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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沒有注意到。
一滴食蟻獸兄的血液悄無聲息地貼在女孩瘦弱的脖頸上。
這玩意兒維恩辛辛苦苦地收集了五大瓶，緊密地排列在隨行的揹包裡。
接下來，維恩就不著急了，隨便找個無人的角落坐下，透過血滴稜鏡的視角觀察著小偷女孩的動向。
她並沒有選擇與接頭人接觸，而是在小巷中七拐八繞地奔跑起來，有好幾次還往回突然倒退幾步，小心地探查著周邊，以確保沒有被人跟蹤。
最終兜兜轉轉，行至一處密封嚴實的下水道口處。
薇薇安一邊觀察著周邊情況，一邊用纖細的小腳在井蓋上輕輕踩踏三次，以虔誠的語氣輕聲說道：“生物科技公司，竭誠為您服務。”
這句話，既是暗號，也是警告。
有腦子的，自然知道公司聲譽不容玷汙，這間地下室屬於絕對不能去探查的範疇。
至於沒腦子的，也跟不到這兒來。
隨著井蓋緩緩開啟，一道光線透過狹窄的縫隙灑下，照亮了一級級的樓梯，樓梯蜿蜒而下，宛如一條通向未知世界的階梯。
女孩戰戰兢兢地掏出錢袋，掂量了一下，怯生生小臉上滿是恐懼。
這點金額根本不夠交差的。
但組織的規定就是這樣，只要成功偷竊一次，就需要到最近的交貨點上繳全部金額。
如有違規者，則會被當做奴隸送至公司監獄，實驗室，甚至是肉食加工廠。
片刻後，薇薇安渾身顫動地被壓迫在拷問臺上，脖子上綁著一條冰冷堅硬，表面還附著一層毛刺的鐵鏈，虛弱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不安和恐懼。
比起她眼前女人高大的身軀，裹在大衣裡的小女孩顯得格外嬌小無助。
而所謂拷問臺，只是一把破舊的木質椅子，它的表面被時間折磨得極不平整，鋸齒狀的刻痕覆蓋其上，椅子的扶手上還殘留著一些模糊的血跡。
左右兩側的工具琳琅滿目。
大多是由上城區貴族在閒餘時研發出來，是專門用於施加痛苦，懲戒不聽話的奴隸的“小玩具”。
種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器具，集聚在狹小逼仄的地下室裡，彷彿是來自於地獄的一角。
持在高挑女人右手手中的是一條尖端帶著細小鋒利鉤爪的黑色皮鞭。
嘩啦啦！
幾十枚銅幣從女人的指間溢位，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就是你找的肥羊？！整整 50 銅幣？？”
高挑嫵媚的女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薇薇安，看著那稚嫩可愛的小臉，心中扭曲的施虐慾念也愈發深重。
啪！啪！啪！
鞭子的尖刺刺破了少女柔嫩的面板，鮮血順著傷口湧出，將她的身軀染紅。
揮舞聲刺耳而殘酷，每一次的落下都帶來劇烈的疼痛，痛得少女幾乎無法呼吸。她的身體彎曲在地面上。
“你那少隻手的死鬼母親都比你能偷！”
高跟鞋踩在女孩背上，鞭子肆意甩在脆弱不堪的身軀上，一條條青紫的印痕觸目驚心。
“抱歉，真的昏抱歉，對不...次。”嘴角腫得不輕，薇薇安想要表達的意思在說出口時只剩下含糊不清的混音。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給我滾去幹活！”
“想想吧，你那賤貨母親可是違反了我們公司的規定，但誰讓我仁慈呢，只需要 10 枚金幣，你就能保住母親的性命，很划算吧？”
街角處的維恩輕嘖一聲，眉頭皺在一起。
“嚯，真巧啊。”
這地下室裡可算不上乾淨，到處是施刑留下的痕跡。
而有血流淌過的地方，就存在他的眼線，能夠幫助他探查到更多的細節。
維恩眯著眼，瞄著施虐女人胸前的身份名牌，上面寫著的正是:
