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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 下午四點。
賣魚商販送來八條羅非魚，賣雞商販送來八隻雞，肉店老闆送來二十斤豬肉，蔬菜商販送來一堆青菜。
世豪酒店隔壁的隔壁是一棟二層樓房，這棟二層小樓讓我想起二十五年前，老家鄰居家的那棟樓頂可以曬玉米的房子。
二樓掛著LED廣告牌上滾動的漢字：烏德電子娛樂中心。
一樓幾張牌桌，二樓幾張打魚機，白天幾乎沒人，晚上換錢的寮國小妹忙個不停，這其實就是一家賭場。
昨晚有人在這裡輸了三十萬人民幣，其中世豪酒店的老闆贏了三萬多，賭場老闆抽水將近三萬，兩個老闆決定今晚擺個八大桌，請經常玩牌的賭徒和附近的朋友一起吃飯。
我不懂為什麼會有這種操作，但我知道，這裡面的門門道道有很多。
我沒有資格評論同胞在這裡開設賭場的行為，但我覺得出門在外謀財的這些人，他們的處世之道非常值得學習。
飯菜由世豪老闆搞定，啤酒飲料賭場老闆搞定，所以下午四點的時候，各種菜品陸陸續續送到世豪酒店。
賭場老闆特意交代，吃飯的地方在他賭場一樓，畢竟今晚吃飯的九成都是賭徒，吃飽喝足他們會繼續開桌，藉著酒勁有人會玩的更猛。
······
老闆娘不滿的對坐在那裡玩手機等待下班的小白妹說道：
“今天比較忙，你幫下她們倆，五點正常下班”
小白妹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擇菜兩個小黑妹，繼續低頭玩手機，老闆娘的話好像連個屁都不如，至少一個屁會讓人嫌棄捂住口鼻。
五點還沒到，小白妹旁若無人地下班回家了。
一個戴著墨鏡，穿著廉價服裝，臉上塗著廉價化妝品的女孩來到店門口，老闆娘一邊指揮兩個小黑妹幹活，一邊對剛來的女孩說道：
“飛飛你明天來上班，不幹活，只用指揮她們幹活，一個月給你一千八百人民幣”
這個叫飛飛的女孩說著一口標準的雲南官話，她說道：
“我後天去江城表姐那裡打工的，不在烏德了”
老闆娘失望的嘆息一聲，把擇好的菜抱進了廚房。
飛飛坐在我對面的凳子上捂著嘴笑道：
“真的好帥！”
我扭了下頭，左右看了看沒有其他人，忍不住的問道：
“你在說我嗎？”
飛飛點點頭指著幹活的兩個小黑妹說道：
“她們倆是我的好朋友，到這裡幹活都是我介紹的，她們告訴我店裡來了個帥哥，讓我來看看”
各位看官，你理解我聽到這句話的感受嗎？
我一個三十幾歲的深漂老屌絲，在這裡似乎變成了吳彥祖寮國烏德分祖，被一個小迷妹吹爆的感覺，興奮中摻雜著慚愧。
我尷尬的回覆道：
“你在開玩笑吧？”
飛飛笑著搖搖頭說道：
“晚上過來找你”
說完，飛飛就走了，我想我的長相符合了邊境農村女孩的審美，哎，如果這裡是深圳該多好啊！
······
老闆娘走出來對我說道：
“今晚八大桌，有點忙，你幫忙招呼下，晚上七點半跟著阿強和我老公一起去賭場吃飯可以嗎？”
善良的我打了個OK的手勢，我的工作很簡單，六點半的時候和賭場的小妹一起擺桌子，每臺桌子上擺放十副碗筷，每臺桌下放著兩箱寮國啤酒。
和賭場的兩個漂亮小妹一起幹活，我瞬間覺得自己十八歲了。
七點鐘開始，我作為世豪酒店的得力干將，端著一個超大的傳菜盤，小心翼翼的把菜放上去，然後端到隔壁的隔壁，路程也就二十米。
我端菜到賭場門口，賭場小妹將菜放到桌上，說實話，現在看來這裡真不像個所謂的賭場，簡直比國內的茶館還要簡陋，誰能想到一到晚上，這裡的賭注少則上千，多則百萬。
七點半後，一條魚，一隻雞，三個葷菜，四個素菜全部擺放在賭場的一樓，賭桌變餐桌，賭場變宴席間，陸陸續續有人入座，一群在二樓玩打魚機的男人聽說飯好了，紛紛下分下樓吃飯。
我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有礦業的雷公，有養老的林總，還有昨天晚上找小妹的眼鏡和謝頂的老羅，這倆人身邊各坐著一個小妹。
我跟著阿強和老闆一起坐在了這一桌，還有一個賭場的小妹也被安排到了這一桌，剛好十個人坐滿。
沒有祝酒詞，沒有繁文縟節，只有一個字：
“吃！”
雷公看不慣好色的眼鏡和謝頂的老羅，吃了十分鐘就離開了，滿臉情緒的雷公已離開，桌上瞬間氣氛變得輕鬆許多。
眼鏡抱怨道：
“雷公自己不好色算了，還不讓我們好色”
林總搭話道：
“你要理解雷公，畢竟他有兩個女兒，淫人子女笑呵呵，子女被淫意若何”
眼睛不屑的說道：
“整個公司我還沒有怕的人”
······
透過他們的交流我大致猜得到，烏德這個地方以開採煤礦錫礦銅礦為主，這群吃飯的人中至少有一半都是某個礦業公司的員工。
他們有的負責技術，有的負責裝置，有的負責後勤，這個年輕的眼鏡因為是老闆的親戚，在公司負責後勤工作。
有時候礦山連續一週不開工，他們就在烏德縣中心待著，收入不錯的他們最大的娛樂便是女孩和這裡。
林總和謝頂的羅爺碰杯，他好意的提醒道：
“老羅，有空的時候還是和你們老闆說一下，見好就收，畢竟三年前這裡連續死了三個縣長···”
起初我根本不懂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後來和老闆娘交流才知道，到烏德開礦的老闆要和這裡縣長籤合同，如果這個縣長突然死了，新縣長是不會承認之前的合同，如果礦老闆想要繼續開採就必須和新縣長簽訂新的合同。
新的縣長，新的合同，絕對比之前的合同要價高，因為你的裝置儀器，之前的努力都在這裡，你不做那就虧損慘重。
當我聽到這種事情，我立馬反應過來，腦中只有一個“黑”字。
是新縣長殺了上一任縣長？
是礦老闆為了擺脫上一任縣長的貪得無厭動了殺機？
是別的礦老闆盯上了這裡來奪食？
······
我真是一個寫小說的撲街，這種想法不斷湧出來，我知道絕對有這些原因，又或者這些原因都有。
阿強在吃飯的時候向老闆請假，明天上午七點鐘回老家，老家有個老人去世了，我也想著去邊境的寨子看看，想著上午七點出發，晚上七點就能回來，我向阿強提出給他的摩托車加油，跟著他邊境一日遊，他欣然答應。
晚上十一點半，老闆娘已經在店門口睡著，她需要每天守夜，因為有客人半夜住店。
我正在碼字記錄故事，聽到有人敲門，開啟門一看竟然是下午的飛飛，沒想到這個成年的女孩竟然真的主動上門。
想著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晚上吃飽有力氣，我特麼還寫什麼垃圾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