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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生看著幾輛嶄新的拉扎達摩托停下，衝著上面下來的幾人說：“我找祁永，你們應該很熟吧？”
原本窮困潦倒的傢伙，忽然間有了錢開始大肆消費，恰好這些傢伙又住在同一片區域內，若說他們沒有任何關聯，他一點都不信。
“祁永？誰啊？不認識？汪警官真是喜歡沒事就往舊城跑呢，開發新城裡那些有錢老爺都伺候好了？”
三人之中為首的一人摘下頭盔，皺著眉頭，頗為厭惡地觀察旺生。
旺生沒想到剛來舊城，負責接待的又是一位熟人。
眼前這人名叫孔東耀，也是局裡的常客，隔三差五就會請來喝茶。
舊城區內犯事的人裡，三成都與他有關，可惜被抓的人都是最底層人員，和這傢伙隔著好幾位聯絡人，那些口供根本無法對他構成威脅。
論起旺生最想審訊的物件，這位孔東耀正好位列前三。
“不認識祁永？那就當我問錯人了，我直接去他家拜訪一下好了。”旺生說完，抬腳就想離開。
孔東耀給身邊的二人遞了個眼神，三人一起上前攔住了旺生的去路。
“幹什麼？幹什麼？想幹什麼？”旺生忽然拔高音量，大聲嚷嚷起來：“你們試試！今兒我要是在這磕著碰著了，明天來的人可就不止我一個了。”
孔東耀見身邊二人明顯有些慌了神，於是開口說：“你找祁永到底想幹什麼？”
“看見我這身衣服沒。”旺生轉了一圈，展示自己一身沾滿煙漬的居家便服，隨後擺手說：“我又不是來拿人的，就是有一些問題想請教。”
“什麼事？”孔東耀不依不饒地追問
“關於這玩意的事……”旺生賣了個關子，退後幾步，裝模作樣地把手伸到兜裡使勁掏。
孔東耀見此情形，警惕地將車上的全覆式頭盔戴上。
嘖，遇事這麼小心，難怪這麼長時間都沒能揪到這傢伙的狐狸尾巴。
旺生撇嘴心想，隨即將雙手抽出褲兜，左手拿著日常使用的手機，右手拿著黑色手機，張開雙手成一條線，然後觀察三人的反應。
孔東耀三人的視線先是在旺生左手短暫停留，接著便聚焦在了旺生的右手。
好傢伙，全是接觸者，不過應該是後來的，不是紅月之後出現的最開始一批人。
旺生試探出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接著說：“幾位是幫我帶路呢，還是我自己去祁永家跑一趟？”
“焯！”孔東耀意識到自己無意識的舉動暴露了身份，啐了口唾沫，不耐地招呼身邊的二人：“帶汪警官去見祁永，小心點，別迷路了。”
“走吧。”
二人點了下頭，一前一後跟在旺生身邊，向前走去。
後方的孔東耀目送三人離開後，才急忙掏出手機撥出電話。
“浩哥，有麻煩找上門了，姓汪的便服條子來找祁永，他跟我們是一路人。”
“旺生？”
“好像是。”
“知道了，將人帶過來，我跟他聊聊。”
“明白。”
孔東耀結束通話電話後，透過聯絡器將命令傳遞到前方兩名下屬的耳朵裡。
隨後，一張黑色面罩丟到了旺生手裡。
“帶上它，我們頭想見你，祁永也在那裡。”
頭？
不是孔東耀……
這傢伙後頭還有人？
旺生心跳慢慢加快，莫名的恐懼浮上心頭，但事已至此……
來都來了，會一會這位大人物也無妨。
旺生莫名生出一股豪氣，將黑色面罩戴上，眼前當即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砰！
楊邵疲憊地將工具包丟到工作巡邏車上，將座位傾斜60度，躺在上面開始休息，周邊綠化帶內栽種的榆樹長有茂密的樹冠，將寒風隔絕在外，提供了良好的休息環境。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將楊邵從睡眠中喚醒。
楊邵迷迷糊糊間沒有細看，拿起手機就划動上面的綠條將接通電話。
“誰啊……”
“我，旺生！”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十分焦躁，一嗓門就讓楊邵整個人都變得精神起來。
“嗯？汪警官呀，你出院了嗎？大中午的，要好好休息啊，不然一整天脾氣都會變差的。”
“對，我出院了，而且我從來就沒有午休的習慣。”
“這習慣可不好，那你在上班嗎？”
“行了，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我有正事找你，你現在在哪？”
“正事？”楊邵有些困惑，但還是老實回答：“我在螺湖公園，榆樹綠化帶區域內，入口的告示欄上能找到。”
