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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疑無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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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無論是在外界打理商鋪還是丈夫面前從來都是張揚耀眼的女人,卻屢屢在自己的孩兒面前被嫌棄。

梁玄睿回到家後,慕容氏看見他那副快要死的模樣差一點哭斷了氣,若非馮秦氏拍胸脯保證一定還她一個健康無虞的兒子,只怕慕容氏的眼淚能把整個思蓮小築給淹塌。

送走了慕容氏,馮秦氏和梁沁兒說了一會兒話,就開始著手準備第二天旭日初昇時為梁玄睿準備治病的事。

這一次回來,梁沁兒見兄長雖然氣色不怎麼好,但心情似乎晴朗了不少。以往總是冷淡的臉龐如今也偶爾浮出絲絲笑意,而雪輝在這之前對兄長是禮敬有加,但這態度卻是敬而遠之。

如今雪輝卻一直在兄長床前坐著,一直精心的照看著他。若是這二人之間沒有貓膩,這讓她如何信服?

因此趁著這空當,梁沁兒伸長頭瞧了瞧見雪輝正和兄長說話,猜想不會被他們發現,立刻詢問師母。

說起這兩人,馮秦氏對雪輝這位準徒弟媳婦也是很滿意。

“你不是說他們倆是郎有情妾無意嗎,可我瞧著這雪輝對睿兒上心的緊啊。當初他們二人落水,雪輝為了救你哥差點連命都搭了進去。

不僅如此,她的傷勢剛一有好轉,就立刻在你哥病榻前伺候你哥,寸步不離的,照顧的無微不至。

你哥能恢復的如此快,還真要好好感謝雪輝的精心呵護。你怎麼長的眼睛,這倆人明明是感情好的跟糖裡摻了蜜似的甜,你還敢跟我說他們倆關係尷尬。

這麼好的女孩,往哪找去。太陽底下,滿天下都找不到。長得漂亮,多才多藝不說。還這麼賢惠細緻,聽說還是個飽讀詩書難得一見的聰慧女孩。不得不說,你哥的眼光,不錯。這徒弟媳婦,我喜歡。”

馮秦氏越說越興奮,說起雪輝,不由給了梁沁兒一巴掌,看你胡扯八道。

梁沁兒也很無辜,前一次分離的時候的確是互敬如賓,誰知道這一次她剛回來就發現二人就好的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你不知道啊,當初救治他的時候,本來已經有些好轉。可是當你哥聽說雪輝你也受了重傷生死不知時,以往那樣淡漠的人,傷心欲絕,當時就哭了個稀里嘩啦,誰勸都不管用。飯也不吃藥也不喝,結果糟蹋的自己的身體,病情急速加重。你表哥跟我勸了好久都不管用。當時把我們倆嚇得跟什麼似的,就怕你哥萬一想不開自我放棄可怎麼得了。嘿,結果呢,我們都沒轍了,雪輝進去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勸的。她一出來,你哥雖然還是傷心欲絕,可是卻答應進食喝藥了。這才算保住了一條命。”

提起當初的心力交瘁,馮秦氏頗有些激動,滿臉滿眼都是興奮快樂。

梁沁兒卻翻了個白眼,她這個師母從來都是閒著沒事喜歡看戲的主。特別喜歡這些男男女女之間戀愛時的各種拐彎,真不知道當初師父是怎麼看上她這個人的。

“拉手了拉手了。”

馮秦氏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二人的動作,見兩個人書拉著手,極度興奮地低吼。

梁沁兒翻了個白眼,師母,你怎麼還是這麼的喜歡湊熱鬧啊。當初聽我師兄說他偷偷偷了大半個藥房裡的藥去見師嫂子,還是你幫忙開的門。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這麼愛八卦啊。

“他們倆說什麼。”

梁玄睿武功雖沒有了,可耳朵仍好。大老遠就聽見師母和妹妹二人不知擠在一起在嘀咕什麼,知道沒談什麼好事。

“不知道。”

