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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樹仁帶著女兒到李婆子家時正好趕上老兩口帶著小孫女吃早點。
“阿仁、春曉來了啊，我炸了餈粑昨天才新做的糯的很，快吃吃看好吃不。”李婆子抬起裝餈粑的盆遞到兩人面前。
餈粑炸得金黃上面還抹了蜜聞著很是香甜，吃過早點的周春曉還是忍不住拿了一塊吃。
入口是酥脆的嚼幾下就是糯唧唧的口感混合著蜂蜜的甜，是小時候的味道她吃得開心眉眼都是彎的：“好吃，您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好吃就多吃點，春曉的嘴倒是和小時候一樣甜得很。”李婆子被誇笑得合不攏嘴。
周樹仁給李老頭髮了只香菸又拿出火機為老人家點上火：“叔咋大早上就喝上了。”
李老頭抽了口煙露出美滋滋的神色：“我也不多喝，每天就喝兩盅你看我身體倍棒都是這酒養的，我現在還能下地種菜咧。”
農村老一輩確實會每天都喝上倆杯自家釀的酒，不僅解乏在冬天還暖胃。
周樹仁因為妻子生病的原因不由得還是多勸了幾句：“叔還是要注意點身體，有事就讓嬸到我家喊我，其他的我不會重活還是能幹的。”
李老頭有些不高興，他是個不服老的一輩子就紮根在土地上了：“你可別小看我，我雖然是小老頭了可也不輸當年指不定你還不如我呢。”
李婆子見自家老頭子說話越來越不像樣忙出聲打斷：“快七十的人了牙都掉光了還和後輩爭啥，你乾的活還能比他乾的少了不成。”
周春曉看三人還爭論起來了連忙插科打諢：“對，李爺爺這是老當益壯。說實在的要是讓我和爺爺一起幹活我只有偷懶的份。”
坐在一旁的小妞妞穿得毛茸茸的像熊一樣，小臉蛋肉呼呼的一張嘴就哈出一團霧氣：“姐姐為什麼要偷懶啊，姐姐是不是也是大懶蟲？”
周春曉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臉蛋：“因為活都被妞妞的爺爺做完了所以姐姐只能偷懶了。”
妞妞仰著頭用亮晶晶的雙眼盯著她爺爺：“對，我爺爺是超人他最最厲害了。”
妞妞只在手機裡面看過爸爸媽媽，每天帶她玩的人是爺爺奶奶小小的她是以爺爺奶奶為中心的誰也不能代替他們。
周樹仁來是和李婆子說攤位的事：“嬸子，我和家裡人商量過了攤位費您看多少錢合適？”
李婆子聽說是正事也不吃早點了：“咱家攤位倒是個好位置就在菜市場正門口有四平左右，現在的市場是3200塊錢一年。”
李老頭掐滅菸頭：“阿仁我和你嬸子商量過了，你家要是想租就先賣著，租金不著急等明年年底你再一起給。”
李家老兩口完全是在照顧周家，鎮上的攤位都不愁租的只要放話出去不出一個小時就能被租走，更何況他們沒有提價就算了租金也能延後。
周樹仁喉嚨發緊哽著聲音道：“叔，嬸多謝你們照顧，你們放心租金我不會賴的。”
他家現在一共就八千塊錢，確實是難。
農村人沒有籤合同的觀念，周春曉提出她去鎮上列印一份合同時還被李婆子數落了一通。
“春曉啊咱們農村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你爸是啥樣人我知道。至於我們老兩口更是不能的，活到現在你李爺爺和我就沒拿過人家的一針一線更不會做那缺德事。”
老人家都這樣說了周春曉也不好再堅持，兩家人就這樣談定了租攤的事。
周樹仁回家拿著鋤頭就往田裡去，大青山有一百六十多戶人家可村裡很少看到年輕人，在農村特別是偏遠山區種地是沒有出路的。
他們村的田地就繞著村，大片的綠色田野把這個村圍在中心祖祖輩輩就是靠著田地養兒育女。如今時代變了光種莊稼也無法滿足當代年輕人的消費所以越來越多的人去往大城市打工。
