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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透翅蝶(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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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舉辦並沒有來多少人,她的父親在她嫁過來之後就去世了,她孤零零的過來,又孤零零的走了。

小昭跪在棺前邊哭邊燒著紙錢,她的氣色看起來特別差,隨時都要暈倒。

將軍府少數人過來做做樣子就走了。

她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我恨老天的不公。

晚上,我跟在小昭的身側,她跪在棺前述說著往事。

“四歲的我因為是女孩,被家人丟棄,虧得遇到小姐。你說,昭,日明也。取名小昭,但我大字不認識幾個,我不懂,小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現在小姐撿回來的小乞丐,已經長大了,已經不會餓肚子了。

發誓要照顧你一輩子的,沒想到你的一輩子這麼短,沒關係,你喜歡將軍,我會送他下去陪你,小姐你先別走太快了。很快,很快我就送他下去。”小昭越說越瘋癲。

我有些不忍心看她了。

她又轉頭看了看我:“算小東西你還有良心,這紙錢我替你燒了,以後你自己注意安全吧,小姐希望身邊的人自由。”

一瞬間我以為小昭看出我了。

她說完又繼續燒了一疊紙就起身回房間了。

我在門口不敢進去,當時她們救了我,女子的命運我不敢改寫,那麼小昭呢?又要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嗎?

夜半,小昭的門開啟了,氣色看起來比白天好了一些,她穿著華麗的衣服,畫著精緻的妝容,漂亮的髮髻上戴了一些之前女子送給她,她捨不得戴的首飾。

她慢慢的往將軍房間走去,我猶豫著要不要攔住她。如果我不攔著,小昭可能就要沒了,殺人可是重罪,在人類世界會被殺掉的。若我攔住了她,就算是改寫她的命運,後果我承受不起,她也是。

遠處,將軍摟著新的小妾在池邊卿卿我我,小昭的手心被指甲掐出了印記,隨後又慢慢鬆開了手。

她的表情從怒氣變成了微笑,慢慢向將軍走去。

我化了人形立馬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緩緩的轉身看著我:“你是何人?”

“小昭,不要做傻事。”

“我不認識你,我現在在忙,你有事明天再過來找我吧。”她說著扯回了手腕。

“你認真看著我。”我在她面前幻化成蝴蝶後又化了人形。

“既然是妖,也會變成人就去給小姐上炷香燒些紙錢,以後一別兩寬。”她很平靜的說著,沒有一點見到妖怪的驚慌。

小昭說完就準備走,我幻化成女子的模樣,站在她身前。

她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你這該死的妖怪,誰讓你變成小姐了。”

“她給你取名昭字,希望你的未來一片光明,你把未來丟棄,你對得起她嗎?”我變回了原本的模樣拉著她迅速離開了這裡。

她坐在房間的角落不說話,一直哭。

我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這次做對了嗎?已經開始重新改寫命運的篇章了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起身走到我的旁邊坐下,倒了杯茶水推到我的面前。

“你幫我殺了他吧,你也看到了,他不是好人。如果你不幫我,那就別攔著我。”小昭紅著眼睛看著我,她根本沒死心。

“人類的生死都是有命數的,他現在還不能死。”我喝了口茶說道。

“那他什麼時候死?”

“大概一兩年以後。”

……

一月初。

皇帝聖旨到,讓將軍帶軍平息南方戰亂,將軍帶兵出征,我和小昭離開了將軍府。

二月底。

將軍凱旋,我和小昭站在茶樓上看著遠處的人騎馬進城,百姓歡呼著。

也許,這就是他還不能死的原因吧?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但他不負百姓。

沒過幾天,皇帝賜婚,公主下嫁,小妾全部遣散,他的日子過得是越來越好。

小昭現在也不哭了,只是偶爾站在府外看著他。

八月中旬,公主傳來喜訊。

次月,西北方叛亂,將軍出征。

第二年夏季,將軍戰死沙場的訊息傳來。

小昭跪在女子墳前,和女子聊著這些時間的所見所聞。

每隔一段時間小昭就會出去看看又回來,她慢慢開朗了起來,偶爾會笑一下。我並沒有因為改寫小昭的命運而發生什麼其他的事,小昭也是,她的命運應該被改寫了吧。

我沒有跟著小昭,我在這邊住下了。也許我早些時候就應該阻止女子嫁給她,又或者勸她和離。

她的死,我脫不了干係。我沒辦法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的過日子了。我哪裡都不想去了,我在女子墳前陷入了沉睡。

……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我隱約聽到了叮叮咚咚的聲響。

我睜開眼睛,一群人類開著鐵皮做的東西在砍伐著樹木,填土,平地。這是在做什麼?

我慢慢的煽動翅膀往遠處飛去,到處都是高樓,和之前大不相同了。我繼續往前飛,人越來越多了,裡面混著妖,好熱鬧。

我幻化成了人形走在街上,這麼多年了,她應該轉世了吧,這輩子有好好被人愛嗎?

“你看這個蝴蝶好漂亮啊。”

“那我們拿個罐子裝起來帶回去吧。”

我轉身看去,一個身穿淺綠色連衣裙的長髮女孩和身邊的短頭髮女孩蹲在路邊說著。

她的聲音和她的一樣,看起來比她更加稚嫩,氣息是一樣的,明顯,轉世的她。

我剛才路過的飾品店裡有個罩子很好看,我施法變出了一個走到她們身邊:“用這個吧。”

她們一同轉身看著我,長頭髮女孩:“大哥哥謝謝你,真是幫了大忙。”

果然,模樣也是一樣的。

“不客氣,這個剛好我用不著。”我淡淡的笑著。

短頭髮女孩捉起蝴蝶放入罩子裡。

“那大哥哥你先留個聯絡方式吧,萬一你需要我幫助什麼的我會盡力幫你的。”長頭髮女孩伸出了手腕。

我看了看她的手腕,上面戴著一個不知名的東西,她點了一下會發光。這是什麼法術?

她伸出了一會見我沒有反應,又縮了回去:“既然不方便,那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吧?我叫星月。”

“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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