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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知公主一愣，盯著梨子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來。
“一隻梨子能幹什麼？”
“殿下不會指望送個梨子就能讓父皇回心轉意吧？”
李陽擺擺手。
“本殿下豈會那麼天真。”
“本殿下的意思是，此時應先走為上。”
樂知公主面露難色，苦笑連連。
“三皇子殿下，我大周善待於你不假。”
“不過是因為不想與你們大夏兵戎相見罷了。”
“歸根結底，大夏在大周眼中不過彈丸之地，糧無千屯，兵無百萬。”
“即便是終有一日，大周要以結親獲得支援，也是萬萬不會選擇大夏的。”
“想讓父皇將我嫁你，難度無異於徒手開山，燭火鍊金！”
李陽一愣，頃刻間瞪大了眼睛。
“等等。”
“誰說我要娶你了？”
樂知公主本以為之前在御書房，李陽之言字字肺腑。
確是想將她娶入大夏的，因此不免芳心暗許。
如今李陽柳暗花明，卻是上岸第一劍，先斬工具人！
樂知公主氣不打一處來，只覺得五臟六腑沸騰翻轉，手中匕首蠢蠢欲動。
只恨自己沒有千鈞力氣，否則非要他三皇子殿下暴斃當場不可！
“三皇子殿下，你低眉淺笑算計人心，本公主無權干涉。”
“可那日你我在父皇面前已然明言嫁娶，而且本公主還……”
樂知公主本想說為了能護他周全，她連女兒家清白都捨棄了。
不過想到李陽並沒有真的打算娶她過門，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不料，她未曾出口之言卻被李陽說了出來。
“公主是想說，你當初在大周皇帝陛下面前親口承認你我有夫妻之實，是麼？”
樂知公主怒不可遏。
“難道不是嗎！”
李陽笑笑，兀自倒了一杯茶，緩緩放在了樂知公主的面前。
來不及反應，卻已被樂知公主一掌打飛。
李陽也不惱，而是耐著性子又倒了一杯，還是放在了之前的位置上。
只是在公主再次出手之時加以了阻攔。
“欺人太甚！”
公主的臉氣得漲紅，一雙明眸也因憤怒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公主殿下，當日你用身體作為籌碼，逼迫大周皇帝允你成婚。”
“可有成效？”
說完，李陽將樂知公主按回了椅子上，然後在她的肩膀上連拍了幾下。
“沒有！”
“那又如何？”
李陽本以為和親這間事情樂知公主是能夠客觀分析冷靜對待的。
如今看來，卻是當局者迷。
“公主到現在還不清楚你在大周的地位麼？”
“醒醒吧，作為女流之輩，龍椅之上永遠沒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永遠都只是朝堂上的一枚棋子，一枚披著金色衣服的棋子！”
樂知公主冰雪聰明，豈能不知李陽之言句句屬實。
她只是在賭，賭從小到大疼她的父皇不會輕易將她和親出去。
賭大周的穩定不能凌駕於她這位公主之上。
然而，她賭輸了。
大周皇帝不顧她的清名也要將她進行和親。
他知道一個失去貞潔的女子在夫婿家中是何等地位，但他不在乎。
只要樂知公主的和親能為大周換來十幾年的安生日子，生意就算是划算。
並且這十幾年間，還會有更多的公主及笄，出閣。
棋子只會更多，不會變少。
“殿下既然不想娶我，那便讓我自生自滅吧。”
公主的聲音裡面已有三分哭腔，著實惹人憐愛。
起身剛要走，樂知公主的手腕便被李陽死死拉住。
“那時秉燭夜談，本殿下便認定了你這個朋友。”
“無論你我身份如何，本殿下都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樂知公主輕輕啜泣。
“你又能如何管？”
“離開這片土地，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
“朝堂風波不是因你開始，自然也不會因你而結束。”
“只要你等風波平息之後再回到大夏，必定安然無恙。”
樂知公主思索良久，不斷搖頭。
“行不通的。”
“大周商賈遍天下，我又能逃到哪裡去？”
“父皇若是一紙通緝釋出在榜，全天下的商賈自會掘地三尺將我送回大周。”
“屆時，問題定會比和親嚴重得多的多！”
想到之前樂知公主用梁大仁的身份騙過了所有人，李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李陽收斂笑容，找來了一頂樂知公主用來男扮女裝的公子帽。
“公主，你怎得現在才想起來你逃到哪裡都是大周公主？”
“當初你化作梁大仁可是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怎得剛一穿回女人裝扮就忘了？”
化身為梁大仁實屬無奈之舉，樂知公主在假扮之初便做好了被拆穿的準備。
好在無論是市井商賈，還是文人雅士，都從未對她起過懷疑，如此她才越來越膽大，常年以梁大仁自居。
但遠遊在外又怎麼會有大周京城的便利？
梁大仁只能是京城裡的那位白面書生，但凡踏出皇城一步，都會原形畢露。
“世事無常，我用男子裝扮示人總有露餡的一天。”
“沒有了大周京城的諸多保護，又如何自處呢？”
李陽早就猜到樂知公主會這麼說，隨即將之前拿來的另外幾頂帽子也放在了桌上。
“梁大仁被拆穿了又如何？”
“你仍可以當王大仁，張大仁！”
“若是到了大夏，你想做李大仁也不是不可以。”
樂知公主看著李陽的手在四頂帽子間晃來晃去，終於破涕為笑。
“三皇子殿下果然是個樂觀之人。”
“可你又是如何來得這般信心？”
李陽不置可否，徑直坐在樂知公主對面咫尺距離。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只要你點頭同意，接下來的事就沒有本殿下辦不成的。”
“所以，公主你是否願意為了自己的後半生搏上一搏？”
公主輕咬朱唇，雙眸閃動。
“殿下，我身處皇城十餘載，從未出過京城半步……”
“樂知公主，你是否願意？”
公主雙拳緊攥，頷首側目。
“殿下，商賈在外力大如天，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旦被抓……”
“公主，你可願意？”
公主雙腳釦緊，心跳加速。
“殿下，此去大夏若被發現，兩國必起兵戈，夏國求存本已不易，如今……”
“你可願意？”
樂知公主緩緩睜眼，長舒一口氣。
頓時覺得全身上下無比放鬆。
看向李陽的眼神也不由得堅定了些許。
“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