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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鐵鎖鏈互相勾掛於馬腹鐵甲上！”
“每二十騎為一隊！列錐形陣！”
林淵的指揮之下，虎賁營的重騎兵人馬皆掛甲，馬匹帶著馬甲，騎兵披著虎賁鐵鎧，掛了甲的馬，只露得四蹄在地上不停的翻飛。
四千餘的重騎兵皆是鐵鎖連環的互相勾掛在了一起，整整二百餘隊的人馬皆披著重甲衝了出去。
多吉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這種怪異又新奇的馬陣他第一次見。
“這是什麼東西？”多吉朝著一旁木狼略帶著笑意的問道。
雖說蠻人並不善騎，但古往今來，從來沒有看過林淵這種騎兵陣法。
不論是再好的良駒，要是如這般披了重甲還互相用著鐵鏈連在了一起，那麼騎兵的機動性便會大打折扣，別說馳騁奔襲了，就連迂迴都將是個大問題。
而且但凡有一兩匹軍馬受傷，要是取下鐵鏈不及時，那麼一整個佇列都會收到影響。
林淵的這種指揮，幾乎讓多吉覺得林淵是不是受到刺激變傻了，這種愚蠢至極的打法引得多吉想發笑。
可是下一秒，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
多吉自家的騎兵雖不算多，但也在五千騎左右，雖然沒有林淵的那般甲馬齊全，但是也並不算太差。
但是自家的騎兵接觸到這種奇怪的連環馬時，就像豆腐一般一衝就破。
“重騎平槍！”一名打頭的伍長帶著手下形成錐字陣，臉色瞬間漲紅，在一片怒聲中，帶頭掩殺過去。
一瞬間，披甲重騎的馬蹄聲如同炸雷般的響起，彷彿整個天地都為之顫抖起來。
潮水般的黑色騎兵嘶吼著湧向了蠻人。
連環馬的衝殺何其的可怕，若沒有過硬的防護措施，在正面對上這等氣吞山河的衝鋒，等待敵騎的只會是死亡的降臨。
不少的蠻人騎兵似乎被驚傻了，遠遠的射著馬弓，甚至連長槍、彎刀都不曾換上。
轟！
率先衝鋒的百餘人蠻騎，唧唧嗚嗚的亂叫著對上了連環馬，在接觸到連環馬的一瞬間便被連人帶馬的撞飛出去，滾落在一旁。
成陣的蠻人騎兵像黃蜂出巢般悍不畏死的衝上了連環馬的錐字陣。
“殺翻這些蠻狗！”一名帶頭的伍長將手中的長槍狠狠的捅了出去。
伴隨著一聲聲的慘叫，血花飄散，在他身側兩旁的同袍們也紛紛的遞出了手中的長槍。
百餘人蠻騎在不到眨眼的功夫便被衝殺得七零八落，連環馬如入無人之境。
在蠻人的軍陣中殺出一條血線出來，接連的墜馬聲和不絕於耳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戰場。
後方的蠻人的步兵被驚得目瞪口呆，沒回過神躲閃的，瞬間便被踏為了肉泥。
“快放箭！！”多吉眼看著自家騎兵被殺得潰不成軍，心疼得直哆嗦。
在安南國，四戶人才能養一個騎兵，何況他們那邊根本沒有很好的養馬地，這次響應了大首領的號召，他把全部家底都帶來了。
為了能取下偌大的軍功，多吉幾乎是豪賭上了全族的命運。
可現在，這點家底裡外似乎都被殺爛了。
隨著多吉的喊聲，漫天的馬箭瞬間撲面得向著連環馬射來。
可為時已晚，蠻人的馬箭射在披有鐵甲的連環馬上，作用甚微，兩輪激射下來，只射得十餘人墜馬。
多吉看著此情此景怒火中燒，眼看著連環馬要離得近了，憤怒的吼道：“不要亂！給我對準馬腳砍！”
木狼此時在亂軍中聽見大哥的一聲怒吼，心血上湧。捏著手裡的馬槊帶了十餘騎向著連環馬衝了上去。
“崽子們！隨我衝過去！”木狼提起馬槊狠狠的對準一個衝鋒的伍長。
