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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期間，沈知意去了一趟洗手間。
在走廊上迎面撞見跟堂姐妹聊天聊得正高興的薄楚楚。
薄楚楚一看見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走上前，故意攔了沈知意的路。
前路被堵得嚴實，沈知意垂眸掃了她一眼，“做什麼？”
“你讓三叔對青春做了什麼！”薄楚楚狠盯著她，“心機女，一邊哄騙奶奶，一邊誘騙三叔，還起訴青春故意傷人！”
“青春對你那麼好，你嫁入薄家守活寡的時候，她陪你的時間比陪我還多，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想著你，你心腸怎麼這麼歹毒！”
沈知意不想理她，繞開她準備走。
薄楚楚即刻擋了過來，橫在她面前，“識相的就趕緊和我三叔離婚，滾出薄家！”
“楚楚別說了，被奶奶聽到她老人家會生氣的！”
“有什麼關係！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沈家來薄家面前提鞋都不配！”薄楚楚剜了沈知意一眼。
就在她還要說點什麼的時候，背後跑來一個三五歲的小孩。
手裡拿著本破爛的《千億盛寵》出版書籍。
堂妹薄晴晴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
只要跟薄楚楚關係稍微好點的人都知道，這本書這個作者是薄楚楚的底線，誰都不能動！
“楚楚你的書……”
薄楚楚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那小孩正在撕她愛如命的書！
女孩驟然暴走，衝上前把書搶了回來。
片刻的功夫，她跟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孩打了起來。一旁的沈知意看得眉心突突直跳，因為薄楚楚是真打，整條走廊都是尖叫聲。
傭人叫來了孩子的父母，薄楚楚都不肯撒手，非要把人往死裡教訓。
一直到薄老爺過來，勸了老半天，薄楚楚才鬆開擰著孩子胳膊的手。
“我把書放在地上，就算放在垃圾桶上面，也不是他能撕我書的理由！五歲不懂事？我打他半死他就能懂事了！”
“這是我蹲點搶的親籤絕版書，就這一本！”薄楚楚撲進薄老爺懷裡，邊哭邊跺腳，“爸爸你幫我，我要打死他嗚嗚嗚……”
薄老爺是薄御的大哥，老太太的大兒子。
如今五十多歲，就薄楚楚這麼一個女兒，溺愛得要命。可以說，從薄楚楚出生到現在，她都是薄家人手捧著的千金小姐。
前方鬧鬨一片，沈知意這邊倒是安靜。
最佳近距離看戲的位置。
有一張書籍紙飄到了她腳下，沈知意彎腰撿了起來。
是那本書的封面。
看到書名和作者名那刻，沈知意眸光頓了頓。
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封面的簽名上。
沈知意記得，她只簽了一本。
本來是不打算簽名的，但出版社負責人說，有一位怨種書粉，一口氣衝了幾十萬的銷量，驚呆了工作人員。
於是，出版社就聯絡了沈知意，讓她親籤一本送給那位讀者。
在沈知意出神的過程中，薄楚楚衝了過來就將紙張從她手裡抽走，“這上面有孟孟的親筆簽名，你別給我摸壞了！”
沈知意低眸，看著她小心翼翼把紙張攤平揣進懷裡。
沈知意：“看得出你很喜歡這本書。”
“我喜歡什麼關你什麼事？”薄楚楚抬頭斜了她一眼，“沒人比孟孟寫得好，我就喜歡她咋地？”
“哦，你也是中文系出身，還是個研究生？你跟孟孟根本不是一個檔次，比都沒辦法比，她比你厲害多了。”
沈知意一時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薄老爺及時將薄楚楚拉走，跟沈知意道了聲抱歉。
這場鬧劇沈知意沒再繼續看。
她從另一條走廊折回客廳，薄管家找到了她，“知意小姐，老夫人請您去後院祠堂。”
“恩，我就過去。”
沈知意撐著傘去了後院。
到祠堂的時候，堂屋裡只看見薄御，沒見著老太太。
薄御上了一炷香，側目就看見她進門，“你怎麼過來了？”
“媽讓我來的。”
沈知意也點了三根香，作揖後放進香爐裡。
