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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妖閣，閣主辦公室內。
顧明霄有億點慌。
說真的，活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很鎮定，就算有次差點死掉也沒露出驚恐的表情。
不過這次情況不同。
他的師兄，生氣了。
貓將軍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渾身炸毛，撞破離自己最近的玻璃跳了出去。
葉瀾坐在沙發上，沉著臉一言不發。
濃密的黑霧籠罩在辦公室裡，桌上的綠植失去生命力，迅速枯萎。
葉瀾的左臉處漂浮著詭異濃稠的黑色液體，數只紫色眼睛出現在其間，還有三條黑色的尾巴從尾椎骨上生出！
他的眼中也多了幾分癲狂與陰暗，彷彿下一秒就會炸掉太陽系。
“葉瀾。”顧明霄深吸一口氣，把聲音放得很輕:“聽我說，冷靜一點……”
自打記事起，他基本沒見過葉瀾發火。
在記憶中，葉瀾似乎一直是笑著的，就算生氣，也只是裝裝樣子，沒過多久就又變得和往日一樣沒心沒肺。
葉瀾咬著牙，死死盯著地板，沉著嗓子道:“老唐……”
他摸出衣服下的項鍊，把串在上面的銀戒緊緊抓在手裡，低吼:
“老唐，老唐……你特孃的人哪兒去了！”
顧明霄嘆了一聲，把顫抖的手放在他的頭上，道:“師兄，冷靜，冷靜。”
或許是這一聲“師兄”把葉瀾給喊醒了，他眨眨眼，好像恢復了神智。
“……雨笙？”
眼見有效果，顧明霄就一直喊師兄，不停給對方順毛，直到過了半個小時，葉瀾才恢復正常。
“嘿嘿嘿，真是不好意思啊雨笙！”
葉瀾訕訕地笑了幾聲，摸摸後腦勺:“哎呀，我的錯，沒控制住情緒！嚇到你了沒？”
“……沒有，你不用道歉。”顧明霄面色複雜，道:“你先在這裡待會兒，等徹底冷靜下來再去找墨青。”
關於葉瀾發火一事，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
——
八個小時前。
顧明霄看著手中的檔案，陷入了沉默。
芩川草，一種用途廣泛且普遍的草藥，有補足氣血、強身健體等效用，經常被做成補品。
但是，它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作用，那便是安神養魂，不過前提是得與其他草藥配合。
一般來說，人或妖怪在死後，可以透過極少數秘法佔據其他生物的屍體，從而實現“復活”。
but，這樣做也有弊端，那就是靈魂會極其不穩定，加之能力受限，精神受到汙染。
這種情況下，使用芩川草是最為保險的手段，畢竟它不會像其他東西一樣引人注目。
“哈……”顧明霄捏了捏眉心。
說真的，僅憑這些並不能判斷出許墨青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他平時根本不會往這方面去想，只是正值特殊時期，才不得不多過思慮。
而且，他也不相信許墨青與這事有關係。
好歹是自己照顧了幾百年的孩子，許墨青是什麼樣的人他還能不清楚嗎？
情報組已經把相關資訊發了過來，雖不能完全肯定，但幕後黑手已經有了大致輪廓。
他把許墨青拋在腦後。
“出去走走吧。”
顧明霄決定放鬆一下心情，不然他很可能被腦中過大的資訊量給玩傻。
出門之前，他還特地用了個法術，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相貌普普通通的青年。
若是頂著原先的臉出去，那些瘋狗一般的記者肯定會把路堵的水洩不通。
——
顧明霄在街上溜達，買了串糖葫蘆。
走著走著，糖葫蘆吃完了，他也來到了垃圾場附近。
這片地方又髒又亂，卻有些破舊廢棄的房子，供那些生活有難處的人居住。
顧明霄環顧四周，發現遠處有一個蹲著的老太太。
一群流浪貓狗圍著她，或是撒嬌賣萌，或是吃地上的食物，使她笑的很開心，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
顧明霄像葉瀾，也很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於是走了過去，靜靜地站在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摸著懷裡的貓，語帶笑意:“這些小傢伙們多可愛啊，每天都在努力生活，乖得不像話！”
“是啊。”顧明霄笑了笑:“給點好處就會把整個心都交給別人，傻乎乎的。”
“呵呵，說到底還得謝謝許市長呢。”老太太把貓放下，揉了一把黑狗的頭:
“這地方的小平房都挺破的，在垃圾場旁邊臭得慌，也沒人住。
先前有官員說影響市容，想拆掉，但讓許市長給駁回去了，說是沒必要，幾個小破房子而已。
這倒挺好，像我這樣無依無靠的老人有地方能住，毛孩子們在外面玩累了，也有個家能回。”
老太太從花紅的舊襖裡拿出幾條小魚乾，“我有兩個兒子，一個死了，一個在外打拼，聯絡不上。
不過政府給我們補貼，日子湊合湊合能過……許市長真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啊！
我見過許市長的貓，和我五年前養的小咪一模一樣，但是小咪生病走了。”
“走了好，不用跟我受苦了！”老太太眼裡閃過淚花，用手抹了抹淚水，旋即笑道:
“許市長的貓很乖，有時會來這邊抓老鼠，我還見它去過李書記的家呢！”
顧明霄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眼神閃爍:“看來您真的很喜歡它……不過狸花貓長得不都差不多嗎？”
老太太認真道:“那只是對旁人來說，我養了小咪六年，怎麼會分不清它與別的貓？
小咪額頭上的花紋很特殊，有一塊五角星形狀的，但是很小，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顧明霄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測，連忙跟老太太道別，離開前還硬塞給她幾百塊錢。
——
顧明霄坐在長椅上，閉目沉思。
老太太的貓五年前死了，許墨青的貓是五年前從外撿的。
如果老太太說的是真的，她的貓和許墨青的貓一模一樣……
憑藉腦中的資訊，顧明霄試著勾勒整個過程。
五年前死掉的狸花貓被其他生物的靈魂所佔據，並且因某種原因跟在了許墨青身邊。
而許墨青購買芩川草自制貓糧，有何用途顯而易見。
即便這樣，也無法得出許墨青與改造妖怪一事的直接聯絡。
顧明霄把和老太太的談話又重新在腦中過了一遍。
緊接著，他的神色一黯，面若冰霜。
因為這次，他捕捉到了一句關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