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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胤漓靠在床邊，好整以暇看著悠草吃驚的表情，”我為何不能說這樣的話。悠草姑娘，不要試圖將我看作神。且不說，武胤的百姓對我做過些什麼。“她語氣變得寒涼。
面上如同渡了一層霜，燭光搖曳，映著她整個人陰沉不已。
悠草心跳漏了半拍，倒吸一口涼氣往後倒退幾步，她的面色也變得蒼白。
是啊，武胤百姓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情，簡直是......和一群白眼狼沒有區別。
“可是......百姓他們......”悠草還想要為百姓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似乎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武胤百姓在國君死亡那時，沒有恐慌，沒有悲傷，反而是高呼暴君之死，是天大的好事。還為此慶賀了三天三夜。
悠草望著魏胤漓，忽而覺得她一個高高在上，還時刻都在為百姓謀之的女帝，是多麼的可憐。漸漸的，她似是從眼前這副小身軀看到了另外一個落寞又孤寂的靈魂。
“對不起。”悠草哽咽開口，她一時心急，沒有考慮到魏胤漓遭受的那些背叛。魏胤漓其實說的也沒錯，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如今再次活一世，沒有在這緊要的關頭落井下石，對那些百姓進行報復，就已經是足夠寬容，給了武胤百姓最後的仁慈。
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朝落入凡塵。身體還羸弱，遭受的諸多不公，又有誰替她想過。誰又理解過她。魏胤漓也不過是十九歲的年輕帝王。還是女帝。這世道的諸多不公，女子本就承受的很多，悠草心中愧疚。
魏胤漓安靜聽著她道歉，靜默須臾，“所以，李樓主是因為此事，故而殺了良妃，逼迫我出面？”她突然話鋒一轉，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推斷李仙仙今日這樣做的目的。
悠草抿唇不語，眼眸中卻閃過一道不可言說的深意。
魏胤漓捕抓到那道神情，心中暗道不對。兩國百姓的爭議是在今日，而早在她醒來當晚，白鶴樓內就已經改口對她的稱呼，所以......李仙仙並不是因為此事才這樣做！
魏胤漓心中一股涼意升起，背後冷汗直冒。這個李仙仙，當真是沒有面上瞧著那般忠厚。她眼中閃過凌厲，伸手抓起藥碗扔在一旁站著的侍女身上，沉聲低吼：“給寡人滾出去！”
這個侍女神情不對，不能讓她待在這裡。她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問悠草，悠草在白鶴樓的時間不短，她對李仙仙應當瞭解不少。
侍女吃痛，猛然跪下求饒，“女帝饒命，女帝饒命！”
魏胤漓沒有多言，拔下頭上的簪子，直接射向侍女的脖子。這個侍女明明就聽到自己讓她滾出去，卻依舊跪在這裡和她作對。
“一個聽不懂主子命令的奴才，留著何用！”魏胤漓神情陰翳盯著倒地抽搐的侍女，侍女一手摁在脖子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悠草被魏胤漓突如其來的戾氣嚇到，沒想到她會直接出手。殺人也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情，但也足以讓悠草見到了傳言中暴戾的女帝是什麼模樣。
魏胤漓身上與生俱來的帝王之威，讓悠草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她不禁想起傳言中魏胤漓的暴戾形象，心中不禁一顫。看來，傳言不假，女帝確實出手狠辣。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便是腥風血雨。
眼前的帝王之軀雖不是以往見到的那人，但她的眼神中的決絕和冷酷，卻是令人望而生畏，根本不敢直視。
她坐在床榻上，彷彿一尊無情的雕塑，讓人敬畏又畏懼。悠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知道，女帝絕非泛泛之輩。在這剎那間，她彷彿看到了一個孤獨而又高傲的靈魂，在無盡的黑暗中獨自傲然而立。
魏胤漓轉而將目光放在悠草身上，“你在發什麼愣，還不來伺候寡人！”醫聖不是清心寡慾嗎，還能讓這場景嚇到。
但魏胤漓不知道的是，她的威壓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
悠草低下頭，回想著方才自己對魏胤漓說的那些話，脖子一陣發涼。她剛才說的那些話，要是放在以往，那就是直接冒犯了女帝。女帝要是殺她，也是輕而易舉。
不，現在女帝想要殺她，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悠草漠然心生後怕。看來女帝還是對她留情面了。
室內不過片刻，血腥味就蔓延開。
悠草心情忐忑，在她碰到魏胤漓的手時，反而被魏胤漓反握住，魏胤漓藉機靠近她耳邊道：“悠草姑娘不妨多和寡人講講李樓主的過往，說不定寡人聽高興了，願意大發慈悲，救下那些百姓。”
她在悠草耳邊幽幽說著，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悠草脖子和耳垂上，音色勾人。
悠草這個人，她多少有些瞭解。悠草雖不喜和鉤心鬥角，不喜歡陷入各種權力的漩渦，但也並非是無情之人。面對無辜的百姓，她還是會保持那份善意。若不然，今夜也不會對她說一番這樣的話，求到她這裡來。
悠草屏住呼吸，緩緩側頭看著她滿含笑意的臉。小姑娘眉梢上揚，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深意。室內靜謐，此時只有她們二人，悠草讀懂她的意思。緩緩垂下眉眼，一邊伺候著她躺下，一邊壓低聲音娓娓道來。
“先帝當年，禪位之際，本意是在白鶴樓當中挑選女子禪讓。先帝本來是定了李樓主，奈何先帝得知宸蘭寺的你。先帝便想著，你的出身和能力更符合帝位人選，故而這才選擇了你當武胤的女帝。”
魏胤漓躺下，閉目聽著悠草的話。悠草還有話沒有說完，便跪在床邊給魏胤漓按揉頭部。
“這些年，樓主看似沒有任何不滿。實在我和定符都清楚，並且明顯感知她已經變了。她的私心有時候都直接當著我和定符的面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