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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假的？”
我問了一句，雙目緊緊盯著他。
杜小康絕對不是老千，他也不可能看得出我出千，他怎麼會有這種懷疑呢？
杜小康看都沒看我一眼，只是看著牌發呆，好一會才說：“感覺像活在夢裡一樣，我從來都沒贏過這麼多錢！”
我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感情杜小康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贏了這麼多錢，他是一點沒往出千那方面想。
也難怪，站在普通人的立場去考慮，老千都是想著自己贏錢，或是幫著同夥贏錢，怎麼會把自己口袋裡的錢輸給別人呢，真有這樣的老千，那不是傻子嗎？！
“我也感覺跟活在夢裡似的！”
王永強也說了一句，接著都不等杜小康去收錢，他倒是先把我們幾家給的錢給收了起來。
邊收錢他還邊說：“有這些錢，足夠我還賬的了！”
我瞥了他一眼，暗暗驚歎他的臉皮之厚，這些錢是杜小康的，但在他看來，這些錢似乎是他的。
這時葛東海面色陰沉的說：“不玩了，今天是玩不下去了。”
說完，葛東海直接站了起來，要收拾東西離開的樣子。
嵐姐則說：“就算不玩牌，也可以坐下喝點茶，別急著走嘛。”
說完，嵐姐對外面喊道：“瑤瑤，去泡一壺普洱。”
外面傳來周夢瑤的應答聲：“好的，嵐姐。”
這時杜小康則說：“呵呵，既然東海不想玩了，那我也走了。”
我勸道：“杜先生不坐下喝喝茶嗎？”
杜小康笑說：“不了不了，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這句說完，我們沒什麼反應，王永強倒是面露可惜之色，似乎葛東海走後，他想坐下來玩玩。
杜小康帶著王永強走了，我們三個則在房間裡喝茶。葛東海心有餘悸的道：“想不到王永強竟然會認識你們。”
嵐姐道：“只是見過一次面而已，談不上熟悉。”
葛東海又問：“那他知道我們要算計杜小康嗎？”
我道：“他知道。”
葛東海面色一變：“那今天杜小康贏了這麼多錢，出去王永強不就告訴杜小康這是個局了？”
我擺擺手：“放心吧，不會的，他雖然知道我們要算計杜小康，但有證據嗎？你覺得他能抓到我出千？”
葛東海松口氣，又說：“那就好……”
嵐姐則說：“不過王永強終究是個變數。”
我道：“要不我去處理掉他？”
嵐姐先是搖搖頭，隨後說：“有時候變數也代表著機會，只要利用的好，變數也只會對我們有利。”
我想了想，沒想出怎麼去利用王永強，便問：“嵐姐，你怎麼想的？”
嵐姐默了數秒，不答反問：“你跟王永強說什麼了，讓他這麼老實。”
我道：“還是錢唄，他一會應該會過來拿錢。”
正說到他會過來，他還真就來了，而且很自來熟的開啟了會客室的門，並說：“都沒走吧，咱們接著玩！”
門外不僅有王永強，還有一臉為難的周夢瑤，她道：“嵐姐，我攔著他了，他非硬闖。”
嵐姐擺擺手，笑說：“沒事瑤瑤，你去忙吧。”
周夢瑤離開後，王永強直接拍在桌上五萬塊錢：“來，咱們接著玩，我就坐剛才小康坐的位置了，嘿嘿，這位置，旺的很。”
我暗暗冷笑，你真以為杜小康是憑運氣贏的錢？
嵐姐看了看桌上的錢，問道：“你從哪來的錢？”
王永強道：“這是小康要幫我還債的錢。”
爛啊，真爛啊，賭鬼這類人，真是爛到了極點！
發小給的錢，讓他去還債，他不但沒還債，還直拿著這筆錢來賭了。
“既然你想玩，那就玩好了。”
說完，我便坐在了我原本的位置上。
嵐姐看看葛東海，隨後他倆也坐下了。
碼牌的時候我問他：“你想玩多大的，要我說，咱們玩小一點的，畢竟今天我們三個都輸了不少。”
王永強哈哈大笑：“你們是輸了不少，不過玩大的有利於你們贏啊，要是摟幾把大牌，不就直接把錢贏回去了，所以咱還是玩50的。”
我暗暗冷笑，貪得無厭必自斃，你這種人混到今天這步，沒別的原因，就是活該！
剛坐下，三局，我贏一把，嵐姐贏一把，葛東海也贏了一把，王永強面前的五萬塊錢，轉眼就還剩下三萬八。
我勸他一句：“你這錢可是還債的，要不還是算了吧，別都輸沒了。”
王永強一瞪眼：“哼，你們還得給我五萬呢，我有的是錢還債，再來！”
