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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兩人吵的激烈，紛紛把堅持不懈的良好品質發揮的淋漓盡致。
裡面西子沫臥在沙發上，身下鋪著黑白格子的薄單，背靠扶手，扶手墊上還放了鼓鼓軟軟的靠枕，捧著一本書，時不時輕咳幾聲。
書的封皮是豆綠色，黑色中規中矩的字跡。
社會契約論。
剛開始沐仁柃著實有些吃驚，覺得她這正值花季的可愛少女和這種書完全沒有同屏出現的道理。
她應該喜歡看安徒生童話之類的書，或者看看泰戈爾的詩集，朱自清的散文，安意如的詩詞鑑賞，就算是捧一本中學生必讀西遊記水滸傳，或者由於青春期的好奇心津津有味地看犯罪心理，再或者和所有的情竇初開的女孩兒一樣，看些少女心爆棚的霸道總裁文，也比什麼社會契約論要符合她的年齡和性格。
但是人家就是一副好有意思啊我愛不釋手的樣子，人各有所愛，幹嘛以貌取人曲解愛好。
春天本來就是感冒多發的季節，何況西子沫這種多年足不出戶的溫室花朵，完全沒有抵抗力。
從昨天晚上回去開始頭痛到今天早上咳嗽不止，真是給了沐仁柃表現自己溫柔體貼的大好機會。
這不，頂著前任班主任現任物理老師的巨大壓力，就來對她噓寒問暖了。
昨天晚上叮囑她頭痛就不要看手機和電腦，會加重，所以她今天就很乖巧的拿了本書。
只是書的題目讓人大跌眼鏡。
漂亮的手握上剔透的玻璃杯，室內的燈盞對映出夢幻的彩色，黑白相間形如熊貓的水壺傾倒，清澈有弧度的水帶在杯底濺起水花，相映成趣。
“生病要多喝熱水。”
可是西子沫像是完全沒聽到，視線依舊在字裡行間穿梭。
誰知道那什麼論這麼好看。
其實不是多麼有趣，只是分神了容易看不懂。
聰明如沐仁柃，叫她的時候水還微微有些燙，他知道，西子沫一定是聽見了，待她看到一個節點，就會抬頭，而那時候，水溫剛好。
不出所料，西子沫看完一層意思，就將書反扣在膝上，伸手接過水杯。
矮小的杯子，拿在沐仁柃手裡過小，而到了她手裡，卻是妙不可言的合適。
舉杯，仰頭，喝到杯子裡的水只剩薄薄一層，遮住杯底，昭示著兩人的默契。
西子沫有個習慣，像是反向強迫症，吃什麼喝什麼總要留那麼一口。
不知道這麼多年浪費了多少水米。
把杯子遞給沐仁柃之後，又繼續埋頭看書。
李清照有一首詩，寫她晚年病後的閒適生活，淡淡的，不著痕跡，卻戳人心扉。
詩裡寫到“枕上詩書閒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早春的天氣陰晴不定，今天是個陰天，天色灰濛，像是隨時會灑下雨滴，使得這兩句詩十分應景。
如果忽略社會契約論的話。
“頭還疼嗎？”沐仁柃放回杯子，走到她旁邊，彎下腰，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卻被躲開了。
小孩兒抬眼，沐仁柃在並沒有變化的表情裡看出了抗拒和譴責。
她被他牽過手，而且還是主動而情願的，受他照顧，允許他干涉一部分私人生活，預設他可以隨意進出，對他觸碰自己的物品不那麼介意，並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更進一步的肢體接觸。
雖然她不知道，可是長時間獨處養成的孤僻性格導致的肢體接觸恐懼症是切實存在的。
小時候是過於依賴西北，不喜歡別人碰，而現在則是近乎病態地排斥。
一切都需要時間，或者契機。
沐仁柃收回手，並且對自己的冒犯表示抱歉。
“對不起啊，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發燒。是我大意了，不該貿然碰你。你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跟我說，行嗎？”
點頭，算是原諒了。
而後是一聲噴嚏。剛吸了吸鼻子以表示自己的可憐，又連著來了兩聲噴嚏。
看著西子沫委委屈屈意欲垂淚的小模樣，沐仁柃暗自失笑，然後安慰道：“有人想你了呢。”
“吃早飯了嗎？”
搖頭。之前都是直接睡到中午，根本不存在什麼早飯，現在被強制早起，除了充斥著每個細胞的起床氣，還有振作不起來的食慾。
本來就沒有什麼吃東西的慾望，這也是西子沫和大多數女孩子不太一樣的一點。
食物攝入量和消耗量要成正比，西子沫基本就不動，新陳代謝十分緩慢，有時候一天都不會覺得渴，更別說覺得餓。一天一塊麵包，一杯牛奶，就可以滿足她的生理需求。
倒比那些每時每刻都在吃的吃貨少女們還要令人難以置信。
“那怎麼行啊，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看了眼手錶，“現在不到十點，要不要吃點什麼？”
搖頭。
生病的人沒什麼食慾，沐仁柃理解，也就沒有強求。
“門口有個人要見你，能進嗎？”終於想起了被遺忘的上官少爺。
搖頭。
之前也有過不知道原來這個辦公室的老師集體搬遷給西子沫騰私人辦公室的學生過來，都被卓祁樂回絕了，可這次來的不太一樣。
是那種目的不純死纏爛打不肯罷休的型別。
“行吧。”在心裡為門口白毛默哀一秒，然後偷笑。
“對了，今天下午五點二十到六點高中部全體教師會，需要幫你推掉嗎？”怎麼搞的自己這個班長像秘書似的。
疑惑臉。
“就是，高中所有老師，坐在一個屋子裡，開會。”
若有所思。
“大概，有一百多號人。”特地點出人數是因為知道西子沫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搖頭。意思是不去。
又點頭，是對“需要幫你推掉嗎”的肯定回答。
沐仁柃笑，眉眼之間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好，知道啦。”
如果不是西子沫拒絕肢體接觸，他肯定會揉揉她的腦袋，這麼可愛的女孩子，頭髮一定軟軟的。
連著點了兩下頭，小雞啄米般，又凝視沐仁柃。
意思是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就看書了。
真奇怪他是怎麼在西子沫那張面癱臉上看出這麼多意思的。
“沒事了，我回去了，你一定要記得多喝水。”
不予回應，意思是可能會忘。
“行吧，我下課再來提醒你。”
他得趕快趁著物理老陳發飆之前乖乖到他辦公室請罪，被他訓一頓之後回教室拿物理課本進行vip一對一免費輔導，課後再去找親愛的化學李小姐補課。
怎麼有種拆東牆補西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