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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剝你的皮嗎？”
程堇年面無表情的看著鏡子對面的剝皮怪，猩紅的血肉與神經裸露在空氣中。
左胸口被解剖開，血肉被縫在兩邊的面板上，猙獰的傷口裡，血管緊繞的猙獰心臟‘砰砰’的彈跳著， 給程堇年帶來不小的衝擊。
剝皮怪的眼珠子掛落在肩上，隨著剝皮怪的行為蹦蹦跳跳，就像不斷彈跳的彈珠。
剝皮怪張開大嘴，尖銳的長舌舔舐在玻璃上，流出黏膩的液體。
“你的皮真光滑啊，我好喜歡啊。”
“進來吧，不會痛苦的。”
“我會讓你快活的。”
程堇年看著對面的醜東西，表示不想說話。
哪來的醜東西，嚇人。
剝皮怪突然瑟縮一下，整個人突然變得懨懨的，猛地低下頭。
玻璃上倒影一個人影。
程堇年身體一僵，感受著身後人的呼吸，確定人的存在。
呼吸非常遲緩，聽起來並不是正常人的呼吸，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穿著白大褂，帶著金絲眼鏡框，胸口上的銘牌已經變得髒汙不堪，只能勉強看到銘牌上寫著‘0區基地研究所；實習研究員：穆浮塵’
他手裡抱著一本筆記本，筆記本的頁面上寫著鎏金的‘0號實驗體’，一臉微笑。
斯文敗類感十足。
他透過玻璃在與程堇年互相對視。
目光對撞，程堇年沒有從他的眼睛裡看到笑意。
來了。
一時間，即使明亮的通道變得壓抑，暗沉，連空氣裡都蔓延著壓抑的氣息。
“博士，林助理來了。”穆浮塵一板一眼的說道，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程堇年感覺身後的穆浮塵給自己一種不是人的感覺，更像是機器人。
“嗯，我知道了。”
程堇年看了看身上有些髒汙的白大褂，看了看胸口的銘牌‘博士：斕物生’
好熟悉的名字，彷彿在哪裡聽過。
迷霧莊園的莊主，曾是影響整個聯邦淨化汙染物方向的頂級科學家，只是命不好，英年早逝，全家無一生還。
死了快二十年的人，意識盤踞在迷霧莊園，想幹什麼？
程堇年不動聲色的轉過身，穆浮塵依舊保持著本來的模樣，連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是精心設計的。
“我先回辦公室換身衣服，你讓林助理先在會議室等我。”
穆浮塵僵硬的點點頭，嗓音裡帶著一絲失望，“好的，博士。”
穆浮塵走了，悄無聲息。
程堇年不經意的看了穆浮塵的背面一眼，程堇年瞳孔緊縮，壓抑住吃驚的表情，心臟在那一瞬間砰砰直跳。
穆浮塵背面的衣服破爛成一條條碎布，破爛的碎布像是被用利器割的，本該潔白細膩的背部上面堆積著一張張立體的臉，一模一樣的臉笑嘻嘻的看著程堇年，嘴巴喃喃。
程堇年根據口型，讀出‘吃了我，吃了我。’
程堇年斂下眼底的驚濤駭浪，假裝沒看到穆浮塵怪異的背面，而是不緊不慢的跟在穆浮塵的身後，開始沿途尋找自己的辦公室。
程堇年看著玻璃窗對面的各種怪物，隨後走出實驗區。
進入一個超大的空間裡，走廊十分寬敞，巨大的空間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玻璃罐，玻璃罐裡有一個渾身赤裸的小姑娘，女孩縮緊身軀，就像寶寶躺在母親的羊水裡，安然入睡，烏黑油亮的長髮包裹著女孩的身軀與臉頰，導致程堇年無法看清楚女孩的長相。
程堇年看了看玻璃罐上面的銘牌，銘牌上全是劃痕，將銘牌上的字劃得根本看不清，所以程堇年無法得知女孩的資訊。
