夫罷了。”
啪！
紫衣青年終於忍耐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怒聲說道：“休要胡言！”
“他如何是個懦夫？！”
看著面前青年激動不已的樣子，徐木安然不亂。
從他現在的表現來看，基本上可以篤定他就是那人。
可是，他可是聖人吶。
怎麼會淪落的如此寒酸？
既然你心有心結，那我便幫你解上一解。
徐木冷哼：“他就是個懦夫！”
“當日，他說願為眾生擷取一絲希望，可自封神大戰後，他便沒了蹤影。這不是慫了是什麼？”
紫衣青年別過頭去，滿面寒霜的說道：“那是因為他敗了！”
“他的路是錯的，不應該再去打擾其他人。”
對他而言，自己何嘗願意輕言放棄？
可是身不由己啊。
他不能拿著萬千弟子的性命開玩笑。
徐木不置可否的看看青年：“錯的？”
“誰說他的路是錯的！”
“通天廣佈恩澤，兼濟天下，若是他選擇的路都是錯的，那天下便沒有對的路！”
“他選擇的路沒錯，他有教無類也沒錯。錯的不是他，而是這個世界。”
紫衣青年手中終於有多動作。
沒用碗，直接端起酒罈。
用上到下往嘴裡灌。
喝的自己滿面通紅，意興闌珊。
打個飽嗝，伸手示意道：“接著說！”
徐木神色淡然。
隨後繼續說道：“通天沒錯，就是缺乏從頭再來的勇氣，說白了還是慫。”
“封神大戰，截教以失敗告終，可是門下弟子並沒有死絕，能扛起大旗的大有人在。”
“他們當中很大一部分都在等，等待著有朝一日，他們的領袖能帶領他們東山再起。”
“可是，這麼多年通天再也沒有出現。讓無數截教弟子永遠揹負恥辱。”
“他以為那些弟子想生，其實那不過是他自己的執念。”
“戰敗後，從上到下根本無人想苟且偷生。”
徐木一下子站起身來，厲聲說道：“他們，時刻準備為尊嚴而戰！”
這一番話，彷彿醍醐灌頂一般。
紫衣青年沉著頭，不停的喃喃自語。
“揹負恥辱？”
“苟且偷生？”
“為尊嚴而戰？”
渾濁的雙目突然流露出明亮的光芒，整個人的頹勢忽然褪去。
是啊！
身為修行者，生機比起尊嚴，遠沒有那麼重要。
原來曾經站在他背後的那些從未離開過。
原來他從不是一個人，他從不孤單。
紫衣青年站起身來，正色的看著徐木：“道友，你說的可是真的，那些劫難餘生的截教弟子真的在等通天歸來？”
徐木堅定的點點頭：“朝思暮想。”
雖然他不確信此刻截教弟子的真實想法，但自古以來王朝更替，敗者不會這麼輕易認輸。
自站上決戰擂臺的那一刻起，他們便做好了付出性命的準備。
生存還是毀滅，全在一念之間。
紫衣青年沉醉的點點頭，像是聽到了他最想聽到的答案。
“哈哈哈！”青年爽朗的大笑幾聲。
“今日和道友交談一番，真是痛快，痛快啊！”
他身為截教領袖，居然不相信自己的教眾，真是不該。
就連他這等聖人層次的人都不怕死，他身後的眾人又有何懼？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一線生機，不要也罷！
他整理一番衣衫，拱手朝著徐木行禮：“今日，幸虧道友點撥，否則通天還會深陷於執迷不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