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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湛這才發動車揚長而去。
小房間裡，一看過去連五十平都不到，房間廚房浴室倒是齊全，廚房連火氣都沒有，程雀不會做飯，最多用個微波爐熱一熱之類的，要麼不吃要麼點外賣。
冰箱了基本上空空如也，連水都沒有的那種，小小的客廳連椅子都沒有，一個單人床鋪著墊子，床頭不是櫃子，而是一個行李箱，看起來已經很多年了，都沒換過。連離開都很方便，一卷鋪，一塞箱，啥都不用整理，就能夠離開。
沒有任何來過的痕跡。
程雀覺得有些累，他開啟了行李箱，拿了睡衣，再合上放好。
進了浴室。
家裡連衣櫃都沒有，衣服放在箱子裡，需要就開啟，收下來就放進去，離開都很容易。
似乎只要他想，就隨時都能夠不需要費時間，拍拍屁股就走人。
......
顧湛洗了澡出來，轉而走向了地下暗室，一開啟，裡頭掛滿了照片，毫無意外的，上面漂亮的面容，正是今晚約見的程雀。
一張張有規律的排放著，更早的時候，是從少年時期的程雀。
無一例外，都是偷拍的。
此時此刻，顧湛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一張一張的摸過去，直到最初始的第一張，少年身穿白色T恤，牛仔褲和運動鞋，明明正是洋溢青春的年紀，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卻削瘦入骨，面板泛著蒼白，也不愛笑。
讓人不由得想，他的童年，是不是不開心，不快樂。
顧湛聲音不再是抑制著，痴迷又眷戀，他說：“哥哥，我找到你了。”
男人又長又細帶著薄繭的手指撫摸著少年人的臉龐。
“這次，我會保護好你的，誰都傷害不了你。”
直到手機響了，顧湛才回過神來，擰著眉頭，有些不耐煩，別人在他待在暗室的時候打斷他。
看到了來電人顯示——席玉。
顧湛直接面無表情的掛掉了。
而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暗罵了一聲。
他竟然忘記跟程雀要微信了。
嘖，顧湛有些不爽，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過去了，這個時候也不好打電話過去打擾傅老。
顧湛深吸了一口氣，明天一定要加上。
手機簡訊突突發過來。
席玉：【找到人了？】
顧湛很冷淡的一個字：【嗯。】
【什麼時候找到的，你竟然不告訴我！！】
緊接著，似乎是嫌打字太費勁，無法表達出自己的不滿，席玉一陣語音簡訊的轟炸。
顧湛額頭一跳，很不耐煩。
一句話堵住了他的話。
【你要是再囉嗦，就別想見到他！】
席玉瞬間安靜了，發了一個跪地求饒的表情。
......
程雀躺在床上，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翻身了，他還是睡不著，即使身心俱疲，腦子就像是關不掉電源一樣，一直逼迫著他強撐著。
程雀嘆了口氣，換成了平躺的姿勢，頗有些自暴自棄。
他想睡著，又害怕睡著了。
他怕那些罪惡又來找他，纏著他，讓他生不如死。
程雀抬起了手，擋在了眼睛上，未關緊的窗簾隨風搖曳著，月光藉著縫隙，時不時傾灑下來，雲層星星都看到了，程雀遮擋在眼睛上的那隻手，手腕處有著兩道明顯的疤痕，割得很深。
腕骨凸出的很明顯，面板薄的讓人能夠不仔細就窺見的到面板下的血管。
深入的疤痕在這脆弱的手腕上，顯得觸目驚心，看那疤痕的來勢洶洶，一看就知道，製造者在用利器割破面板的時候，是多麼的孤注一擲，毅然決然。讓人不禁唏噓，到底是何等事情才會留下的兩道疤痕。
——
“你個殺人犯。”
“就是他，哎喲，小小年紀就殺人，真是個壞種......”
“怪不得被拋棄，活該，肯定是他家裡人從出生就看出他是個白眼狼了。”
“這人活著幹什麼？怎麼不去死啊？”
“有他這樣的人存在，怪不得沒人要去福利院領養孩子，都是因為這種人。”
“去死啊......”
“別活了......”
“你這樣的人，活著就是原罪。”
畫面一轉，程雀神色空洞，趁著傅林不在家，拿著刀就給自己割了腕，即使見了血，涓涓流下，那麼多疼，他甚至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
天光大亮，窗外下了雪，淅淅瀝瀝的，不大，跟小雨似的，冬日的暖陽還高高掛著，似乎給這寒冷的世界鍍了一層光亮，看起來令人美好又憧憬，充滿生機一樣。
程雀睜著眼睛，眼睫都溼了，眼角順流下來，形成一道淚痕，枕頭都溼了一小塊，可是他良久都不曾眨眼。
眼神空洞，呼吸孱弱，要不是胸口還微微有起伏的跡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就這麼隨窗外的風，飄散著離開了這個世界。
程雀雖然睜著眼睛，卻不清醒，這現象已經很多年了，每一次做噩夢後，都會早早睜眼醒來，卻依然一動不動的，蜷縮著身體，神色不清醒，良久又昏昏淺睡過去。
直到手機鬧鈴響了。
程雀這才爬了起來，別人睡覺都是養精蓄銳，到了他這裡，似乎連睡覺，都是筋疲力盡，需要消化精神力的事情。
他揉了揉眼睛，洗漱了之後。
喝了杯水，連早餐都沒吃，就換衣服出了門。
出門前，程雀看了眼小陽臺的在冷風中飄揚著的圍巾，上面還有些浸了水的深色，還沒幹。
看來只能等下次再還給顧湛了，這都還沒幹。
程雀披上大衣出了門。
坐上了公交車，到了醫院。
心理科的病人都是需要預約的，而且針對情況不一樣的病人，也會決定就診治療的時間長短，所以沒法保證一個大概。
所以沒辦法緊湊著時間面診，一般就診一個病人後，還會多空餘一些美其名曰休息調整的時間，其實就是擔心要是面對情況嚴重的病人，治療時間或許會更長一些。
程雀換上了白大褂，坐在了位置上，科室除了他，還有一些年紀比他年長一些的醫生，不同的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