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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冷風習習。
某小區的二樓,房間的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屋內一盞燈都沒開,黑洞洞的房間裡隱約傳來聲聲抽泣。
厚實的窗簾遮住了大部分月光,只有些許朦朧的光線透到房間裡。
木質地板上鋪滿了白黃的紙錢,房間四個角落各點著一支蠟燭,燭火的影子在牆上影影綽綽。
一根根紅線穿著銅錢以一種詭異的走勢將兩米的大床圍住,床中央鼓起一個包來,那一聲聲抽泣就是從被子裡面傳出來的。
“別來找我,別來找我,不是我害得你啊。”
男人在被子裡蜷成一團,不知是熱的還是害怕的,他的臉上脖子上佈滿了汗珠。
男人睜大了眼睛,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可是他除了樓道里的風聲外什麼都聽不到,就連每天晚上樓上都會響起的吵架聲都沒有,安靜的可怕。
“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就報去,真的不是我殺的你,別再來找我了。”
男人的身軀哆嗦的厲害,他嘴裡唸叨個不停,眼裡泛出淚光。
他抬手抹了把臉,隨手在身下蹭了蹭,突然覺得手上的觸感像是絲綢一般。
男人心裡一驚,他從來沒有買過這種材質的床單。
慌張的開啟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猛然炸出的光亮刺的男人眼睛生疼,可是他顧不上避光,伸手一抓,在亮光下,他看到了在他指縫間滑動的是烏黑的頭髮。
男人猛地吸了一口氣,卻始終沒能吐出來,臉色煞白,身體抖得像是癲癇發作。
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緩緩抬眼向黑暗中看去。
“救、救命……救命……”
男人的嘴抖動了幾下,他的呼救甚至都沒傳出這床被子。
眼眶裡的淚水突然噴薄而出,手機的燈光變暗,他跪著不停祈求道:“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你放過我吧。”
“求求你,放過我吧。”
黑暗中響起女子空靈的哀求。
“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們……放過我……”
一隻手撫上男人的肩頭,男人一睜眼看到了一張血淋淋的臉,那張臉漸漸貼上男人的臉,輕聲道:“求求你了,放過我好不好。”
“啊——”
叩叩叩。
“啊啊啊啊啊!”
寂靜黑暗中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激起一陣驚叫,周顧白一巴掌拍上電燈開關。
酒店房間裡一片明亮,三個大小夥子抱在一起縮成一團,明顯是被剛才的敲門聲嚇到了。
“草,周顧白你丫是不是有病,閒著沒事敲什麼門啊。”
秦漢從床上站起來,驚嚇轉變為惱怒,指著周顧白罵了一句。
開燈的周顧白“嘿嘿”一笑:“這不是想給你們增加點氛圍感嘛。”
鄭不悲深吸一口氣緩解了心臟的激烈跳動,無奈地說:“那你這氛圍感造得可真帶勁。”
石明明也說:“差點嚇死我。”
“呸呸呸,童言無忌。”周顧白說,“哪那麼容易嚇死。”
他們四個都是大學生,大一新生,還是同專業同宿舍的同學,經過開學半個月的軍訓,四位軍爺早就打成了一片,此時感情正深。
軍訓結束之後恰好是國慶假期,除了石明明這個本地人能回家之外,另外三個外地人連回家的車票都沒搶到。
他們回不了家,學校食堂也放假了,慘上加慘。
本著不能餓死在學校的態度,再加上在學校待著確實無聊,他們三個在江城附近找了個休閒山莊,決定來個七日遊。
石明明聽說後非要一起加入,三人行就變成了四人行。
因為迷路又倒車,他們到山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辦了入住又吃過晚飯後,四個精力旺盛又實在無聊的青年決定在房間裡講鬼故事,這才有了開頭一幕。
“行了,這都馬上十二點了,秦漢、不悲你們兩個趕緊回你們自己房間睡覺。”周顧白下了逐客令。
“你上網上問問,這年頭哪個大學生晚上不到十二點就睡覺的。”鄭不悲側躺在周顧白的床上。
“我。”
周顧白走過去從鄭不悲屁股底下拽出被子。
“睡什麼睡,起來嗨!”秦漢一絲睏意都沒有。
“嗨什麼嗨,你們是打算明天睡到中午嗎?”周顧白不客氣地說。
石明明撓撓頭說:“白哥說得對,咱們明天不是要去山莊後的小溪撈魚玩嗎,今天晚上就早點睡吧,省得明天起不來。”
“什麼時候不能撈魚,非得趕明天?”
秦漢還不肯放棄,周顧白二話不說一腳把他踹出去了,緊接著又給了鄭不悲一腳。
“明天見。”
砰。
關上門,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了。
“折騰了一天,累了吧。”周顧白問石明明。
石明明盤腿坐在床上,眼裡盡是明亮的光,他笑著說:“不累。”
他興奮得很,這是他第一次獨自出遠門。
這裡的獨自是指不在父母的陪伴下。
他從小就身體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小時候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生死時刻,幸好他父母還算有錢,或者是祖上積德,他每次都能被從閻王殿裡救回來。
就因為這樣的經歷,他父母從小看他就嚴,衣食住行樣樣都要嚴格把控,生怕一個不當心他就去找閻王爺報道了。
這次能順利出來也是他好說歹說,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才說動了父母,讓他能跟著朋友出來玩。
周顧白他們都知道他身體弱,平時在學校就很照顧他,今天在路上對他也是頗多關注。
“行,有什麼不舒服的你就叫我。”周顧白囑咐了一聲就拿著睡衣進浴室了。
洗澡的時候隱約聽見石明明好像在外面叫他,關了水後又聽不見聲音,周顧白只當是自己幻聽,扭頭擠了些洗髮露。
踩著溼腳印出浴室的時候,他看到石明明已經躺進被子裡了。
“明明?”
他叫了一聲,石明明背對著他躺著,沒有應聲。
“這麼快就睡著了,還說自己不累。”周顧白自言自語道。
他怕吵醒石明明,沒用吹風機吹乾頭髮,只用毛巾隨便擼了兩把,髮絲不再往下滴水後,他就大功告成的往床上一躺,被子一蓋,閉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