程堇年開始對兩旁的房間名進行勘察，不經意間看到穆浮塵不再是一副空洞的模樣，而是眼神火熱的看著沉睡在玻璃罐中的女孩，眼神痴迷而瘋狂，但是緊握拳頭，剋制著自己的行為。
這個女孩對著那個怪物穆浮塵有著某種意義，程堇年走進一旁的，裝修比較氣派的院長辦公室走去。
程堇年進入辦公室後，迅速上鎖。
房間非常整潔，看起來是經常打掃的。
程堇年在房間內四處摸索，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開啟老舊的櫃子，一股灰塵撲面而來，程堇年散去灰塵後，一張人臉與她四目相對。
“你好。”程堇年尷尬的說。
然而，人臉沒有給程堇年任何反應，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程堇年。
“假人？死人？”程堇年向後退去，清晰地看到一個男孩的身體被強硬的塞進了小小的皮囊裡。
男孩的腦袋凸出來，塞在皮囊裡的身體已經完全扭曲僵硬了。
程堇年仔細的檢視了皮囊的形狀與面板的質感。
是子宮。
程堇年輕輕撫摸在男孩的臉上，溫軟的觸感再告訴程堇年這是真人，而且還有體溫的真人。
男孩死了嗎？
不像，他還有體溫，更像是植物人。
男孩突然張大嘴，縫合的嘴角裂開到耳邊，鮮血從嘴角流淌而下，他輕輕地問道：“博士，你看到我姐姐了嗎？”
“我找到媽媽了，媽媽的房子好溫暖啊。”男孩笑嘻嘻的看著程堇年，似乎是想到什麼，男孩嘟嘴，有些不開心的說道：“博士，媽媽的房子太小了，只能住下我的身體，我的腦袋塞不進去了，那姐姐怎麼辦呢？他應該住哪呢？”
“博士，你說怎麼辦？”男孩雙目赤紅，惡狠狠的看著程堇年。
程堇年避開男孩兇惡的眼神，輕輕拍在男孩的腦袋上，“放心，我會給你姐姐找一個新房子。”
“真的，博士。”男孩一瞬間變得溫柔，開心的看著程堇年。
“嗯嗯。”程堇年點點頭，“那你先睡吧，我去看姐姐。”
“等等，博士。”男孩小心翼翼的四處察看後，悄聲道：“博士，林哥哥又開始做壞事了。”
“壞事？”程堇年沒明白男孩的意思。
“是啊，博士我可聽你的話了。”男孩笑的極為燦爛。
“真棒。”程堇年裝模作樣的稱讚道。
“博士，我先睡了，我已經期待看到姐姐的新房子了。”男孩努力將腦袋縮排櫃子裡。
稚嫩的臉因為擠壓而變得極為扭曲。
程堇年趁機將櫃門緊緊關閉。
男孩，房子，姐姐，穆浮塵之間應該存在某些關聯。
姐姐，說的是被關在玻璃罐裡的女孩嗎？
房子，指的是媽媽的子宮，那麼剛才在櫃子裡看到的子宮又是誰的？
小男孩媽媽的？
那麼男孩的媽媽在哪，為什麼只看到了子宮。
斕物生博士為什麼要男孩幫他監視穆浮塵。
穆浮塵到底在做什麼事？
是男孩認為的壞事。
而且是‘又’，說明穆浮塵做了不止一次。
程堇年走到靠牆的辦公桌，在椅子上坐下。
桌子上放著一本厚厚的實驗報告書。
桌上的一張照片引起了程堇年的注意，程堇年將照片拿過來觀看。
泛黃的照片上年輕男人懷裡抱著一個女孩，一旁的年輕女人高隆的肚子，一家三口笑容燦爛，照片下的時間是5月4號。
程堇年發現這個照片非常熟悉，在女鬼嘉嘉的房間裡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樣。
女鬼嘉嘉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斕物生博士。
女鬼嘉嘉原本是被關在三樓的房間裡，那麼現在她又在哪？
自己又在哪？
真正的汙染物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