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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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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整個村子一半的人都圍著看老王家的熱鬧,王建設和王愛華作為老王家的男人,也覺得臉上無光。

好像是他們家拿著大哥的錢虧待自己的侄女似的,一張黝黑的臉憋的通紅,可是也沒有辦法出聲,偷偷給王蓉招手讓她去找大隊長把這幫看熱鬧的人叫去上工。

王蓉一路小跑去大隊長趙建軍家,大隊長剛吃完早飯準備出門,跟進門的王蓉打了個照面。聽王蓉說了個大概,他就慌慌張張的往田裡走,他可不想動靜太大鬧到老支書那裡去,他這個大隊長才上任一年,正是表現得時候。

說話間到了地頭,大隊長一聲吼:“都幹嘛呢,一個個閒的你們是吧!”

大家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大隊長走過來,問道:“怎麼回事,馬招娣,姚春梅,你們兩個鬧什麼?”

周邊的村民都不說話,看著兩個鬥紅了眼的女人,兩個人都想先說話,互不相讓。

大隊長敲了敲沒有裝煙的旱菸槍,說道:“都閉嘴,一個一個說,馬招娣,你先說!”

馬嬸子就把王妙妙的悲慘遭遇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姚春梅在一邊氣的直瞪眼。好不容易輪到她說話了,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聽到輕輕柔柔的一個聲音帶著哭腔:“馬嬸子,二嬸,你們別吵了!都怪我,我可以上工的。”說話的可不就是搖搖欲墜的王妙妙嘛!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她身上,畢竟這可是苦主,接著身邊三人一堆,兩人一組的竊竊私語起來。

“真可憐,沒孃的孩子沒人疼!”

“你看看瘦的風一吹就能倒了,唉!”

“聽說,他爹每個月都給錢呢,孩子過成這樣,也不回來看看,心真狠啊!老王家也是這樣虐待自己家親孫女。”

“現在又不是很忙,頭破了,不能讓小丫頭休息幾天嗎?就差這幾個工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大隊長聽得心煩意亂,老王家更是難堪又難受。

王翠花看著場面失控了,趕忙說到:“誰說我們虐待妙妙了,她受傷了,我都是好吃好喝的將養著。別人吃稀的,我都給她撈乾的,還給她吃菜糰子,那可是乾糧啊!誰家丫頭能吃的這麼好啊!”

眾人一聽,真的嗎?那老王家對王妙妙不錯啊,不禁疑惑的看向馬嬸子和王妙妙。

“妙妙,你說,奶有沒有給你吃乾的,給你衝紅糖水喝?”王翠花直接對著王妙妙問道。

“奶給我了一個菜糰子,也衝了紅糖水,但是,但是……”王妙妙抬頭看了一眼王翠花,趕緊低下了頭。

眾人一看這有隱情啊!問道:“然後什麼,你吃了嗎?喝了嗎?”

王妙妙這才皺皺巴巴一張小臉說:“被堂弟,堂姐搶走了,她們說我是掃把星,不配吃好東西!”

兩顆眼淚就這樣直直的落了下來,看的周圍的人一片唏噓。

王翠花老臉一黑,正想反駁,王妙妙明明吃了菜糰子。剛想反駁,王妙妙哪裡能讓她得逞,又柔柔弱弱的說:“不怪奶奶,不怪堂姐堂弟,是我不好。奶奶,二叔小叔他們養我不容易,我是個沒用的丫頭片子,不配吃乾的,奶奶能給我一口粥吃,我很感激的。”

周圍一片抽氣聲,這老王家太缺德了,一家人欺負一個小丫頭。

王翠花這時候已經看出來形勢不對了,這丫頭今天估計是想搞事情,立馬說:“妙妙,你說的什麼話,奶對你們一直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你堂姐他們吃什麼,你就吃什麼,啥時候虧待你了!”

王妙妙慌張點頭:“是的,奶對我很好,奶別生氣,我說錯了!”

王蓉這時候插口說:“就是,奶對你真的可好了,頭上一點小傷,好幾天都不好活。我都天天跟著娘下地呢!就你金貴,不愧是資……”

話沒說完,背上就捱了王翠花一巴掌:“閉嘴,你再胡說,撕爛你的嘴!”

王蓉登時把說了一半的話吞了進去。

這可真是豬隊友,王妙妙心中狂笑,正想著怎麼說頭上的傷呢,就有人來送人頭了!

“嗯,蓉姐說的對,我的頭已經好了,今天就可以幹活。蓉姐你別生氣,我回去就把錢和票給你,蓉姐你別再打我,我的身子骨不好,再來一次,可能就沒命了!”

