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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聽我說完。”張武急了。
我將霍敏拉下，“別衝動，先聽聽張律師怎麼說。”
張武又拿出一份協議，“這是我花了一個晚上整理出來的方案，如果你要拿回房子的話，那就要石錘劉菲出軌事件爭取獲得離婚優先權，奪得先機！然後再以劉菲懷上他人的孩子這個事來做文章！比如……”
說著，張武看了眼還在吃東西的陽陽，湊到我耳邊小聲說：“比如你這個兒子，就是個有力的證明，然後讓孩子說出這些年劉菲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義務等等諸多現實的情況，這才能讓這件案子起死回生！”
見我怔住不動，張武詢問道：“葉先生，你聽懂我的意思嗎？”
“能不能不離婚？”
“實話說，不離婚你想要房子的機率，幾乎為零！”
空氣忽然冷了下來，我的腦子有點亂，不，是非常的亂！
婚是鐵定不能離的，就衝跟杜清玥簽下的那份協議，就算是給她打一輩子的白工我也還不清那筆鉅款！
關鍵是，我是真的不想離！
不想看見劉菲這麼輕鬆自在加愉快地奔入高靳偉的懷裡！
許是氣壓過低，張武也覺得有些不妥，補充了句，“不過孩子的撫養權這個勝率倒是挺大，我完全可以替你爭取過來，不知道你怎麼想？”
“什麼怎麼想？”
“放棄房子，爭奪孩子的撫養權！”
我笑了，反問張武，“你覺得沒有房子，把孩子的撫養權掙過來，又能給孩子多少生活保障？”
“這倒也是，但有一點我不太明白，葉先生為何堅持不肯離婚？能說說理由嗎？”
面對張武的質問，我並不願意透露，一是私心不願意離婚，二是跟杜清玥簽訂的協議不太好拿到明面上來說。
霍敏有些難為情了，這人是她介紹的，沒想到這位張武直腸子完全都不在乎當事人的感受，過於直白的交流完全停滯不進，趕緊打圓場。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回頭我來跟張武交流就行。”
張武似乎也很樂意跟霍敏交流，忙不迭地應了下來，“那好，明天下班我等你，那今天就這樣了，我先走了，拜拜！”
見張武已經離開，霍敏跟我道歉，“對不起，我想他不是故意的……”
“沒事，當律師的自然是要問清楚，不然怎麼的打官司。”我裝作無所謂，看陽陽吃得差不多了就去買單。
三個人出了電梯，許久不見的老媽竟然就坐在門口，見到我老媽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正南，你可算回來了！”
一段時間不見，老媽似乎瘦了不少。
我心裡挺難過的，但畢竟是親媽，又能怎麼樣？
“媽，你怎麼來了？”
“正南啊，媽給你說……”
“進屋再說吧！”我對於老媽這股尿性，還是瞭解的，免得到時候站在電梯門口影響到別人，家醜還是別外揚了！
老媽點點頭，哆哆嗦嗦地進了屋，看著我欲言又止。
她這副模樣，想必是春樹那邊又出什麼事了？
不然，她不會這麼慌張！
對於春樹，我的心情淡定了許多，也沒有著急問什麼事，而是給老媽倒了杯水，歇了口氣才問：“怎麼了？”
“夏婉她……”說著，老媽又瞅了眼霍敏，有些顧忌。
我道：“自己人，說吧沒事！”
“夏婉她得了抑鬱症，天天抱著枕頭在那當孩子似的，我跟春樹都已經沒轍了，正南啊！看在我們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讓陽陽回去吧！”
老媽哭喪著臉，一副天大的冤屈，叫人看了心酸不已。
然而我還沒開口，陽陽就一個箭步衝進房間，重重地甩上了房門。
“嘭——！”巨大的甩門聲，很顯然是不願意跟老媽回去。
老媽被嚇了一跳，倒也沒說啥，就是可憐楚楚地看著我，希望我點頭。
我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拒絕，這時，霍敏坐了過來，“阿姨，我能跟你聊聊嗎？”
老媽頓時就黑了臉，“我跟你一個外人，有什麼好聊的！”
“我可不是什麼外人，我是陽陽的乾媽。”霍敏解釋。
老媽立即火冒三丈站起來指著我怒斥，“好啊！你寧願將孩子交給一個外人帶，也不願意把孩子給我，你心裡還把不把我當媽嗎？你心裡還有沒有你弟弟了？”
又來了，我每次都被這些同樣的話語，同樣的道德譴責弄得身心疲憊。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儘可能地放緩了語氣說：“媽，如果你是為了孩子的事情來的，那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畢竟跟自己的親媽，真的沒什麼好計較，哪怕她不仁，我也不能不義！
老媽直接炸了！
“你自己過得好，就不用管老媽的死活了是吧！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今天你要是不讓我帶走陽陽，我就不走了！”
老媽是鐵了心賴在這，我也惱了，站起來正要說重話，霍敏再次攔住了我，給我使了個眼色，“別衝動，我跟阿姨談就行。”
我清楚老媽的性子，也就是窩裡橫，刁難一下我罷了，對待外人她不會怎麼樣，於是我轉身去了陽陽的房間，將客廳讓給霍敏跟老媽。
陽陽抱著胳膊，像只受了傷的小動物，被陰影籠罩著蹲在角落裡，眼眶裡掛著淚水，泫然欲泣地看著我問：“爸爸，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回去奶奶家？”
我心頭一顫，走過去蹲下，“爸爸不會送你走。”
陽陽當即就掉出了眼淚，撲到我懷裡，抽噎著說：“爸爸不要送我走，我不想走，我想留在爸爸身邊，嗚嗚嗚……”
孩子這麼一哭，我的鼻頭一陣酸澀不已。
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傻孩子，爸爸不會送你走，爸爸永遠在你身邊，誰也帶不走你！”
“跟爸爸在一起，是最開心的，我什麼都不要，只要爸爸！”
其實人活著很多時候，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在所有人都選在辜負背叛你的時候，突然發現原來在某個角落裡，有一個小小的人兒還留在身邊。
那一刻，心底是最柔軟的，也是最堅固的！
我緊緊抱著小小的身體，胸腔彷彿被注入了一股活源泉，驟然間找到了前進的方向，以至於不被那些仇恨矇蔽了眼睛，更堅定自己的方向。
此刻，我堅信陽陽是上天賜予的禮物，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