周樹仁走了七八分鐘就到了自家地，三畝地裡已經種上了青菜、萵筍、蒜苗、香菜、茴香。
他和妻子都不會騎摩托車平時就拿到村裡的集市上賣，多數還是賣給了菜販子，價格被壓得很低可不賣也沒有辦法像他們這樣的莊稼漢根本沒得選。
他得把空閒的地翻翻，想著種上些魚腥菜，平時菜販子收三到五塊錢一斤等過年那段時間可以賣到八塊左右，自己零售賣價錢要更高。
趙美芬在荔枝樹下睡著了，陽光透過樹葉散落在她身上。媽媽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能讓周春曉看到、 摸到她都覺得很溫暖。
他們村趕上新農村建設家家戶戶都是小洋樓。也是國家政策好，銀行無利息貸款不然他們家現在住的還是土磚房。
不止是他們家，昆市本來就在邊境又環山群繞，交通就是山歌裡的山路十八彎。
就因為交通不便他們這裡無論種什麼賣的價格都不會高，相反的是各種生活用品都不便宜。好在永安縣處於熱帶地區，當地農民一年四季都能種水稻、種菜供自家生活。
普通家庭想蓋樓房得要好幾代人的積蓄，周家也是去年才還清了銀行貸款。灶房還是爺爺蓋的土磚房。
周樹仁從地裡轉回來順手扯了一捆紅薯藤還帶了茴香苗，家裡的豬可能吃了，這也是家裡最值錢的可得伺候好了。
他在院子剁豬食，周春曉就在水井旁邊洗茴香苗，可惜時間來不及了不然用臘肉湯煮出來的茴香苗才好吃。
周樹仁和妻子說著以後的賣菜生計，想到以後的日子總算有奔頭了剁起豬食來也更有勁：“以後我每天早點起床趕公交車去鎮上賣菜，聽李嬸子說一早上最少也能有七八十的進賬。”
不要小看這七八十，一個月下來都趕上週春曉之前的工資了更何況這還只是一個早上，其它時間還可以幹別的活。
“爸我去吧，您也不會騎摩托車坐車也不方便。”周春曉上班的時候買了輛女士摩托車，當初考駕照的時候聽人說直接考D照還可以開三輪車她也就考了。
周樹仁卻是怕女兒抹不開面子，永豐鎮雖說不小卻也大不到哪裡去。來來往往就是附近幾個村子的，像女兒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不是在上學就是在上班，哪有去擺攤賣菜的。
“不用，也不麻煩用挑籮挑也方便得很。我到村頭打車也是一樣的。”周樹仁往剁好的豬食上面和玉米麵，用玉米麵拌著紅薯藤餵豬可喜歡吃了長得也快。
周春曉還不知道她爸的小心思：“一次您也挑不了多少啊，而且賣菜得趕早五、六點不一定能打到車。”
趙美芬也是心疼丈夫：“聽春曉的吧，要是打不到車你要走路去不成。”
見女兒堅持又坦然大方的樣子周樹仁也就妥協了。
吃過午飯後周春曉扶著媽媽又走了幾圈，上了廁所趙美芬就說要睡一覺，現在她走幾圈就覺得累得厲害。
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給媽媽拉拉被子：“媽，我上地裡幫忙你要是有事就打電話給我，我很快就回來。”
趙美芬伸手攏攏女兒耳邊的碎髮：“去吧，媽媽知道的，你騎車忙一點。”
她騎著摩托車到的時候周樹仁已經扯了筐茴香苗，茴香苗在永安縣是最受歡迎的蔬菜之一，一年四季都可以種夏季的價格會比秋冬季要高一些不過因為夏季高溫害蟲多也不好管理，貴有貴的道理。
菜都是之前媽媽種下的這段時間多虧了舅媽幫忙澆水施肥。入冬後他家這還是第一批，可以一直賣到殺年豬也能攢一小筆錢。
地頭有條溝渠可以直接在地裡把泥巴洗了也省的回家麻煩，茴香苗的根部在水裡來回攪動上面的泥巴就被沖刷乾淨露出乳白色的根。
清洗好的茴香苗用一直泡在水裡已經溼透的稻草捆綁起來，整整齊齊的碼在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