兩人在祠堂等待薄老夫人。
等了半柱香時間，老人還沒來。沈知意伸著脖子往飄著雪的大門口望了幾眼，“媽會不會把我們倆忘記了？”
“沈知意。”
“恩？”沈知意轉回頭。
她和薄御並排坐著，中間隔了一張擺放茶杯的檀木桌子。
薄御：“你很想離婚？”
沈知意反問他，“你不想擺脫我嗎？如果不是臨時有史密斯夫婦的那樁合同，我們早在十二月就離婚了，也不會拖兩個月。”
薄御沉默了三秒鐘。
再開口，他的嗓音明顯沉了，“母親年紀大了，她很喜歡你，你陪著她我放心。”
“所以你是在留我？”沈知意注視著他，“打算跟我繼續這段婚姻，理由是我會討媽開心，能陪媽打發時間。”
薄御錯開她的視線，他偏了頭，“嗯。”
聽著他的答覆，沈知意輕輕笑了幾聲，“你的理由很充分，但我有權利拒絕。我不要形婚，我想找個愛我的人過日子。”
“媽對我好我知道，我們分開之後我依然會常來薄家府邸看她。薄御，你也不想跟你不愛的人過一輩子吧？”
男人垂放在腿上的手微微蜷了蜷。
幾秒鐘後他說：“感情可以培養。”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培養感情？”沈知意扭過身子，單手撐臉：“沒必要為了自己母親，委屈自己跟不愛的人培養感情，你也有選擇幸福的權利。”
“沈知意你！”薄御被她氣得胸悶。
氣得轉頭想罵她一頓，視線卻先一步捕捉到了剛進祠堂的薄老夫人。
老人站在門口，臉色並不好看，想來是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薄御起了身，“母親。”
沈知意跟著起身，“媽。”
薄老夫人徑直往祠堂中央走去，她站在丈夫牌位前，嘆了幾口氣。
“當初讓你娶知意，是想讓你從你父親去世的陰影裡走出來。我以為你能和知意好好生活，沒想到把你們倆都困住了。”
“阿御，既然你不能接受知意，那你們就離婚吧。像知意剛剛說的那樣，你也有選擇幸福的權利，母親不能剝奪。”
沈知意走上前，扶著老夫人在椅子處坐下。
“只有一點，財產分配上一定要公正。知意這一年也不容易，多補償她一些。”
“不用了媽。”沈知意解釋道：“三個月前阿御就給了我離婚協議書，上面白紙黑字寫明瞭五千萬，額外的不用給我了。”
薄老夫人頓了一下，她抬頭看向自己兒子，“三個月前就擬定好了協議書啊？”
薄御杵在原地。
他從來沒這麼被動過。
被動到一個辯解的字眼都說不出來。
“這樣吧，我聯絡民政局的工作人員，讓他們加個班，今天就把離婚證辦出來。”
“不過，考慮到知意的名聲。在她找到合適的夫家之前，你們倆離婚的訊息先別公開，免得她被圈子裡的人笑話。”老夫人補充道。
“母親……”
“我沒事的媽。”沈知意打斷薄御，“一切看阿御的，我隨他的意思。婚後他對我挺好的，除了把我當隱形人，物質生活從來沒虧待過我。”
“結婚他不能做主，離婚的所有事情他想怎麼做就讓他怎麼做，我都沒有意見。”
沈知意又問：“媽，離婚證大概什麼時候辦下來呀？”
薄老夫人看了眼面前的薄御，說：“阿御著急的話，半小時後就能辦下來。”
沈知意認真思考了會兒，她點了點頭，“那我就不留在薄家吃年夜飯了，離婚了坐在一塊兒怪尷尬。”
“行，我讓司機送你回沈家。”薄老夫人說。
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薄御沒有插嘴的機會，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司機來得很快，沈知意走得也很快。
好像只是片刻的功夫，她從祠堂離開，穿過院外飄雪的天井，身影消失在薄御視線裡。
從她回沈家那天起，薄御就有整整五天沒見到她。
接到她的資訊，他馬不停蹄開車去了沈家。得知她在睡午覺，他就在客廳裡等了兩小時。
終於見到了人，來了薄家之後直接離婚了。
“阿御？”
“阿御？”老夫人提高了音量。
她起身走到兒子跟前，抬著頭打量著他，“你的臉色很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我讓你結婚的時候你不情願，現在我同意你離婚了，你好像也沒有很高興。”薄老夫人耷拉眉眼，“難伺候哦。”
薄御沒搭理老太太，男人冷著一張臉，箭步離開了祠堂。
朝著沈知意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