“西蒙娜.威爾遜。”
生物科技集團探索部行動主管。
也是維恩此行的目標之一。
只需控制了她，再偽造些諾里斯.維恩曾經在下城區生活過的跡象。
到時候，維恩的身份便再無破綻可言。
“我承認你不是個好東西。”
“但很遺憾，接下來該輪到更壞的壞蛋登場了。”
以暴制暴，是曾經的維恩讓血災之名響徹新世界的慣用手段。
踏！踏！
皮鞋履過旋轉向下的樓梯，發出清脆的聲響。
“是誰？！”驚懼的聲音從高挑女人的口中傳出，慌張爬上了西蒙娜仍沉浸在愉悅中的臉龐。
不可能啊，她今天純屬心血來潮才來到了公司處置奴隸的地下室。
只是碰巧興致來了，才想找個看的過眼的奴隸隨便發洩一下。
這怎麼可能被人盯上？！
薇薇安迷茫地仰起臉來，可捱過一巴掌的眼眶腫的厲害，使她只能從有限的視野裡模糊地看到一個人影。
四周瀰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氣味，像是混合著腐爛的肉與苦澀的藥物。
“真夠味的，這位女士要記得講衛生啊。”
維恩雙手插兜，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似笑非笑。
“你是誰？”西蒙娜死死捏住長鞭，相當警惕地退後兩步，心裡狠狠咒罵著薇薇安。
肯定是那該死的小畜生把敵人帶了進來，事後她一定會多加鞭撻，讓那賤人痛不欲生。
“西蒙娜長官，我可是你最忠誠的副官諾里斯.維恩啊！”維恩取出了胸前的掛牌，仔細地看了兩眼，“呃我看看，好歹是個C1級員工呢，你怎麼能忘了呢？”
隨後維恩雙手一攤，擺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悲痛表情。
“......原來是維恩啊，我當然記得你。”西蒙娜表面上鬆了一口氣，竭力擠出來一個友善的笑容，心裡卻緊張地蹦蹦直跳，身體不經意地向後退去。
她還有一張底牌。
地下室內部，隱藏在燈光無法對映的角落裡，那裡放置有一臺直抵公司治安署特別行動隊的專線電話。
只要能抵達那個地方，將電話撥通。
公司就能定位她的位置並及時派出救援。
或者憑藉治安署那令小兒止啼的恐怖名聲將來者逼退。
“你來了正好，關於我前天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能給到的價錢是整整10枚金幣，就放在那邊的桌子裡。”
西蒙娜指了指自己的身體，又指向位於房間另一個對角的拷問臺。
她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拿錢買命。
按理來說，無論維恩抱有怎麼樣的惡意，都會因高達10金幣的龐大數字而遲疑片刻，進而不由自主地被桌子裡的鉅款迷惑片刻心智。
而這一瞬正是西蒙娜需要的應急時間。
維恩確實順勢看了過去，並且視線還停留了片刻。
但他看重的並不是金幣。
倒映在那雙翠綠瞳孔中的嬌小身影。
擁有血血果實的衛恩，對於外部傷勢頗為敏感。
那個小偷的傷勢在他走來的這段時間裡變得更加嚴重了，可憔悴乾癟的稚嫩臉龐毫無悲傷。
女孩的氣息在以極快的速度衰退。
恰如生命的火光即將燃燒殆盡，魂靈如風中殘燭一般微不可見。
她要死了。
被一個瘋婆子虐待至死。
維恩下意識抿了抿嘴。
如果沒有系統的眷顧，他大概也會淪落到這一步。
不。
以維恩的樣貌，再參照著上城區貴族的花式玩法，他的後果可能會更慘。
對於這個時代的上位者，維恩在內心中藏著一股刻入骨髓的憎惡。
科技給晨曦星帶來的並不是社會制度的進步，而是壟斷事業的進一步深化。
這個時代的模樣本不應該如此。
所有人都值得更好的生活。
如果說這過於空洞，過於虛無縹緲。
那就眼前而言，這個女孩不應該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