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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弟,你怎麼走了?你藥還沒拿呢!”張掌櫃喊道。
隋安寧看出孫掌櫃眼中對自己的怨恨和憤怒。
她忙追出去,“孫掌櫃,你不在乎昌兒的命了嗎?帶我去看看他,我能治好他!”
她有血珠,血珠有癒合傷口的能力,原主那麼致命的傷,她都能讓傷口癒合,昌兒是斷了腿,如果她給昌兒用上血珠的話,昌兒的腿應該也能恢復的。
聽到昌兒兩個字,孫掌櫃停住了,轉過身,雙眸一片冰冷,“你說你能救昌兒?那我去雲陽伯府求你救命的時候,你怎麼不救?我在雲陽伯府的牆根蹲著,等了你一天一夜,那時候你在哪?”
原本相貌俊朗,氣質儒雅的男子現在面貌猙獰,淚流滿面。
“我的昌兒渾身滾燙,小小的身子被燒得發抖,就快要死掉的時候,你在哪?你躲在雲陽伯府裡吃香喝辣,悠閒地看書彈琴呢吧!”
“現在你說你能救,你一個嬌氣無能的小姐,你會什麼?你拿什麼救!”
隋安寧沒有打斷他的控訴,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讓他將一腔怨氣都發洩出來。
在孫掌櫃向她吼完,絕望無助地蹲地抱頭時,她平靜道:“那時,我也差點死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如一聲驚雷,炸在孫掌櫃耳邊。
“我也差點死了,就在前幾日。對不起,我那時被軟禁在府裡,並不知道外面的訊息。就連父母遇難的訊息,我都是三日前才知道的。”
三日前,雲陽伯才告訴原主父母已逝的訊息,那天她和妹妹被趕出落衡院。
昨日,原主的血緣至親綁架了她的妹妹,威脅她交出與賀家定親的聘書、聘禮,並逼迫她同意頂替夏茉莉去北周,間接導致原主死在昨晚的雨巷裡。
孫掌櫃仰著頭,無聲地張張嘴。
他遠離豪門太久了,久到忘記大家族裡的鉤心鬥角,齷齪不堪了。
他一個男子都無力抗衡,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十五歲孤女又能做什麼?
好似吹了一陣冷風,他的頭腦冷靜了不少。
“你說你能救昌兒?”他紅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
隋安寧點頭,“帶我去看看他吧!”
孫掌櫃深深呼吸,彷彿溺水之人踩到了一塊石頭,終於能露出口鼻呼上一口氣。
“好,跟我走吧!”孫掌櫃的眼中燃起一點希望。
張掌櫃聽說他們要去救昌兒,直接把萬和堂關了,要跟著他們一起去,在臨走前還趕緊打包了好幾種清熱去火、活血化瘀的藥材。
“你們放心,這藥材是我去正規的藥材行買的,特意為昌兒準備的。”
他晃了晃手裡提的中藥包,說道。
孫掌櫃心裡一熱,感激之情無以言表,鄭重地向張掌櫃作揖。
幾人走了半個時辰才到孫掌櫃的住處。
孫掌櫃住在城南,這塊街區居住的都是平淡度日的普通百姓。
他一出現在街口,就有人跟他打招呼,還有人在他們身後竊竊私語。
“就是他得罪了雲陽伯府的人嗎?”
“是啊,雲陽伯府的夏大爺,那可是個厲害的!”
“聽說他兒子被打得不行,雙腿都斷了……”
“那孩子好久沒出來了,甄大夫也好久沒來了……”
“看孫掌櫃的樣子,估摸著他兒子還沒好……”
“你沒見那孩子被抬回來的樣子,血淋淋的連動靜都沒有了,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孫掌櫃臉色鐵青,對這些背後的言語無動於衷。
進了街口後,再轉了彎就到了孫家。
這是一個二進的小院子,孫掌櫃父子二人住正好。
一眼便能看出來,孫掌櫃是很愛惜這個院子的,牆上的裂縫都用砂漿細細地填上塗勻了,屋頂的瓦片整整齊齊,窗欞紙也貼得平整漂亮。
院子雖小,但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只是,孫掌櫃的生活突遭變故,兒子又被打成重傷,醫治快一個月了也不見好轉,他心灰意冷,生無可戀,再無收拾小院的心了。
鍋碗瓢盆、簸箕掃帚凌亂地躺在院子中間,一些殘羹冷炙無人收拾,堆放在院子邊上的一張長木桌上,上面嗡嗡地飛著一群蒼蠅。
“孫老弟……”張掌櫃滿臉惋惜,他與孫掌櫃相熟已久,在他的記憶裡,孫掌櫃不像個商人,他談吐優雅得體,風度翩翩,更像個文人。
現如今,孫掌櫃遭了難,重創之下頹廢至極,他只覺唇亡齒寒,心中生出一片哀傷。
最後的希望就在東家小姐身上了!
可是,她只是一名十五歲的少女,之前也沒聽說她有什麼過人的手腕和才能,把全部的希望寄託在她身上,行嗎?
張掌櫃憂心忡忡地看著隋安寧。
隋安寧走進小院,便心頭一窒。
她聽到了那個小小少年痛苦的呻吟聲,少年的稚嫩又痛苦的聲音,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隋晏安。
那日宮變之時,她沒見到弟弟。
之後,她被隋御洲囚禁在密室三年,心懷僥倖,希望弟弟逃出宮去了。
可惜,前世臨死前,尚止嫣親口告訴她,她的弟弟,隋晏安早就被扔到萬獸園裡,被野獸吃掉了,連骨頭渣子都沒留下。
“阿爹”昌兒難受地囈語,這一聲將隋安寧的思緒拉回。
她的視線落在床上被燒得小臉通紅的昌兒身上,小孩已病得起不了身,一隻小手無力地垂在床沿上,嘴裡喃喃地叫著“阿爹,阿爹……”。
她的心揪成一個結,悶悶地發痛。
孫掌櫃怕驚到病痛的兒子,收起周身的怨氣,輕聲地走到床邊,一臉柔和道:“阿爹在這裡,昌兒不要怕!”
“都讓開,都讓開,讓我來看看!”冷青黛一臉冷靜。
孫掌櫃和張掌櫃不知道冷青黛的丫鬟身份,都自動讓了一下。
冷青黛一臉嚴肅,上前一套望聞問切,倒是手法專業,像模像樣。
而後,她拿出一個銀色小物件放在昌兒的胸口側耳細聽。
稍後,眉頭緊皺道:“高熱不退是因為細菌感染了,我能給他降熱消炎,但是他的雙腿就難說了,他的雙腿被鈍器所傷,骨頭斷的地方不是齊齊地斷開,而是被砸得稀碎。”
“我能讓腿上的傷口癒合,但他的雙腿還能不能正常走路,這就不好說了。”
“你說他的性命能保住?”孫掌櫃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