賭鬼為什麼說沒救了，就是因為他永遠不會聽勸，別人越是勸他，他還越來勁！
接下來三把，還是我們三個贏，又是一人贏一局。
已經輸進去兩萬七八了，王永強一點也沒停的意思，紅著眼說：“再來！”
從五點多打到七點，僅僅兩個小時，王永強面前的五萬塊錢就只剩下了一兩百。
葛東海都看不下去了：“王哥，算了吧。”
王永強大手一揮：“媽的，我還就不信了，你們……你們是不是該給我錢了。”
我一點不含糊，點了五萬交給了他。
王永強把錢狠狠砸在了自己面前，接著點了根菸深吸：“我要靠這些翻本，把今天輸的，以前輸的，都贏回來！”
我聽了這話，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賭鬼為什麼會越陷越深，就是因為他們掉進了這個‘翻本’的無底洞裡面。他們總是在做夢，夢見自己會把輸的錢都贏回來，甚至還能贏更多！
就是這個無底洞把他們困在了裡面，自己不醒悟，永遠出不去。
而醒悟的人，不說一個沒有，只能說鳳毛麟角。
這時嵐姐問了句：“王永強，那些追債的人，是誰？”
王永強下意識道：“北城老九。”
愣了一下王永強才反應過來，不滿道：“你問這個幹嗎？”
嵐姐搖搖頭：“沒事。”
隨後我們繼續打牌。
之前王永強輸五萬，用了兩個小時，這次更快，一個小時不到五萬塊錢就輸了個精光！
王永強丟了魂似的坐在桌上，手指夾著的煙都燒到了頭，眼看就要燒到他手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
“怎麼會這樣呢？”
他雙手死死扣著頭髮：“怎麼會這樣，明明這個位置點旺啊，明明我也能贏好幾萬的，怎麼就輸了……”
他表情扭曲，眼神癲狂，十根手指頭從頭上一點點的往下滑，直至落下。
這時，會客室外傳來周夢瑤的聲音：“嵐姐，有個叫錢老九的人來找。”
一聽到錢老九這個名字，呆滯的王永強猛的回過神來，他急忙站起，直接往桌子底下鑽，並惡毒的看著嵐姐：“是你把他叫來的？”
剛才嵐姐有出去過，應該是那時候把這個什麼錢老九給叫來了。
嵐姐並未理會王永強，而是開啟門說：“九哥，好久不見了。”
聽這稱呼便知，這個北城錢老九，嵐姐是認識的，這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嵐姐在青州這麼多年，青州江湖上的人，她絕大多數都認識。
我向門外看去，只見周夢瑤領來一個三十四五的男人，那人穿了一身很普通的布衣，走起路來有點踮腳，一瘸一拐的，向臉上看，國字臉，大蒜鼻，看面相，是個很粗獷的人。
“嵐姐，是有段時間不見了。”
說話間，他往會客室裡看看，又說：“嵐姐不是說王永強在這裡，他人呢？”
我敲了敲桌子：“在這底下。”
錢老九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立馬一笑：“滾出來。”
王永強狼狽的爬出來，根本不敢跟錢老九對視。
嵐姐安排周夢瑤去泡茶，並把錢老九領了進來，隨後一指我：“九哥，這是我弟弟，葉千明。”
錢老九看向我，我則伸出手說：“九哥，久仰大名，今天可算是見到你了。”
錢老九握住我的手說：“原來是葉兄弟，我記下你了，葉兄弟要是去北城有什麼事，儘管找我錢老九。”
我笑說：“那就多謝九哥了。”
跟我寒暄後，錢老九看向王永強，伸手在他的臉上輕拍了幾下：“有錢不還錢，還來賭？”
別看他說話的時候一點也不兇，但王永強聽了這話，卻嚇得猛打一個寒顫，並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九哥，我就是小玩幾把而已，你的錢，我明天肯定能還上，你再……”
不等他說完，錢老九便道：“多餘的廢話我也不說了，王永強，我這人你是知道的，明天如果你還不了錢，後果你清楚吧？”
王永強一張臉毫無血色，額頭上汗都嚇了出來，連連點頭：“清楚，清楚，我……我清楚。”
這時嵐姐把一杯茶放在了錢老九的面前，並說：“王永強，如果我出面，其實九哥也不會為難你。”
錢老九連連點頭：“嗯，嵐姐的面子，我還是得給的。”
王永強一聽這話，眼神泛光的看向嵐姐，滿臉的求求之色。
嵐姐卻施施然道：“可我為什麼要幫你呢？”
這時候，我仔細一琢磨，立馬明白嵐姐把錢老九叫過來到底是什麼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