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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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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月冷在臨谷找到易天琊時,發現易天琊並沒有住在組織經營的那家客棧,而是在城中另外選了一家離得較近的普通客棧。

重逢的兩人都帶著喜悅,但關月冷也沒忘記正事。傳遞了顧寧曦的話後,易天琊表示自己也注意到了異樣。

“這一次試鋒的任務,就是讓我們調查臨谷據點的異常。”易天琊向她解釋道。

“所以你才在這間客棧住下?”

“我不希望打草驚蛇。”易天琊點頭,“這個任務連寧曦姐都不知情,不過她很敏銳,居然能猜到。”

兩人商議之後,決定先去客棧中看一看情況。

易天琊此時的心情還是比較輕鬆的,因為經歷了朔方一陣之後,他認為錦衣衛現在應該全面收縮在帝都城內,臨谷不過是疥癩之疾。

但是隨後的事情讓他後悔自己把事情想的如此簡單。

“雲中劍特遣,易天琊。”中年人仔細檢視了那枚小巧精緻的鋼印,然後把它還給了易天琊,“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準備兩間房,照顧好我們的馬,還有給我們準備三天的乾糧。”他毫不客氣地說道。

中年人在簿子上記了幾筆,對易天琊說:“稍等,這就去給你們準備房間。”

易天琊回頭對關月冷解釋道:“這是組織經營的客棧,也是內部的聯絡點。像臨谷這樣的大城市組織都有安排聯絡點,以便於雲中劍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得到足夠的後備支援。”

“哦哦!我知道,寧曦姐有和我說過。”月冷表示明白了。

“不過……”他環顧四周,突然壓低了聲音,“小心一點,即使是組織的聯絡點,也不能完全的信任,尤其是在這種特殊時期。”

月冷用很輕的聲音回答他說:“那邊桌子上的人好像在偷偷看我們,我感覺不太對勁……我們是不是最好還是離開……”

易天琊瞥了一眼左側那桌人,那四個人他都不認識,而他對雲中劍下轄的風雷雨雪四個組的人員不說了如指掌也至少個個眼熟,因此可以確定這四個人並不是雲中劍。

“有可能是地火水風四部的人。”組織的聯絡點是不接待一般的客人的,如果來客沒有主動證明自己荒蕪遊俠的身份,就會被告知無法接待。但除了雲中劍,其餘四部的荒蕪成員也能在聯絡點獲得便利。

他這樣想著,走上前去,對那四人問道:“你們是哪一部的?”

那四人中的三人都低頭喝酒,只有上首的帶著黑色斗笠的人抬起頭來看他,笑道:“這似乎不是你該問的問題。”

易天琊亮出那枚鋼印,說:“現在你有義務回答我的任何問題。”

“還真是雲中劍特遣。”那人挑了挑眉毛。

旁邊三個人聞言也抬起了頭:“總算是等到了。”

易天琊已經感覺不對,收起鋼印後退一步,那四人同時起身分左右向他圍攏過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他的手按在了破月的刀柄上,暗暗準備好了雷行的起手式,雷行是九問中唯一一招不需要拔出刀就可以起手的招式。

為首那人摘下了黑色斗笠,露出一頭飄逸的白髮:“帝都錦衣衛陳洛!奉命緝拿荒蕪逆黨!”伴隨著他這一聲大吼,客棧大廳突然被十幾名便衣的錦衣衛圍住了。

嘖,被埋伏了。易天琊心中暗罵一聲,與他脊背相抵的關月冷已經拔出了長刀鎖月。

“掌鐵反抗者,殺無赦!”陳洛一聲令下,錦衣衛們紛紛拔出刀撲上來。

易天琊一腳踹向左側的一張方桌,關月冷很有默契地踹向了右邊,兩張桌子暫時阻擋了兩側的錦衣衛們,易天琊的雷行拔刀斬瞬間發動。

“月冷不用和他們客氣。”推開面前的屍體後隨手抖落長刀上的血珠,易天琊冷冷地說道:“這些人都是閹黨的走狗,也是我們的死對頭!”