雪輝不在意的回了一句,連頭也沒抬,正拉著梁玄睿的手幫他擦乾淨。

“算了。”

梁玄睿知道師母愛看戲的性格,抽出手來道:“你先歇著去吧,別總忙著我的事。你也有事要做。兩個人不聚在一起也省得那倆人說三道四。”

雪輝撲哧笑了出聲:“你還不好意思啊。”

見梁玄睿往後仰了仰,雪輝知道他要躺下,連忙拿了個靠枕墊在他身後。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雪輝還在自己的房間睡得迷迷糊糊,只聽見住在自己隔壁的馮夫人的大嗓門,讓人趕緊給她準備衣服。

吵吵鬧鬧的,雪輝也沒了心思,起床趕到思蓮小築時,發現梁玄睿和梁沁兒都不在了,抓住一個過往的小廝才知道他們二人去了後山。

雪輝急忙趕到後山,剛巧碰見梁沁兒給梁玄睿治傷的過程。

梁玄睿和梁沁兒面面相對,而梁玄睿的上衣已經脫去,整個人雙腿打坐,先將僅存的內力在全身遊走了三個周天,將全身的血液都變得熱的時候。他才躺下閉目養神。

梁沁兒將玄光石放置在梁玄睿的傷口處,按照忘憂族族長的吩咐放了三分之一刻鐘即取下用帕子包好仍舊放入寒玉盒子內。

梁玄睿依言繼續打坐用功,直到半個時辰後。

“哥,怎麼樣了。”

過了半個時辰,效果顯而易見。梁沁兒在一旁可以見到兄長的蒼白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化,待梁玄睿睜開眼時,他的臉色已經隱隱可見其紅潤之色。

“哥,真是太好了。族長果然沒有騙我,他是大好人啊。”

梁沁兒興奮地抱住梁玄睿雀躍歡呼。

遠處的雪輝雖然沒有看清梁玄睿病情的好轉,但她見梁沁兒歡呼雀躍,知道梁玄睿是真的有所好轉。

“是啊,沁兒,若是有幸能夠得見你口中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忘憂族族長,我一定要感謝他的搭救之恩。”

梁玄睿也有些高興。

“對了,沁兒,叫人叫我抬回去吧。”

穿好衣服,梁玄睿吩咐梁沁兒道。

“抬回去?哥,你不是已經能夠下地了,幹嘛還要人抬像個殘疾人啊。”

梁沁兒摸不著頭腦。

“你不是說忘憂族族長吩咐你為我治傷時不準旁人接近嗎,剛才連師母要幫忙也被你趕走了。你也說這是他們族裡的秘傳之物,可知這位族長是不希望別人知道這樣的東西。你想想看,我回來豫州已經將近一個月,名醫神醫也不只請了多少,仙丹偏方也不知灌下去了多少,卻連師母都對我的傷勢束手無策。忘憂族卻只送了一個玄光石就將折磨這麼多人的病情快速治好,可知這玄光石是何等寶物。這樣的東西,可不能讓旁人看見,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我的傷勢有所好轉,以免得打草驚蛇。財不外露,打草驚蛇,這個道理你懂得。”

“說的有理。”

思忖片刻,梁沁兒飛上高處,命令四散離去的家丁來抬著他家的少爺回府。

遠處的雪輝想起那位忘憂族老者說梁玄睿思索周全,如今一看,卻是比自己高了。

既然不能讓別人知道,那她也不能說出去。

晚間,伺候梁玄睿的小廝給他洗完腳後端著水出去,他躺在床上看書,吩咐小廝自去睡去。

沒過多長時間,雪輝果然進來,一臉高興的對他說:“師母剛剛接到家書,說師父和那位魏將軍大約十日後就會返家,讓師母趕緊準備幾間上好的房間出來。”

見梁玄睿眉頭愈加緊皺,雪輝有些不滿,奪過他書中的書看了一眼,原來是一本描述各地地理情況的書。

拿著書輕輕在他頭上敲了幾下,道:“你父親劫後餘生平安歸來,你不該高興嗎。怎麼這個樣子。”

