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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斐挑了挑眉，似乎很意外洛影的態度。
“本想為他博一回賢名罷了！這咋還不領情……”
他從桌上的果盤裡拿起一個橘子扔到洛影懷裡，洛影趕忙接住，三下五除二地剝了皮，整個塞進嘴裡，細細咀嚼著。
鬼知道他從辰時起到現在滴水未進，正餓的發慌。
“死，又有什麼意思？能用他們朱家人苟延殘喘的餘生，發揮他們最後的價值，也算是我對他們最大的仁慈！”
這麼多年的恩恩怨怨，為維持皇家臉面，箇中緣由只有他們參與者自己知曉。
若表面上做的太絕，那些不清楚內情的人只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權力一向是把雙刃劍，若不想傷及己身，適當地迂迴一些，變通一些，有何不可？
他以為洛影能理解的，看來是他的認知出現了偏差，畢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還是需得好好解釋一番才行。
鄭斐揉了揉下巴，打了個哈欠:“你在他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如今身居要職，沒事少往我這邊跑，遇事多勸著點兒！”
洛影躊躇著上前一步，一臉糾結，欲言又止。
“對了！”
鄭斐一下子坐直身子，“阿顏還未出宮？”
洛影嘴角抽了抽，沒好氣地說:“是，殿下將她安置在景陽宮，不打算放她出宮了！”
鄭斐聞言瞪大了眼睛，思忖了片刻，低咕道：“罷了，我倒是有些羨慕他了，若是我再年輕十歲……”
他突然止住話頭，看了洛影一眼，洛影毫不避諱地朝上翻了個白眼。
洛影瞄了一眼在門口鬼鬼祟祟偷聽的洛允，輕笑了一聲:“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這是什麼話？”
鄭斐也朝門口看去，洛允趕緊縮回了脖子躲到了外面。
“將軍，殿下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後半輩子困守在這深宮裡……”
洛影神情肅穆了一些，上前朝他彎腰行了一禮：“求將軍，全了殿下唯一的心願吧！莫要再插手此事了……”
洛影打聽到，以殿下生辰宴為由給各府送去請帖後。
此時的盛京城內，各大家族已經聞風而動。
很快擬好了各府的秀女名單，只待先帝先太后落葬，新帝登基，送入後宮……
一切都在按著將軍的計劃進行著，可洛影心裡越發忐忑。
以世子殿下的性子，絕不會坐以待斃。
他定會想出法子阻止，只怕兄弟二人會因此事離心，那才是最得不償失……
“反正我大路都給他鋪好了，他不走，也沒關係……”
鄭斐垂眸，嘆了口氣：“罷了，這條路本就荊棘叢生，是我太墨守成規了！”
“那這宴會……”洛影心裡一喜忙問道:“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關鍵不在於宴會……”鄭斐搖了搖頭，好笑地看著愣頭青一樣的洛影。
“總要有一遭的，且看你家殿下能不能接得住招吧！”
鄭斐突然心懷期待，那個口口聲聲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弟弟，到底會用什麼辦法，能在那些老迂腐的口誅筆伐中開闢出一條大道來。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亦心嚮往之。
……
“爹和岳丈這次相攜一起入京，應該是趕得上除夕，親事繁瑣，要置辦的東西還需得你我親力親為，靈兒辛苦了……”
付春生動作極快，第二日便去許府下了聘禮，許雲峰推辭說要等二位長輩來京之後再做決定。
付春生又馬不停蹄地安排下人即刻啟程，回青山鎮接二老來盛京。
開春後，他就要隨鄭斐去邊關了。
秦家和付家，只剩他與洛允二人能上戰場，他做不到倚在盛京這安樂窩裡碌碌無為，白蒙先輩們用血汗種下的樹蔭。
凌雲喜鋪門口，付春生扶著許靈兒下了馬車進了鋪子。
“就知道吃！”
洛巳睨了一眼跟在身後就沒停過嘴的春桃，嫌棄地別過臉。
春桃鼓了鼓肉乎乎的小臉，朝他做了個鬼臉，一把將他撇到一邊，跟上前面的二人。
洛巳用手指揉了揉鼻子，偷偷地低笑了一聲，他突然心裡沒來由地一慌，收斂情緒恢復往日一貫的清冷。
“二位放心，本店誠信經營，包你們滿意，願二位百年偕老，琴瑟和鳴！”
二人交好定金，店掌櫃拿著採購單子打量著，奉承著說了一堆吉祥話。
“這些東西我定會盡快置辦妥當，親自送到府上！”
從喜鋪出來，還要去錦繡坊定製嫁衣以及新被面之類的。
許靈兒甚是無奈，府裡有繡娘，付春生推脫說怕她們太磨嘰，耽誤了吉時。
盛京城那麼多裁縫成衣鋪子，付春生又便要選這最貴最遠的一家。
“二位需要些什麼？”
這次來鋪子倒是沒有看到上次的掌櫃，許靈兒愣了一下，循著聲音朝樓梯口看去。
陸修遠從二樓緩緩拾級而下，身上玄色長衫隨著步伐揚起優雅的弧度。
他頭上只彆著一根樣式簡單的玉簪，墨髮隨意地鋪陳在雙肩上，面如冠玉，劍眉星目。
他薄唇微勾，朝許靈兒點了點頭，目光流轉看向付春生。
付春生自然地將許靈兒的手握住，向前一步擋在她身前，隔絕陸修遠的目光。
陸修遠將盯著他們雙手的目光收回，低下頭輕笑一聲道:“秦老將軍是我從小到大最敬佩之人，想來想要做他的子孫，也是需要些真本事的吧！？”
陸修遠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知付公子今後作何打算，若實在撐不起秦府的門面，還是早早放手，莫要誤了她人姻緣……”
他說完笑著看向許靈兒，許靈兒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雖然她不知道這二人是怎麼認識的，但沒想到這人日日行善，看著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這嘴啊，損著呢！
付春生知道這下妥了，他就靜等著看好戲。
果然，許靈兒上前一步將付春生護到身後，瞪了陸修遠一眼。
付春生頓時受用極了，滿臉的得意，朝陸修遠輕蔑一笑。
春桃不明所以地盯著他們，剛要上前說些什麼，被洛巳一把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