那伍長始料未及，木狼的馬槊極重的砸到了馬蹄上。
來不及解開鐵鏈，瞬間其餘的連環馬紛紛跟著墜馬，那伍長墜馬後，還未站起身，便被紅眼的蠻人衝上來圍住，亂刀砍為了肉泥。
木狼見此情景，叫囂著的迎上了下一波衝鋒。
“全力衝殺！”郭通此刻帶著自己的親衛也栓了鐵鏈，衝在了陣前。
“將軍有令，全力衝殺！”郭通後面的一名校尉向著左右大喊著。
木狼遠遠的看見郭通一眾人，心中為兄復仇的烈火熊熊燃燒了起來，竟然帶著幾百騎人馬就要對沖上去。
“沖垮他們！”看著湧過來的蠻人，郭通咬牙說道。
虎賁軍成名已久，早在漢朝建立之初，便有了虎賁的名號。
在當年高祖逐鹿中原時，就跟隨左右。
最初不過兩千餘人，而後高祖君臨天下時。
在開國大典上，高祖林煌親自封賜“虎賁”二字為名，以表兵勇將銳之勢。
自此之後，虎賁營便整編為御前侍衛，一直在大內中護駕，以防止篡黨奪位、軍隊譁變之事。
可以說，虎賁營是漢朝帝王家最堅實的後盾，也是戰場上最鋒利的矛。
過強的軍事素質，就在此刻顯現出來。
連環馬奔襲的距離並不算遠，郭通胯下的戰馬也猛然的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將速度發揮到了極致。
木狼還想故技重施，帶著百騎迎面而上，到了近處才發現，似乎連環馬的恐怖超出了他的想象。
木狼剛才之所以能僥倖砍斷馬腳，是因為那隊連環馬的勢頭已經是強弩之末。
再者，一波衝鋒後，連環馬的迂迴速度將會很慢，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操控馬匹。
這段時間內，只要蠻人不傻，便會乘機出手。
剛剛犧牲的伍長，便就是在迂迴時被砍斷馬腿，不幸的被圍殺。
可現在郭通所率領的這一隊，分明就是提足了勁的衝鋒，身後更有弓馬手掩護，對上這等的勢頭，可謂九死一生。
木狼被驚得呆了，心中叫苦連連。
但胯下的蠻馬卻任然不知般的繼續向前衝去。
“平槍——”
郭通提起了手中的長槍，眼神中透露著兇狠。
木狼漸漸的回過神來，可此時根本沒有可能勒馬回撤。
好似被逼迫一般，木狼提起馬槊迎了上去。
“殺！”
郭通兇狠的持槍向著木狼胸口戳去，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由於來勢太猛，長槍瞬間對穿了木狼的胸口。
木狼被捅下了馬，圓瞪著雙眼透露著不甘，好像臨死前也不相信連環馬居然如此兇險。
對沖上來的蠻人騎兵，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在強大的重騎衝鋒掠陣之下，連人帶馬的被捅了個稀爛。
有些墜馬僥倖想逃脫的，也一瞬間被撞飛了出去。
俯瞰下去，二十匹的重騎兵所形成的連環馬猶如一把剃刀，好似割草般直直的在蠻人陣營中殺出一條血路。
隨著郭通成功的開道，其身後跟隨的弓馬手緊接著潑射出一輪箭矢。
漫天箭雨帶著破空聲急急的而出，一輪的激射下來，蠻人至少被射殺了數百人。
蠻人死傷慘重，眼看連環馬的正面攻勢無人可擋，有些膽怯的帶著潰散的人馬，頭也不回的向回跑去。
眼見郭通撕開了口子，身後的鐵騎源源不斷的奔湧而入，蠻人不過千餘的騎兵瞬間土崩瓦解，剩下的不過是些步兵而已。
多吉此時在陣營後方看著此番情形，臉色蒼白。
在他旁邊的蠻人小頭領，顫聲說道：
“狼主，漢人這怪異的連環馬來勢洶洶，我….我們撤回鎮裡吧。”
“要是丟了要塞，大首領降罪下來，我們擔待不起……”
沒等他話說完，多吉便掄起馬鞭抽在了他的臉上，頓時一道血印就顯露了出來。
多吉只覺得此時的心好似在滴血般，傷亡慘重也就罷了，自家的兩個兄弟也死在了林淵之手。