“好！你就在那等著，我現在過去。”
話音剛落，電話便被結束通話了。
正事？與喬雨潼他們有關？
楊邵心想著，開啟聊天群，喬雨潼、馬儀文、偉成、邱德明一個沒少地在聊著一些沒營養的話題。
看來不是。
楊邵將手機熄屏，躺在座椅上又打起了哈欠，沒一會又睡了過去。
直到被旺生搖晃了半天才醒。
“汪…汪警官你來了。”
“上車，請坐。”
楊邵揉著眼睛下車開啟後備箱，取出一瓶礦泉水給汪警官遞了過去。
旺生也不知道是怎麼來到螺湖公園的，一副焦急忙慌的樣子，不停喘著粗氣，雙手一接過冰涼的礦泉水，緊繃的神情才鬆弛了一些。
“呼……”瓶內的礦泉水被一口氣喝掉大半，旺生擦了下嘴角，撥出一口熱氣。
接著才緩緩開口：“今天我去舊城那邊跑了一趟。”
這才剛出院就往那邊跑，時刻都在擔心那邊的治安，真是位敬業的警官，無愧「義正不橈」的特性。
楊邵在心中暗暗給旺生豎起大拇指。
“工作嗎？”
“算是私事吧…我之前在舊城碰到一名跟我們一樣持有黑色手機的人，名叫祁永，是個時常進行違法交易的慣犯，他當時表現出可能存在同伴的跡象，我打算順著他往下查，今天過去就是為了找他私下問話，沒想卻有意外收穫。”
楊邵聽完，感嘆警官身份便利的同時，隱隱有些不好的猜測。
這位正義的警官該不會想將所有與神秘世界接觸過之後，開始為非作歹的人全部都逮捕吧？
不會吧，不會吧？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在聽！什麼意外收穫？”楊邵回過神來，連忙追問。
“舊城內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將一開始出現的幾名接觸者聚集起來，並且透過諸多嘗試摸索出將一般人引導進入神秘世界的方法。”
楊邵在旁聽得眉頭緊皺。
“汪警官，你口中所謂的小人物，是與我們一樣紅月後最開始出現的人？”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當時我被矇住了雙眼，無法確認周圍場景的變化，也看不見他們一夥人的容貌。”
旺生繼續補充：“不過，我感受到了細微的溫度變化，當時周遭確實發生了變化，可能是那傢伙引起的，也有可能是在場的其他人引起的，那傢伙也許只是個幌子也說不定。”
“這樣啊…那具體的引導方法呢？該不會能透過網路病毒般進行傳播吧？”
“那倒不會，引導成功需要滿足三個條件，一是受引導者對引導人不慘任何懷疑的無條件信任，二是受引導者對神秘世界存在的接受度必須足夠高，三是成功接觸到黑色手機，以上條件滿足後，當晚24時就會得到屬於自己的黑色手機。”
楊邵聽完，這才鬆了口氣。
有這三個條件的限制在，就意味著不會大規模出現像自己一樣的接觸者，大多數只會出現在親人和朋友之間，所謂的接受度還在無形中決定了他們的思想必須符合當前時代風向。
如果只是少數人身上所表現出的異常現象，那就僅僅是當今時代普遍可見的正常精神問題，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汪警官，你千里迢迢跑來這麼一趟將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訴我，非常感謝。”
楊邵發自內心地表達謝意，這些情報可以說相當關鍵。
“客氣話就免了。”旺生擺了擺手，又想起了什麼，接著說：“你朋友那邊……”
“他們早在一開始時，或許在無意識間就完成了引導之事，汪警官還是不要白跑一趟比較好。”
親朋好友四人一同成為被紅月挑選的人，怎麼可能存在這種巧合，一開始只有一人或是兩人，餘下的才是受引導者，如此推論可能性最大。
旺生一口氣將餘下的礦泉水飲盡，接著問：“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楊邵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想，露出笑容調侃：“汪警官是指像你一樣出面維護城市秩序阻止這一現象的傳播嗎？”
“我要是一位有錢有閒父母雙忙衣食無憂的高中生，或者再年輕個幾歲回到大學裡，或許還真有幹勁跟在汪警官身邊搭把手，拯救弱者，伸張正義，這可是每個男生心中都曾有過的夢想。”
“現在嘛…還是算了，當個普通的公司狗也挺好的。”
旺生點了支菸，耐心地等待楊邵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