“他平安歸來在我預料之中,有什麼可驚喜的。”

見他一副半搭不理沒有任何驚訝毫無興趣的臉,雪輝想起那位老者對她說的魔咒“玄睿比你考慮的更為周全細密。”不由對梁玄睿的判斷起了興趣。

坐下問道:“你現在在思考什麼?對了,你快告訴我,為什麼你會提前知道師父會平安歸來啊。難不成你是神運算元精通卜筮?不對啊,我知道你精通《詩》《書》《禮》《易》《春秋》五經,尤其更善《易經》,可你對於卜筮之流不是沒學過嗎。”

“別晃我啊。”

梁玄睿大病剛有起色,心情雖然有些好轉,但總體來說還是以沉重為主,對於雪輝她嘰嘰喳喳問話有些心裡惱。

“快說。”

雪輝見他神色倦怠,悶悶不樂,嘟著嘴巴輕啄梁玄睿雙唇後又連連道:“快說快說。”

“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你的好師父可是朝廷的人,地位八成比魏青元還要高。此行路途艱險危險重重,他能不為自己做好打算嗎。”

“這倒也是。什麼?!師父是朝廷的人!”

雪輝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瞬間想到了曾經她們和魏青元相處的幾個月中發生的其中種種怪異之處。

魏青元身為皇帝近臣心腹,從二品大員,身份高貴,地位尊崇,令人高不可攀,本應該為這次行動的領頭人,卻處處對師父恭敬有加,呼為“梁公”。以前只是以為他敬重於師父的江湖地位武功修為和人品才處處對師父禮敬有加恭謙和睦,如今細想來,士農工商,師父算不得第二位的農,商也是半,另一半則是江湖草莽,縱然名聲卓著,卻也沒有道理高到連一位二品大員都對他恭恭敬敬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

思及此,雪輝十多年來對師父的好感瞬間狂跌。狡詐可以,可你不能陰險的算計自己周圍人吧。

她已經完全瞭解了這場內幕,這次行動什麼為江湖死去的義士伸張正義,分明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忘憂族不知怎麼得罪了皇室,可又因為他們的地方隱藏的鬼都找不著,所以只能摸索著去找到他們的地址。

而在這個時刻,利用江湖上的人明顯是最好的打算。

忘憂族人各個武藝高強,若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摸到他們的巢穴,必須要求探路前鋒武藝高強且吃苦耐勞,除了利用江湖上那些高手為我所用,皇室還有更好的第二選擇嗎?

沒有,江湖之人久經風雨,各個都是都是終身練家子,身體素質無論何時都可以立刻拿出去用而不用擔心日久身子骨鬆散而缺乏動力。若皇室利用自己圈養的將士,整體武功不及江湖之人不說,而且他們很多人都是為了光宗耀祖才會願意拼命,若是讓他們知道深入那種死地,萬一有去無回,朝廷蒙受損失不說,也會招來其他各方勢力的集體痛罵。

但若是煽動江湖之人義氣行事,那麼他們就可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了。而且對自己沒有任何損失,只需要找一個什麼老太太來忽悠一圈,那不就成了。順便還能刷刷朝廷在江湖中的名聲。看看,朝廷也是胸襟博大仁愛待人的,為了照顧孤弱老人付出了多大的犧牲,可不是你們心中所想的骯髒汙穢之地。

我呸,雪輝恨恨的在心裡啐了一口。

當了婊子還要給自己立牌坊 ,這群不要臉的東西。

瞧瞧,也沒有費多大精神,只轉轉腦筋,動動上下嘴皮子,就成功的利用借刀殺人之計,單等著別人雙方廝殺,單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還有比你們更無恥的人嗎。

見雪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梁玄睿猜出她心裡正做著天人交戰。雖然不恥於師父的所作所為,但畢竟是撫養自己成長的師父,一時之間還無法做出真正的取捨。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要睡了。”

兩人又說了一陣話,雪輝才悄悄推開門,趁著夜色溜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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