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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弟在前面一臉忐忑的帶路，上將跟不緊不慢的跟在小弟後面，身形頎長，不出意外又收穫了一路的視線。
沈斯行這總部每棟建築物都是一模一樣的風格，所有地方的建築外形都十分統一，銀灰色調、金屬質感，光照在上面並不刺眼，反而襯得大樓像自然發光體。
小弟所說的審訊室其實離住處並不遠，兩人腳程本來就快，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小弟微微彎腰，指了指面前的大門：“上將，老大就在裡面辦事，我們不方便進去，就不給您帶路了。”
得到上將的允許後，那小弟連忙轉身，逃也似的走了。
說是審訊室，其實外觀還是和其他建築物一樣，外圍是單調的銀灰色，太陽光穿過金色的資訊素防禦機制撒在大樓上的時候非但不發生反射，反而像是將光挾持住了，一寸寸地往下流。
傅矜時甚至還沒有往門邊走就聞到了裡面的血腥氣。
審訊室的大門正敞開著，裡面傳來沖鼻的味道，混合著慘叫聲。
雖然這味道傅矜時在戰場的時候天天聞，可依舊對這味道沒有什麼好感。
傅矜時蹙了蹙眉，抬腿朝著裡面走去。
這段路也根本不需要那小弟來帶著他走，因為傅矜時剛往裡走了兩步就看到了沈斯行的身影。
沈斯行坐在寬敞審訊室前的椅子上，兩條腿隨意交疊著，斜斜靠在扶手上，一隻手撐著額頭，看著正中央已經不成人樣的男人，笑了聲。
他眼裡的神色陰沉，帶著漫不經心。
正中央的人身上被劃開了好幾個大口子，有幾個地方甚至露出了皮下的血肉，猙獰又可怖。
沈斯行的另一隻手上正拎著一柄尖刀，刀尖朝下，在往下滴著血。
男人漫不經心地抬了抬刀柄，冰涼寒冷的刀面反射出銀光，讓倒在地上的人又是一抖。
“不要害怕啊，這刀還在我手上，沒有到你身上呢。”沈斯行輕輕笑出了聲，語氣十分認真地安慰他，“畢竟瑞宇先生您在我的地盤上給你的主子傳話倒是傳得肆無顧忌，都不把我當一回事兒，現在怕我幹什麼？”
男人帶著笑意開口，每說出一句話，地上的男人就要抖兩下。
似乎是沒有得到回答，座椅上的男人收斂起了笑意，似乎有些不悅。
他放下交疊的長腿，站起身來。
瑞宇很大幅度地顫抖了兩下。
刀尖滴著血，在地上蜿蜒了一路。
沈斯行走到瘦小男人身邊，紆尊降貴地蹲下身子，尖刀刀鋒在瑞宇的臉側劃過，留下一陣血跡。
“別害怕。”刀尖緩慢地抵住了瑞宇的脖頸，最尖的地方抵在大動脈上，沈斯行輕微一用力就會刺破頸間的面板，“親口告訴我，你幹了些什麼。”
沈斯行掃過瑞宇的神色，目光又落在地上：“先生這血、可是髒了我的地盤呢。”
即使受到巨大的疼痛折磨，瑞宇此時還是呼吸一窒，似乎是面前這個男人給他帶來的恐懼比全身的傷疤都要嚴重。
瑞宇的臉色漲得通紅，恐懼使他呼吸不暢。
他終於聽清楚面前這個男人說的是什麼意思，瞪大眼睛看著魔鬼笑意吟吟的臉，顫抖著撲到自己流下的那一灘血液上，試圖用自己的衣服將其搽拭乾淨：“不……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要折磨我了…”
“乖……”沈斯行的笑意溫和，半點不帶狠厲，甚至說出來的話都繾綣萬分。
他手上的刀子再次架在了瑞宇的脖頸上。
“這怎麼算折磨呢？”他笑著開口。
瑞宇面色驚恐，下意識的想要抬手。
腕間的銀針還沒有脫手就被沈斯行輕描淡寫的攔住。
“看起來，還是學不乖……”沈斯行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手指輕輕敲打刀柄，指節曲起，按住刀柄。
刀尖戳入瑞宇大動脈的前一刻，沈斯行動作突然極細微地停頓了一下。
他手上的力氣驟松，轉頭看向門口。
上將正邁步走進來，一手整理袖口，一邊抬起頭看向這邊。
看到房裡的場景之後，上將幅度極小地蹙了蹙眉。
傅矜時的目光從沈斯行的身上移開，轉到了旁邊的瑞宇身上。
他的目光很冷，幾乎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出奇的有穿透力。
突然，上將的目光在某個地方停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自己精神力有些波動。
傅矜時的目光暗了暗。
“上將怎麼來了。”沈斯行抬頭和上將對視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隨意拍了拍手，往旁邊走了一步。
上將沒有第一時間回話，留在瑞宇身上的目光犀利，甚至讓背對著他的瑞宇都顫抖了一下。
全身都是傷疤的瘦小男人身體不停顫抖，企圖轉過身，但是很快便倒在了地上。
上將的目光著實奇怪，沈斯行挑了挑眉，思忖片刻，開口：“不讓我動他麼？”
傅矜時聞言，這才從瑞宇身上移開目光，落在地上還沾著血的尖刀上。
“我沒有教過你麼？”上將輕聲開口問。
沈斯行一愣。
對於他來說，“教”這個字在他的印象裡，只在很久遠的時間中出現過。
當時沈斯行的母親還沒有死。
那個溫柔強大的女人堅信沈斯行和傅矜時的父親絕對不是外界傳的那種關係，也堅信自己的老公沒有背叛聯邦、以及這個星系。
她和傅矜時的Omega父親努力維繫著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換來了兩人之間幾年的和平。
當時的傅矜時看起來乖乖巧巧的，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十分出挑，已經能看出優秀的影子。
而沈斯行天天不著調，當時還在學習文化課，一不聽就完全趕不上進度。
沈斯行母親就委託傅矜時監督他。
當時沈斯行雖然還小，但似乎那個時候就開啟了叛逆期，傅矜時話又少，通常兩人共處一室的時候都是傅矜時學習、他搗亂。
只到了傅矜時受不了的時候，他才會出言管一下沈斯行。
兩人一直相安無事到九歲。
直到沈斯行的母親因為沒有Alpha父親的安撫，又不願放棄心裡那絲微弱的希望，拒絕洗掉標記，資訊素紊亂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