“我知道!”關月冷低低迴應了一句,長刀毫不留情地卸下了一名錦衣衛的手臂。

那個自稱陳洛的白髮青年鎮定地站在戰圈之外,冷眼旁觀戰局,即使己方一時奈何不了兩位身手超凡的荒蕪,他的臉上也絲毫沒有驚慌之色。

當圍攻二人的錦衣衛中出現第五名死者時,陳洛揮了揮手,客棧二層的圍欄邊又出現了十來個錦衣衛,這些人沒有著便服,規規矩矩的穿著錦衣衛的制式黑袍飛魚服。

“若都是這般水準,再來二十個也是白費!”易天琊抽空挑釁般朝陳洛揚了揚嘴角。

陳洛哼了一聲,抬手下令:“起弩!”

二樓的錦衣衛一撩黑袍,齊齊舉起了手弩。底下的錦衣衛低喝一聲“走”,紛紛很有默契地往外一退。易天琊和關月冷兩個被留在了中間的空地,也暴露在錦衣衛的弩陣之下。易天琊雖未親身經歷過,卻也從步涉川那裡聽說過錦衣衛弩陣的厲害:錦衣衛所用的手弩勁道剛猛,十步之內能透七層牛皮,弩陣之下鮮有生還者。

此時客棧之內無可避之處,易天琊與關月冷只好賭以刀截擋錦衣衛的弩箭,只聽一陣機括聲響,二人將手中的長刀舞成一片光幕,第一陣飛弩在一聲聲叮噹聲中彈落在地。易天琊尚來不及慶幸,又聽得第二陣弩響,原來錦衣衛的弩陣永遠是兩段射的原則,即弩手分為兩撥輪番發射,以達到箭雨不停的效果。千鈞一髮之際,易天琊一手推開尚未反應過來的關月冷,單手持刀獨自對抗第二陣弩箭,急中生亂,漏過的一支弩箭正中他小腿,連皮帶肉射穿。

易天琊強忍著沒出聲,可不曾想錦衣衛的弩箭箭桿是專為放血而制三稜型箭桿,他被射透的小腿頓時一片血紅。一旁的關月冷見了立馬失去了冷靜,再也控制不住,驍武之血的暴戾氣息走遍全身。

第三陣弩箭很快到來,易天琊嘗試著閃躲,但中箭的那條腿拖累了他的身形。關月冷揮刀全力為他格擋,還是被一支弩箭擦傷了左臂,鮮血染紅了白衣。

錦衣衛見二人都受了傷,暫時停止了弩箭射擊,一樓大廳內的錦衣衛們又圍了上來,只不過這次他們更加小心翼翼,彼此之間保持著互相支援的距離。

“你的腿沒傷,趁弩陣停息的這個機會,趕緊殺出去。”易天琊對背後的關月冷說。

“不要。”她咬著牙,死死地抵靠著他的背,背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她猜到他快站不住了。

“不走都得死。”他說,“我註定走不了,你還有機會。”

“那就一起死。”她毫不猶豫地說,“我不會放棄你的。”

易天琊彷彿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仍然在說他的打算:“現在他們在正門只有三個人,以你的能力瞬殺那三個人沒有問題,唯一要擔心的只有弩陣。等一會我數到三,你就往正門衝,我會幫你牽制住二樓的弩陣。我們兩個人,不能都死在這裡。”

他說話的語速很快,但卻很冷靜,彷彿在這個計劃中要做出犧牲的人不是他自己。

關月冷聽著他說話,眼淚從眼角滑落,她想回頭去看易天琊的臉,可是卻沒法這麼做。但即使沒法回頭,後背相抵的兩個人也能感覺到彼此的心意,或者說……決意。

“一……二……”身後傳來易天琊低沉的數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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