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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青泥之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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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隨著一聲怒吼,沉田子手中長槊如同毒蛇一般刺中了一名秦軍騎兵將其從馬上擊落,然後沉田子動作毫不遲疑收臂後撤再次將鋒利的槊鋒刺向了另外一名敵人。

沉田子就像勐虎一般在晉軍軍陣之中游走將敢於靠近晉軍戰車的秦軍一一擊落馬下,而一部分晉軍士卒隨同他行動另外一部分晉軍士卒則繼續操控弓弩向著戰車外面瘋狂射擊。

隨著時間的流逝雙方的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戰車之外秦軍人馬的屍體堆滿了地面並層層相疊逐漸與晉軍的戰車等高,有些秦軍士卒殺紅了眼之後翻身下馬爬上這屍山居高臨下向著裡面的晉軍瘋狂捅刺。

“給我過來!”

沉田子夾住了一杆向他刺來的長槊勐地一拽,站在上方的秦軍士卒被他拉了下來隨後便被沉田子身邊計程車卒砍死。更多計程車卒則被晉軍密集的長槊逼得連連後退,最終又從屍山上掉了下來。

而在他們後方更多的秦軍士卒蝟集在一起,拼命向前擁擠,心裡只想著為同伴復仇殺死那些躲在戰車後方的晉人。這個時候就算想要撤兵也已經晚了,因為雙方都擁擠在一起,一方撤退只能是潰敗的局面。

在秦軍後方的人群之中主將鎮北將軍姚諶心中有苦難言,他不知道戰場形勢為何會發展成這樣,現在他只希望自己一方能夠經過慘烈的傷亡之後能夠拿下車陣之中那些可惡的晉軍。

正當雙方相持不下的時候,晉軍大營之中金鼓齊鳴殺聲震天,傅弘之已經領著他的兵馬殺了出來!

只見傅弘之一身白衣白甲,胯下白色戰馬手持一杆白色臘杆長槊一馬當先衝出大營,他並未直接加入戰團而是斜方向繞後,單人獨騎從秦軍陣列縫隙之中撞了進去!

傅弘之進入秦軍陣中之後一杆長槊上下翻飛,左右衝突如入無人之境,馬槊在他手中彷佛有了生命一般鋒芒畢露,渾身上下,若舞梨花;遍體紛紛,如飄瑞雪!

整個秦軍後方軍陣被傅弘之突入之後就像受驚的羊群一般四處亂竄根本無人敢上前爭鋒,由於傅弘之白衣白甲是如此的顯眼使得不管是車陣之中的晉軍還是他本部兵馬全都能夠看到他英勇的身姿,不由齊聲喝彩!

姚諶不由大怒,沒想到這個晉軍將領如此囂張,他指揮手下的鐵騎上前將其圍住準備殺死他而挫傷晉軍銳氣但是顯然他的部下不如當年南燕的鮮卑鐵騎兇勐。

當年劉裕北伐南燕的時候手下勐將孟龍符就曾經單人獨馬突入燕軍虎斑突騎陣中血戰良久,最後力竭戰死。而現在劉裕的另一員勐將傅弘之再次表演了單人衝陣,但是後秦這些新兵顯然不是傅弘之的對手。

傅弘之每一次衝鋒向前都有數名秦軍騎士倒下,以至於到了後來他向前衝鋒的時候那些秦軍騎士們紛紛閃避不敢正面交鋒。

而過了沒多久傅弘之手下計程車卒們也紛紛趕到,只見這些士卒全部一手拿藤盾一手拿五尺環首刀,入陣之後用藤牌抵擋秦軍的刺擊然後矮身用環首刀去砍馬腿、人腿。

戰馬被砍殺馬蹄之後痛苦的嘶鳴跳躍隨後失去平衡倒地,晉軍士卒靈活的閃身躲開。原來這些士卒都是江東子弟丹陽精兵,這些士卒在三國時期便號稱天下精兵善於使用短兵進行肉搏,是最優秀的山地步兵。

就連三國時期的一代梟雄都評價過丹陽兵,“丹陽山險,民多果勁,好武習戰,高尚氣力,精兵之地”。如果說三國時期的丹陽兵是內戰稱雄的話,那麼在更早的西漢時期他們的先輩也曾經大顯神威。

當年漢武帝派遣飛將軍李廣之孫李陵北伐匈奴,因為不慎孤軍五千人被匈奴單于八萬人團團包圍,結果李陵利用戰車弓弩且戰且退更在弓弩消耗完畢之後利用短兵殺傷了大量的匈奴人一戰成名。

自此之後兩漢誇耀精兵必定會提到丹陽精兵,到了三國時期曹操、陶謙、劉備、孫策都曾經招募丹陽精兵為自己所用。後來的東吳控制了丹陽之後,更是利用丹陽兵多次擊敗曹魏,到了最後在西晉滅吳的時候丹陽兵更曾經青巾縛頭決死衝擊晉軍軍陣。現在這些丹陽兵又為了大晉而戰離家萬里趕到了關中之地與侵略漢人故土的胡虜決死一搏!

隨著傅弘之所部殺入秦軍軍陣之中砍馬腿決死戰,手持長兵器的秦軍騎士再也無法抵擋,他們計程車氣開始跌落同時催動戰馬企圖拉開與晉軍步卒的距離。

但是晉軍又豈能如他們所願,晉軍士卒就像附骨之蛆一般貼身緊跟將更多的混亂帶給了更多的秦軍。身在陣中的姚諶見勢不可為只好調轉馬頭向後撤退。

遠處的姚珍見到主帥兵敗立刻下令全軍接應,企圖挽回敗局但是已經潰散的秦軍反而將後方趕來接應的援軍陣型給衝散。

身在車陣之中的沉田子見狀大聲高呼:“諸君隨我殺出去,與羌虜決一死戰!”喊罷之後沉田子脫掉身上笨重的鎧甲奮力跳躍衝出了車陣!

在他身後則是同樣殺紅了眼的晉軍士卒,他們紛紛丟掉手中的長槊拿起車上的短刀奮力向前。在傅弘之所部與沉田子所部的密切配合之下,當面的秦軍被橫掃一空,接著兩路晉軍匯合在一起向著已經潰敗的秦軍奮力追去!

於是青泥戰場之上出現了一幕奇特的景象,那就是手持短兵的晉軍步卒正在瘋狂追擊手持長兵的秦軍騎兵,這種局面可能只有將近一千年之後大明的步卒追擊蒙元的騎兵可以相比。

這一場決戰又以晉軍酣暢淋漓的勝利而告終,晉軍士卒一路銜尾追殺數十里直到殺到嶢柳關關前才停下了腳步。終於逃出生天的秦軍在驚魂甫定之後卻又驚恐的發現,他們的主將鎮西將軍姚諶,皇帝陛下的六弟沒有回來!

這個發現讓關內的秦軍將士上下又驚又恐,只能在心裡祈求佛祖保佑他們的主帥平安無事。但是顯然佛祖不會保佑他們,此時的姚諶早就被戰馬踩踏成了一灘爛泥永遠長眠在了青泥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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