多吉心中暗暗發誓，他日若入主中原，這血海深仇他會一併發落到關內的百姓身上。
“撤！”多吉一甩馬鞭帶有不甘的高聲喊著。
本就有退意的蠻人聽到自家主將發話，皆是急急忙忙的撒腿狂奔回撤，蠻人剩餘的百騎輕騎也歸攏到了一塊，吊在隊伍的最後，不斷的放箭干擾追兵。
林淵這時還立在樹林邊，凝眼看著面前的滿地狼藉，看著蠻人漸漸的退了回去，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了的。
“將軍，我們追不追？”一旁的趙勇勝出聲詢問道。
“不必了，天色漸晚，恐有埋伏，速命本部將士歸攏！”林淵沉聲說道。
此時已然是夜幕降臨，視線範圍不過十餘步，貿然行動只會平添麻煩。
“將軍有令！放棄追剿！迅速歸攏部隊！”
剛追出去百餘步的郭通聽到後，又激射了一波馬箭，又射倒幾十人後，才以最快的速度歸攏了回去。
“清點傷亡。”
“陣亡三千餘人，重傷千餘。”郭通在簡單的清點下報出了數字。
林淵聽罷，臉色愈發沉重，前後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自家就有三千餘勇士殉國，餘下的將士大多也被刀箭所傷。
剛剛連環馬雖然大勝而歸，但也有百餘騎或被砍了馬腿、或被弓箭射中墜馬，只要是墜馬者，都不幸的被蜂擁而至的蠻人砍殺在地。
自己從京城帶出來的兩萬人馬，此刻還剩不到一萬四千人，傷亡最慘的便是那一萬禁軍。
這一路好似屍山血海走出來般。
林淵收回了思緒，不免感到一陣陣的心疼。
“快速打掃戰場，回撤五十里紮營。”林淵跨上了馬，望著逐漸升起的月亮向著眾人說著。
半個時辰後。
林淵和郭通、趙勇勝三人在軍帳中計劃著下一步的打算，趙勇勝和郭通都主張拿下馬蹄鎮，而後再做打算。
畢竟現在他們能作戰的不過一萬三千餘人，但拓蒼城外的蠻人卻還有近十萬大軍。
三人正商量著，卻見劉謀和李泰綁著一個蠻人走進了軍帳中。
那蠻人看起來不過十多歲，雖然被擒住但也沒有絲毫懼色，身上的箭傷還滴著血，但他卻仍然不住的掙扎著。
郭通見此情景皺了皺眉頭，他從來不收留俘虜，無論受傷與否，打掃戰場時只要發現沒嚥氣，統統都是補上兩刀。
趙勇勝見此也深感疑惑，要是說劉謀心慈手軟那還勉強說得過去，但李泰是什麼人他可太清楚了，有一天沒殺人都算是缺勤。
李泰先前因為使得脫力了，所以眼瞼流出血來，現在眼裡還是一片血紅還未消退。
劉謀見眾人不明所以，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著說：“別看這蠻子年齡小，為了抓他可耗費了不少功夫。”
“這小子帶著十多人鬼鬼祟祟的在樹林那邊探頭探腦，想趁我們不備發起偷襲。”
“被我發現後，追出去兩裡地，折了三個兄弟才逮住他。”李泰甕聲甕氣的說著。
“本想一刀砍了，但看著他身邊的侍衛拼命似的保護他，我覺得肯定有問題，就綁了交給軍師了。”李泰顯得有些得意，身旁的劉謀也有些哭笑不得。
“抓他幹嘛，拉出去一刀砍了算了。”郭通有些不耐煩，對於李泰的做法他覺得有些多此一舉。
“你且看他小指上所戴的指環。”劉謀在一旁指著蠻人的左手小指。
眾人眼光落在那蠻人的小指上，只見此人的小指和無名指皆戴著兩枚翡翠戒指。
林淵只打眼一掃，心中不由的驚詫連連。
這兩枚翡翠戒指種水極好，無名指上戴著枚白色翡翠戒指，紋理細膩清晰，無瑕且清亮。
小指上的那枚滿綠的戒指更是引人矚目，顏色鮮豔濃郁透著一股高貴。
林淵頓時有些歡喜起來，能戴上這種檔次的指環，便證明此人的地位絕不會低。
被李泰、郭通所殺的土木二狼的指環也不過是黃金打造，此番便是印證。
