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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皇上的怒音，我都不敢抬頭，直接噗通一聲跪下，瘸著的腿立刻傳來刺痛，接著，我又磕了幾個響頭。
我心想著，清兒公主和聖上還真的是一對親父女，真的都喜歡讓人磕頭，那我便多磕幾個，好給自己留個活口。
聖上看我這麼聽話，渾身哆哆嗦嗦的，倒不像是個有心機的，這才開始自己的逼問。
“王浩成是你的什麼人？”
我一愣，皇上這一開口，就是一記暴擊，沒想到他對我的身世竟然這麼瞭解。
這幾日一直在生死邊緣掙扎，我都竟然忘記皓皓哥哥還在京都。
好在，成穩和左學書之前都幫我打點過，我便就直言不諱：“是收養我那戶人家的哥哥，一直當親人對待的，後面走散了，一直到京都才又見了一面，知道他如今在左大人處謀生。”
聖上看我老實，一五一十的說了，也沒有隱瞞，才收起了臉上的怒色。
“那你是什麼身份？”
我知道聖上定然還在懷疑我，我便照著左學書教我的說道：“孤兒，一直漂泊流浪，聽孃親說之前是丟了路邊，才撿回來的，如今只知道跟著浩浩哥哥的姓氏，叫王皓凝。”
聖上一連又測試了我一番，看我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這才問了他一直關心的。
“你和姜妃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
“那姜妃為何對你這麼好？”
“奴婢，不，凝兒也不知。”
“你胡說。”聖上一個茶盞摔在我身上，一杯滾燙的熱茶直接透過我的衣裙，在我身上燙了一片紅斑。
我跪下一連磕了幾個響頭，這才解釋道：“聖上，我本來就是一個孤女，一直被賣來賣去的，好不容易得了一個相公的疼愛，可是，可是緣分淺，終究是沒有什麼好福氣，如今又被折磨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若不是上天庇佑，派了姜妃娘娘這樣好的人，幫我一把，我怕早就已經死在那暗牢裡了。”
我哭的泣不成聲，雖句句不提清兒公主，可是句句都是對清兒公主殘忍手段的抱怨。
聖上在乎皇家顏面，自然是不願再多說什麼。
只一個勁兒的追問我到底和姜妃是什麼關係。
我也一個勁兒的磕頭，反正就是一句話，我不知道，大概是姜妃看我太可憐。
聖上也從姜妃那邊得不到答案，兩頭都沒有對證，即便是聖上真的懷疑什麼，他也是沒有證據。
就是靠著這一招險棋，聖上終究還是放過了我。
“你且起來吧，我還有事情與你說。”
我掙扎著起來，腳因為跪了一會兒，疼痛的不敢用力。只是掙扎站起身這一個動作，就已經疼得我滿頭大汗。
但這些，聖上是完全不會多看一眼的。
天下君主，皆是無情。
“東麗國的吳麾下是東麗國的權臣，雖然不善行兵打仗，但是對東麗國確是出了很多的策略，讓東麗國這幾年國力越發昌盛，連打仗的技法都提升了不少，他這個人工於心計……”
我聽著聖上一通講解，看著他痴迷的分析著吳麾下這個人，罵著他對南朝的壞處，我竟然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聽的有些睏倦了。
況且，我不過是一個送過去的假公主，以後能不能活不下來還不知道呢，怎麼會記得住這麼多東西。
我面子上恭恭敬敬，但心底裡確是一句話都沒記住，只覺得聖上聒噪，不如早點放我回去養病。
睡眼惺忪間，我只記住了最後一句：“你若能解決這人，你也算是不愧於我南朝對你的培養。”
我領了命下去了。
但是一出龍祥殿，我就忍不住自己嘟囔著：“南朝什麼時候培養過我，更何況，你女兒把我都快打死了，你還這麼對我，怪不得我孃親不喜歡你。”
前往東麗國的路上，陌塵一口便猜出來了聖上的任務是什麼，我便也不想再隱藏陌塵將軍什麼，便一口氣把那天在龍祥殿的事情都說了。
說完之後，我本想著陌塵會不會再幫我罵上幾句聖上，讓我解解氣，卻沒想到他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我想著莫不是我說了陌塵將軍的好兄弟，他不高興了。
沒想到陌塵卻長嘆一聲：“看來聖上是已經對你的哥哥下手了，這是威脅。”
“什麼，什麼下手了，我哥哥怎麼了？”
陌塵解釋道：“聖上從來就是個多疑的，他既然懷疑了你的身份，又調查清楚了你的背景，如今還給你下達了任務，如果你完不成，那你的哥哥，那個叫王浩成的，怕是活不了多久。”
我頓時後背一涼，只恨自己當時沒有讓成穩他們把皓皓哥哥保護起來。
我趕緊把這事向左學書求證，他的臉色也是黑的嚇人。
“要不要向成穩問問，或者把我皓皓哥哥送出京都。”
左學書搖搖頭：“不用問了，這次我來，聖上專門下旨，此次陪同的護衛及官員都不允許帶身邊的親信，我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這個。”
“那怎麼辦呀，難不成我真的要去殺了那個吳麾下？”
我話一出口，左學書眼睛都直了，陌塵也側過頭去。
後來，左學書才跟我解釋道：“之前聖上和陌塵大將軍在戰場上無往不利，一連征戰多地，都是凱旋，直到後面碰上了這個吳麾下，才節節敗退，到後面南朝糧草不足，這才班師回朝的。”
我心中一涼，這下可是完了，如今連陌塵大將軍都打不過的人，竟然要讓我去，豈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左學書也是沒有想到，聖上竟然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這明顯是故意為難我。至於浩浩哥哥，只能先拜託成穩和羅夫人看顧著，左右現在還沒有到東麗國，皓皓哥哥還是安全的，還是先顧好眼下。
陌塵將軍沒說話，但是他卻看出聖上的意圖。
他明白這話並不是聖上對我說的，而是想要透過我的嘴，傳遞訊息給陌塵。
之前他們沒有攻下東麗國，主要就是因為這個吳麾下，如今藉著聯姻的緣由，既然陌塵已經去了東麗國，那聖上自然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必然想讓陌塵發揮自己最後的功效，最好是一舉能夠滅了這個吳麾下，這樣以後他有別的企圖，才會方便一些。
陌塵望著南朝的方向，心中愁思不斷：“宸王啊，你終究不是我那個年少時的兄長了，事到如此，你竟然還想著征戰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