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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嬤嬤在裡面喊了一聲，那聲音我再熟悉不過。
上一世，老嬤嬤替孃親給我傳了很多話，如果不是老嬤嬤照顧我，我可能根本活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老嬤嬤手裡拿著一把剪刀，顯然是對我有所防備。
我趕緊站起身來，舉起雙手，坦言道:“嬤嬤別怕，我是來看姜妃的，並無惡意，你只要讓我見一面姜妃，就能明瞭。”
老嬤嬤並沒有聽從我的話，手裡握著的剪刀又緊了緊，準備隨時要刺向我。
如今老嬤嬤從未見過我，如此謹慎，也是救主心切。
“別動，擅闖姜妃寢殿，你竟然還敢狡辯，莫不是真的不想要你的狗命了。”
我規規矩矩站好，聽從老嬤嬤的指示。
老嬤嬤逐步靠近我，她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太好，直到站在我身邊後，才把我樣貌看清。
“凝兒公主。”老嬤嬤一時動容，一下子拉著我的手，緊緊攥著。
“嬤嬤……”看來老嬤嬤之前在宮中看過我，只是這一世老嬤嬤跟我並沒有見過幾次面。
“快進來，姜妃等你許久了。”
老嬤嬤拉著我的手，明明一把年紀了，卻腳步飛快，只把我往臥室裡拉。
我跟著老嬤嬤，終於踏入那個我期待許久的寢殿。
那寢殿燈光昏暗，我有些看不清，只看見床榻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女人。
“娘娘，快快看這是誰。”老嬤嬤的語音顫抖著，幾乎是直接撲到了床邊，搖醒了床上的姜妃。
姜妃起身，瘦弱的身形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那麼單薄。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伊兒，是我的伊兒。
我腳下如同灌了鐵一般，拖著腿邁出了一步，隨即就直接撲倒在地上。
我連滾帶爬，拉著孃親的手，捨不得鬆開。
“孃親是我，孃親是我。”我把孃親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摩挲著，生怕眼前的孃親化成幻影。
這是我無數次夢中的場景，當真實的看到孃親的時候，我生怕這又是一場夢。
我和孃親抱在一起哭了半日，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嬤嬤也跟著動容，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許久，老嬤嬤才勸解道:“娘娘先起身吧，您身體不好，再躺在地上怕是要著涼。”
我這才趕緊拉起孃親。
孃親的手心冰冷，她坐在床榻上還需要軟被墊著，她瘦弱無骨，讓人心疼。
老嬤嬤這才與我解釋：“娘娘聽說你在東麗國沒了訊息，心中著急，食的少了很多，又加上相思成疾，這才變成這副模樣。”
老嬤嬤是心疼孃親的，孃親與我說話也不避開她，看來對老嬤嬤是極其信任。
孃親搖搖頭，撫摸著我的頭髮：“無事，只要你好好的，孃親就無事，你是怎麼混入宮中來的，在外面可吃好喝好了，身子倒是看著比之前強壯了一些。”
還沒等我回話，孃親又招呼著老嬤嬤去給我準備一些吃食，她記得我小時候最是喜歡吃糕點，小廚房裡還備著好多。
“你是怎麼進宮的，可有人看到？”
孃親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我根本來不及回答。
但好在我們時間充裕，我慢慢的跟孃親一一道來。
等到把這段日子的事情都告訴孃親之後，她早已心疼的說不出話來。
“孃親沒事，現在我總算是見到孃親了，這便已經很好了，不如孃親跟我一同出宮，我有公主的腰牌，要帶出一個人也容易。”
孃親笑我異想天開：“我如今被鎖在這宮中，日日有人看著，哪會有你說的那樣容易，更何況……”
孃親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孃親，你不願出宮？”
老嬤嬤拿著點心進來，趕緊幫娘娘解釋：“娘娘思念你，只是凝兒公主，你也要為娘娘考慮，皇上日日要來這殿中，如果看不到娘娘，那肯定立刻就會有人派出去尋找。”
娘娘把點心推到我面前來，讓我吃下。
她和老嬤嬤對視了一眼，似乎有意要隱瞞我什麼。
“孃親，你知道我這一路走來，遇見過那麼多人，身邊那麼多人關心我，也因為我的執念而受傷，如今好不容易入了宮中，孃親竟不願意與我一同出宮。”
我責怪孃親，孃親沒有體諒我的難處，好像這麼久我的付出都不值一提。
老嬤嬤還想替孃親解釋，可是孃親卻扶著床沿，臉色一變。
“孃親怎麼了？”我趕緊拉住孃親的手，生怕是我把孃親氣到了。
可是，孃親卻手帕捂著，一直泛著噁心。
“娘娘，吃些酸果子吧，也許會好一些。”
“酸果子？”我渾身一震，我是見過懷孕的娘子的，總是喜歡吃些酸的，剛開始有胎兒的時候，也時常嘔吐，莫不是……
我鬆開孃親的手，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孃親不肯與我出宮。
孃親再抬頭看我的時候，眼睛裡都是愧疚。
“伊兒，我也不願的，只是孩子是無辜的。”
老嬤嬤看著孃親把真相跟我說了，她也便不再遮掩，直接一股腦的把真相都告訴了我。
“凝兒公主，你千萬不要怪娘娘，她也是無奈，那皇上，皇上日日來，娘娘是一直吃著避子藥的，只是沒想到，還是被人偷偷給換掉了藥，這才……”
老嬤嬤讓我千萬不要責怪娘娘。
事情還要追溯到當初我還被清兒公主送入大牢，那時左學書偷偷給孃親遞了訊息，孃親心急如焚，只想著救我。
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求到了皇帝那裡，皇帝只有一個條件，便是當他名副其實的妃子。
娘娘無奈才同意，日日伴在皇上左右，皇上這才答應了留我一命，只是不能留在南朝，送往東麗國，是我最好的歸宿。
“原來竟是因為我，才把孃親困在這牢籠之中。”
“伊兒，拿著腰牌儘快出去吧，你在這宮中一日，便多一日的風險，出去之後，天涯海角，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活著。”
我如此明目張膽的在宮中行走，怕是早就已經被皇上知道，如今離開才是保全自己的最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