林淵心中已經開始掂量起他的份量，心中正在盤算著他是哪路的神仙。
怎料那小蠻子居然率先開口說道：
“你們這群蠢貨，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別枉費心機的想要解圍拓蒼城了。”
“朵吉克寶收到訊息，已經增派了兩萬人馬進駐馬蹄鎮，你們已經是死人了！”
“若不是那個蠢貨多吉太早下令撤退，本王也不會暴露。”
林淵聽後一愣，不由得暗自心驚起來，這小蠻子居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繞到了後方，還想要連同多吉前後夾擊絞殺自己。
想到這裡，林淵有點佩服這看起來還是毛頭小子的蠻子了。
說完這兩句話，那蠻子惡狠狠的又接著說道。
“等我回到王庭，一定要用馬鞭抽爛他的嘴！”
這幾句話帶來的資訊量太大，林淵一時沒反應過來，又聽得他說什麼什麼克寶已經加派人馬進駐了馬蹄鎮。
想來他所說的朵吉克寶就是他們的那位大首領了。
這個訊息如果是真的，那麼無疑等於當頭一棒打在眾人心頭上。
若馬蹄鎮再有兩萬的援兵固守的話，想要解救拓蒼城，無疑是痴人說夢。
聽到這裡。
一時間，眾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那蠻族小王爺見眾人皆沉默不言，便放聲狂笑著又說：
“來此援守的便是我家本部軍馬，兵強馬壯，刀槍不入，號稱不敗之師。”
“你最好快些放了我，或許本王能留你一命。”
林淵聽罷只覺得好笑，又想套出些話，便按耐著問道：
“小子，你少誇海口，什麼人能刀槍不入？”
“我手下的將士勇猛善戰，就算你是鐵打的，也能砍條縫出來。”林淵略帶玩味的說著。
這小蠻子聽後果然上套，嗤笑一聲後緊接著說道：
“本王告訴你也不怕，取那山間老藤，製成甲冑，在施以迷藥浸泡，而後縫上皮甲，莫說是刀砍，便是槍刺也不怕。”
套出話後林淵眼光一閃，又見這小蠻子一口一個本王的自稱，想來是哪個部落的王子侯爵一類的貨色，留下定有用處。
林淵再沒了耐心再聽他講話，擺了擺手讓李泰將他帶下去暫且收押起來。
隨後心中的狂喜再無法抑制，不由的在軍帳中放聲大笑起來。
郭通、劉謀等人見林淵突然狂笑，以為是林淵急火攻心昏了頭又要犯瘋病了，急忙的扶著林淵就要坐下。
“剛剛都還好好的，怎麼聽了蠻人有兩萬什麼藤甲援兵進駐馬蹄鎮就又犯瘋病了呢！”郭通扶著林淵坐了下來，一臉的焦急。
“這可如何是好！軍中又無太醫，隨行的軍醫恐怕治不了這瘋病。”劉謀也應和的答道。
林淵終於有些笑累了，止住了狂喜，隨後說道：
“我沒瘋，我只是有些開心過頭了。”
郭通、劉謀二人看著林淵眼神清明，也沒說胡話，漸漸的放下心來。
“那…那將軍，又為何狂喜？”劉謀試探著小心翼翼的問道。
“哈哈哈哈哈。”
“因為，因為馬蹄鎮現在已經是本將軍的囊中之物了！哈哈哈哈哈！”說罷後，林淵又止不住的笑了起來。
“這還說沒瘋！又開始說胡話了！”郭通又急又惱的說著。
劉謀聽後也是一臉的無語，掀開軍帳後就要急命人去請隨行軍醫過來給林淵看病。
“不必了。”林淵終於坐直了身體，沉聲說道。
“本王已有一計，取下馬蹄鎮猶如探囊取物。”
“蠻人要是真來兩萬兵馬，我還真要好生掂量一番再作計較。”
“可此時這來的兩萬人，不過全都是任君取用的軍功罷了。”
“藤甲？我定教他有來無回！”
劉謀還以為林淵要說什麼計策，隨後聽罷林淵的話後像是有些崩潰了一般，有些頹然的坐倒在地上喊道：
“完了，完了，王爺他，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