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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窮的小縣城，人參的存量的確不多。
跑了好幾家藥鋪，除了一二十年的普通參，只有一個藥鋪有支鎮店之寶，但卻是個百十年的，把年方曉買了都買不起。
五六十年左右的參，普通人用不起，富貴人不屑用，於是深諳生存之道的縣城小藥鋪根本就不存這種藥……
眼前是縣裡最後一家藥鋪了，年方曉心中焦急又惶恐。
難道只能回方正藥鋪了嗎？
“請問，您這裡有五十年的參嗎？”年方曉說出口的話都不自覺帶上了顫音。
“彆著急，我找找！”小夥計和善地安撫了一句，便趕緊撅著屁股翻找起來。
叮叮咚咚半盞茶，年方曉卻覺得好似等了好幾年，見小夥計停下來，她緊追著開口詢問：
“怎麼樣，有沒有？”
小夥計撓了撓頭：“五十年的沒有……”
年方曉一顆心當即便像浸了冷水一樣，冰涼涼、溼漉漉、沉悶悶地難受起來。
“但有一支七十年的你要不要？”
“要，多少錢？”
“有點兒貴，這支要八百兩……”小夥計緊張地又撓了撓頭。
也是八百兩！
“要，錢夠！”趙三花一聽當即拍板 說著便將懷裡最後的一百兩拿了出來，“雖是八百兩，可這是個七十年的，不虧！”
年方曉還想著問問能不能賒賬，一見趙三花將錢給她湊夠了，便不再猶豫，抱起人參便趕緊朝方仁堂趕去。
她們到的時候，已經針灸了一輪，其他的藥材都已經準備好，就等著人參到位便立刻開火熬藥。
忙忙碌碌一直到晚上，春英孃的臉色終於恢復了紅潤，呼吸也平穩下來。
老掌櫃抹了把額頭的汗，拉著年有善到了外間。
“從前我瞧著夫人的病症就是喘症，如今再瞧卻似乎又不像了……
夫人除了喘咳，平日裡還有沒有其他的症狀？”
“發熱，英娘常常發熱，從前還不明顯，近些時日幾乎每日午後都會發熱，只是熱得不厲害，英娘就沒讓請大夫……”
“啊，午後發熱……這，這……好似是肺癆的症狀啊……”老掌櫃大吃一驚，急道，“若真是癆病可不得了，這病可是會過人的，身體不強壯的病人、老人、孩子最易被過上……這樣，常與夫人接觸的人都請個脈吧！”
年有善嚇得不輕，聞言趕忙將趴在春英娘旁邊的年方曉拉了過來，“快，快讓大夫摸個脈！”
年方曉一頭霧水，還是配合著伸出了手腕。
老掌櫃閉著眼感受了半天，這才鬆了口氣，“你家阿曉的脈搏強健有力，應是無礙，應是無礙。
你家夫人這病症奇怪，以我的醫術實在瞧不出真實的病因來，只能盡力維穩病情，若是為夫人好，還是今早去州府找個好大夫確認一番。
不過既疑心是這個病，便是確診之前，以後也要多注意些才是……”
年方曉在這裡越聽聽越迷糊，最後忍不住問道，“怎麼了，疑心是什麼病，要注意什麼？”
“疑心……是肺癆……”
聽到這兩個字，年方曉腦子裡頓時嗡的一聲。
肺癆？
是那個在古代幾乎是絕症的肺癆嗎？
“疑心……那，那有可能不是呢？”年方曉懵懵地說問，“老掌櫃，您說是不是？”
“當下種種症狀均有對應，脈象上如今也有相似……當然，我醫術不高又老眼昏聵，若要確診，還是儘早去尋個好大夫……”
年方曉趕忙抓住他的胳膊，“那，哪裡有好大夫呀，老掌櫃能不能給推薦一個？”
“這……州府保和堂的和大夫，他從前是宮裡的太醫，找他瞧瞧定然沒錯……
不過，他不外出看診，診費是極高的……”
“診費我們會想辦法，只要他能診便好！”年方曉急道，“我娘什麼時候能夠挪動，娘能挪動了我們就動身去看！”
“你娘剛傷了一場元氣，至少要修養一個月，不然外出受風受驚，怕是立刻就要不好了！”
“好好好，一個月就一個月，娘好好歇歇，我，我這就去準備準備看看怎麼再賺些銀錢！”
年方曉說著便要往外頭走，迎面正遇見買飯回來的餘家夫婦。
趙三花瞧見年方曉失魂落魄的，被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怎麼了這是，出什麼事了？”
“乾爹乾孃，你們……和兩個哥哥也請個脈吧……”
餘家夫婦一聽可能是肺癆，也是一驚，趕忙去拎了餘錦繡和餘錦程來一起請脈。
年方曉在旁邊緊張兮兮地等了半天，聽說眾人的脈象都沒什麼大問題，這才暫時放下心來。
“乾孃，暫時留我爹在這裡，咱們先回吧！一個月後要帶我娘去州府看診，到時候花費不少，我……我回去合計合計……”
“對對對，咱們是得先回去合計合計！”
和年有善說了一聲，餘老大一家帶著年有善便去了小礦山。
年家和餘家在這共有十一箱蜜蜂，使勁搜刮一番，最多也就能再出四五十斤蜂蜜。
竭澤而漁的話，百十斤應該也沒問題。
不管是否確診肺癆，之後都需要持續治療，竭澤而漁不利於持續發展，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還是儘量不要這麼做……
油菜花剛謝了，油菜籽還沒長成，制菜油那得至少兩個月，況且這菜油銷路還沒著落。
本想著菜籽快熟的時候再說，誰知道現在會出這種緊急情況，六七百兩竟然都沒夠了用……
只有鹽膚木山上的鹽膚木葉子可以用了，只是春天這鹽膚木剛長了葉子不久，好多都還不能用，摘得時候就要挑挑揀揀，不然最後混在一起，整體價格都要降下去了。
摘鹽膚木葉本就是為了賺錢，若是價格降下去了，費時費力賺不了幾兩銀子，這場勞動便幾乎沒有了意義。
但是，這些加一塊兒，頂了天也就七八十兩銀子，但聽說那太醫光診費就要一百兩呢！
除了這些，還能怎麼賺錢呢？
蜂蜜蜜蠟倒是賺錢，可如今油菜花謝了，荊條花還沒開，蜜源青黃不接。
這個時候開花的蜜源植物，到底還有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