王妙妙一臉驚恐的看著王蓉,已經憋不住哭了出來。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王妙妙頭上的傷根本就不是自己摔到跌破的,是王蓉搶東西不成打破的。

這一家人太過分了,王翠花真的太偏心了,二孫女頭破了,不但不做主還要包庇大孫女,反而趕著二孫女去上工。

這王妙妙也是個軟柿子,都被欺負成這樣了,還不反抗,大家同情有,怒其不爭也有。

大隊長看著王翠花問道:“王嬸子,妙妙的頭是王蓉打破的嗎?”

王翠花還沒回答,王蓉就大喊起來:“我沒有,我只是想拿水缸嚇唬她一下,誰知道她躲了一下才撞上了。”

“要是我不躲,可能已經被砸死了!“

王妙妙眼淚汪汪,聲音哽咽,一邊用手拭去眼淚,一邊委委屈屈的看著王蓉。

王蓉和王翠花氣的一顫,惡狠狠的看著王妙妙。姚春梅聽著她攀扯自己女兒氣不打一處出,惡狠狠的罵道:“你個小蹄子,說的什麼胡話,這麼多年老孃白養了你!我這就打死你!”

說著就向王妙妙撲過去,王妙妙趕緊往馬嬸子身後躲,旁邊的人怒了,這當著大家的面就要打孩子了,過來好幾個人攔住了姚春梅。

大隊長也生氣了,他算是比較正直的人。看到這一幕,氣的不行,大喊一聲:“姚春梅,別鬧了,你想幹什麼?”

大隊長還是很有權威的,姚春梅立馬老實了,一句話不說。

這時候一個戴著眼鏡,長得斯斯文文男青年站了出來。他穿著白襯衣,外面套著一件中山裝,洗的乾乾淨淨,左邊的口袋上還彆著一支鋼筆。

他開口說道:“大隊長,都說男女平等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可是這王家人對孫女這麼不好,一口一個賠錢貨,掃把星!要是傳到公社去,人家怎麼看我們嶺南大隊啊?”

大隊長看了一眼說話的人,說道:“張知青,這說的什麼話,這老王家教育自己孩子,說的不對批評教育一下,你怎麼還上綱上線呢?”

現在這個時代看來,自己家的孩子父母想怎麼教育都可以。只要不打死都不是什麼大事,大家都是這樣的,也沒人覺得哪裡不對。

王妙妙看著大隊長這是想和稀泥了,趕緊開口說:“嗯,大隊長說的對,當初我下鄉,知青辦的同志就跟我說了,農村有更廣闊的天地,知識青年就應該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所以奶和二嬸教育我也是應該的!”

大隊長一聽這話,心中一動,她怎麼忘了,這王妙妙不光是老王家的孫女兒,他還是一名光榮下鄉的知青。不知道這些知青們會不會藉著這個由頭來幫她說話?

果然,在聽到王妙妙說完這些話,知青點的幾個男知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把目光移向了張志平,他一直是他們知青點的領頭人。

張志平衝著他們幾個人點點頭,對著大隊長說:“是啊,大隊長,王妙妙是知青,是下鄉來接受教育的,但是來接受廣大貧下中農的教育的,並不是來接受老王家的教育的。那她就不應該住在老王家,應該住在知青點,和我們一起共同勞動,共同學習。”

聽到這些話,老王家人一下子都愣住了。這王妙妙是他們從小養到大的,怎麼就不能接受他們的教育了?可是大隊長沒說話,他們也不敢講話。

這就是王妙妙想要的,大家終於記起了她知青的身份,而想要擺脫老王家,那就必須得搬出老王家,知青點無疑是目前最好的去處。

一時之間大隊長也不知道怎麼辦,就直接抬頭問王妙妙:“妙妙,你是怎麼想的?你是想繼續住在奶奶家,還是搬去知青點?”

王妙妙當然想搬去知青點,可她不能明說,只能抽噎著說道:“奶對我很好,可是我怕蓉姐,怕她再打我,我,我不敢一個人呆在奶家。”

這麼一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就是要搬去知青點唄!

張志平和幾個男知青也鬆了一口氣,他們就怕王妙妙是個拎不清的,他們一片好心最後還不能幫她脫離苦海。

“妙妙,你,你這是不要奶了?”王翠花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王妙妙,她自認為對這個孫女不錯,至少沒有打罵過。

就是在姚春梅和王蓉欺負她的時候沒有幫過她,好吃的給了孫子。可是誰家不疼大孫子去疼一個丫頭片子啊!所以她自認為自己沒有做錯,現在對王妙妙要搬去知青點不能理解,甚至有很大怨氣。

可她沒有想過王妙妙天天在家裡忙的像個陀螺,一刻不得閒。15歲的她洗家裡所有人的衣服,還要做飯,餵雞等等。

王妙妙低著頭不看她,嘟嘟囔囔的小聲說:“奶,我就去知青點待一段時間,養養傷,我會常回去看你的。”

先搬出來再說,至於看不看那還不是看王妙妙的心情,好聽話說幾句又不要錢。

大隊長一看王妙妙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也就直接拍板,讓王妙妙回去收拾,直接搬去知青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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